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杜寰不置可否:“知道了。”
杜房鸣更来劲了,开始上蹿下跳的讲自己如何机智,英勇的解救无辜少女于水火之中,讲到兴起处更是手舞足蹈。
说完兴奋的摇晃他的肩膀,”爹,我是不是特厉害,没有堕了你的风范?”
杜寰不为所动,眉毛都没抬一下:“以后少管这种事。”
以他的经验来看,京城最近的乌烟瘴气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就是想将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这潭清水搅浑。
虽然他们这种人翻不起什么风浪,但掺和进去没好处。
“以后不管了不管了。”杜房鸣连忙答应,点头如捣蒜,又献殷勤:“爹,我从边关回来给你带了礼物,等会儿给你送过来……”
杜寰瞥他一眼:“免了,我怕了你的献殷勤了。”
还记得他上次这么殷勤还是说想娶褚掌柜的时候,谁知道他这次又会冒出什么惊天之语。
不过看到自己儿子心虚的模样,他推翻了刚才的想法,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道:“难不成你还有那想法?”
人脸皮再厚也不能厚到这种地步吧?
杜房鸣一看就知道自己爹误会了,忙不迭道:“不不不,不敢有了。”
说完局促的搓了搓手,吞吞吐吐:“我也就是……想去褚掌柜店里当员工。”
“你去当啊。”杜寰松了口气,又重新瘫下去,只是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腿长在你身上我又没拦着你。
杜房鸣理直气壮:“褚掌柜不要我。”
他倒是想不要工钱倒贴过去当员工,但人家不愿意收啊!
杜寰“嗯”了一声,疑惑道:“所以呢?”
父子俩面面相觑。
杜房鸣更加殷勤,又是帮他捶背又是帮他捏腿,“所以我想着,您老能不能去说和说和,多给些银子,把我买进去,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您天天看着我在府里招猫逗狗无所事事也糟心不是?”
杜寰手里盘着珠串,一下一下的拨动,似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他心平气和,对儿子招招手:“过来,鸣儿。”
杜房鸣心里下意识觉得有诈,可还是屁颠屁颠过去了。
随后被老爹从脚边拿起一根棍子抽!
杜寰追着他打,棍子挥舞地虎虎生风,怒喷道:“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你还比不上你妹妹!你知道你妹妹这次在赈灾上出了多少力吗?”
“你怎么记吃不记打呢?听说这次又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耀武扬威、拿着鸡毛当令箭啊?啊?怎么不长教训呢?没有长进呢?”
“诶呦!爹,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杜房鸣抱头鼠窜。
两个人正在追逐间,杜房鸣倏地停下来,身手矫健地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一根细细的掏耳勺,聚精会神的开始掏耳朵。
杜寰手一时迟疑的停住。
自己刚才把他脑子打坏了……?
可——棍子根本没打到他身上啊!
杜房鸣朗朗有声,大声道:“褚掌柜说了!不能碰正在掏耳朵的人!你不能打我!”
杜寰闭了下眼睛,心里开始飙脏话:#&%*^!#/
随后他把手上的棍子一丢,嚎啕大哭:“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一生勤恳战战兢兢,作为两朝元老,在官场上也颇有建树,怎么就摊上了个这样的儿子?
杜房鸣跳到前方,上看↑
又跳到后方,下看↓
再跳到左方,左看←
随后跳到右方,右看→
一番犹豫后,他挥了挥手,试探道:“爹,你在假哭吗?”
昨天那个小胖子是真情实感的嚎啕,可爹今天脸上干干的,一滴眼泪都没掉诶。
杜寰:“……”
‘砰!’
这下棍子是真打身上了,杜房鸣结结实实挨了下重的,“嗷——”的一声捂住屁股蹿起来。
…
京中最近流言四起,乌烟瘴气,凌扈特地跑来找无晦,沉默了许久才抿唇问道:“哥,最近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说完又希冀的补充了一句:“跟你没关系吧?”
无晦正在修剪插在玉瓶里的花枝,闻言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凌扈垂了下头,闷声道:“我希望没有。”
恰在此时,一个黑袍人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冲自己主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无晦就笑了笑,又‘咔嚓’一下修剪掉一条花枝,回答道:“当然没有。”
他可没有骗人,就算之前有关系