第23章
她有点急,频频看手机。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小姑娘,这么着急是去见男朋友啊?”
沈宴宁回过神,小幅度点点头,“......算是吧。”
“那可得要等一会儿喽,这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哩。”
“要堵很久吗?”
“不好说。”司机探头往窗户外看了眼,“快的话二十分钟,慢的话估计要一个多小时了。”
“这么久......”沈宴宁脸上露出了愁容。下午孟见清来电,问她今晚要不要去惠北西街。她已经两周没见他了,虽然不太想承认,但的确有些想他,所以此刻才显得格外迫不及待。
孟见清打来电话,问她到哪了。她捂着手机说:“我要先回趟学校,这会儿堵着没那么快,你要不别去餐厅了,直接回家吧。”
“行。那我来学校接你。”
沈宴宁原本想说不用了,他一来定是一番招摇,但转念一想自己哪做得了他的主,索性随他了。
好在后面回学校的路不算太堵,司机师傅给力,二十分钟就到了。她前脚刚踏进寝室,孟见清的车就已经稳稳当当停在宿舍楼下了。
她慌慌张张地收拾好东西下楼,到楼梯口时却放慢了脚步。
外面的天微微有些暗了,隔着宿舍楼大门上的蓝绿色格纹模布,孟见清就直直站在那里,没玩手机,没发呆,路灯光影落在他肩上,半明半暗。
沈宴宁不知哪来的勇气,紧敢几步跑向他,像热恋中的情侣般急匆匆扑进他的怀里。
孟见清因为突来的冲力往后退了几步,却牢牢地托住了她,“怎么跑得那么急?”
沈宴宁抱着他的衣服猛吸了几口,是那股熟悉的檀香木味道,“等很久了吗?”
“等你我是心甘情愿的。”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情话信手拈来。
傍晚的京大是很漂亮的,玉兰花香肆意散开,蝶影翩翩,沉静的湖面上倒映着青春的身影,那是每个人都怀念的青春。
沈宴宁一时忘了下楼时华今那一句“别陷的太深”的劝告,开开心心地搂住他的胳膊,“那你等一辈子也愿意吗?”
“愿意啊——”
孟见清扬长的尾音随着汽车的启动一同消散在风里。
第19章
一段时间不见, 杳杳又胖了不少,一座小山似的卧在门口的垂木吊椅里,时不时抬起腿舔一舔。主要是孟见清没耐心养这些小东西, 喂食的时候通常是直接把食盆倒满, 导致杳杳吃成了现在这副尊容。
沈宴宁坐在门口台阶上,说:“杳杳都被你养成这样了,你确定要种那棵枇杷树?”
孟见清的脚边堆了一堆种植工具以及运货师傅刚送来的一棵枇杷树。
说起这棵枇杷树, 还是他俩饭后散步时在胡同里看到一个大爷在卖枇杷, 沈宴宁一时嘴馋买了一篮回来尝尝。
结果某人豪性大发, 当着大爷面来了句,“你喜欢吃的话, 让人在家里种一棵好了。”
大爷一听可乐坏了,立马说他家后院有一片枇杷园,枇杷树苗更是多的很。
一开始沈宴宁只当他是开玩笑,没成想他还真就往人家院子里有模有样挑树苗去了。
她哭笑不得,被迫当了回“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杨贵妃。
只不过术业有专攻,孟见清撬了两摞土后自觉做不了这事,把装备卸给了专业的种植人员,冲她勾勾嘴角,“你不信?”
沈宴宁抱着杳杳坐在青石板上,朗朗星月遥寄天河, 夏虫浅吟低唱,院子里的矮木灌茂盛。她抬头,看见浓墨绿意中的孟见清。
他朗声笑起来。夜已经很深了, 院子里的檐灯随风微微荡起来, 影影绰绰,碎了一地星光落在他眼里, 晶晶亮亮。
他身上这种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少年气让沈宴宁格外偏爱,觉得只有在这种时候孟见清才是完整的孟见清。
她捏捏杳杳的耳朵,忽然莞尔一笑,“现在信了。”
另一边,师傅已经把枇杷树种好了,正准备收拾工具离开。孟见清掏出手机,喊住他:“师傅,再帮我个忙。”
师傅闻言,停下手里的活,问还有什么事。
他朝沈宴宁招招手,“过来。”
“怎么了?”她应声走过去。
孟见清打开手机照相功能,把手机递给师傅,接着又拉着她站在枇杷树前。
“师傅,帮我们拍张照。”
“看镜头。”
闪光灯一闪而过,沈宴宁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腰间一收紧,着急忙慌下看了眼镜头。
师傅连拍了几张后,笑眯眯地把手机还回来,“您看看还可以吗?”
孟见清手指划拉了几下,满意笑笑:“行,多谢您勒!”
那师傅戴上草帽,热心肠地摆摆手说没事,临走时还说他们很般配,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师傅走后,沈宴宁问他要照片看看。孟见清仗着身量高,故意举起手不让她拿到。她惦着脚够了半天没够到,气得咬了咬他的脖子。
“嘶——胆肥了,敢咬人了。”他摸了摸颈上淡淡的牙齿印,一声轻笑。
她弯眼看着他,冲他暧昧地笑了下,眸子里滑过一丝狡黠,“我想看嘛......”
相处久了,对于他的喜好,沈宴宁多少能掌握点。比如他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
孟见清冷哼,在她腰上掐了把,“进去,都是蚊子。”
手机却自然而然地交到了她手里。
沈宴宁落后一步,抱着手机里的照片细细端详起来。
拍照的师傅不是专业摄影师,几张照片下来角度都不算特别好,再加上夜晚漆黑,拍出来的照片实在称不上是一张好照片。沈宴宁翻了半天才看到一张不错的。
那个时候她大约才发现镜头,表情微微诧异,孟见清单手搂着她站在矮小的枇杷树苗前,身后是浓墨色的天际,头顶的灯光柔柔落在地面,温柔得就像他看向她的眼神。
沈宴宁把照片发给了自己后就把手机还给他了。
“这么快就还回来了,不再多看看吗?”孟见清捏着手机戏谑道。
她正低头爱不释手地拿两根手指来回把照片放大缩小,反应慢了半拍,“什么?”
他笑笑,收回手机,兀自往里走,“没什么。”
沈宴宁呆怔地站着,看着那个长身玉立的背影,想到赵西和口里说的老相好,忽然觉得就没那么重要了。俞筱是谁?是不是他的老相好?和他又有一段怎样令人遐想的关系?
在这一刻好像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今夜星光很好,她想做个好梦,
那个梦里,
本该就有孟见清。
*
盛夏的尾巴悄然滑过帝京,公司团建那天是个凉爽的日子。
地点定在西山。
沈宴宁想了想这还是她大学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外出团建。进了大学后都是小群体出动,像这种大型的外出活动除了军训拉练那次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了,对她而言新鲜感倒还没过。
一整个客车车厢里叽叽喳喳的,大家虽然嘴上说着团建占了周末,但只要不工作,气氛总是活跃的。车里,老板张弛兴致高昂地给大家讲他的创业史。
——“要知道当年我的专利可是拿了不少钱的,要不是我退学了,ucl说不定到现在还留着我的传言呢......”
这些话沈宴宁在公司两个月已经听过很多遍了,到现在也能默然地闭上眼选择自动屏蔽。
不过也有人不满意换汤不换药地听故事,嚷嚷着说:“老板,你讲讲大老板的事呗?您的高光时刻咱公司的人都能背出来了。”
“就是就是。”
车上有人附和。
张驰抬抬眼镜,推脱说:“他有什么好讲的,还是讲讲我在ucl——”
“别啊,”几个小姑娘听他这么说,立马奉上好话,“给我们讲讲大金主呗,让我们也听听你们当年是怎么叱刹风云创办下公司的。”
这么一说,他就来劲了,拿腔拿调地正正声:“这还得要从我搬家开始说起......”
刚起了个头他就停了下来,
“怎么不说了呀?”大家都竖起耳朵等着下文呢。
好半晌,才听他叹了口气说:“算了,还是等他来了再跟你们说吧。”
“切——”
最先被吊起胃口的两个女孩忿忿然的娇嗔一句:“哎呀,真扫兴。”
没听到想听的,后半程大家都兴致缺缺的,睡觉的睡觉,刷剧的刷剧,总之一直到西山,车厢里都安安静静的。
沈宴宁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默然地看着窗外,想孟见清手腕上那串消失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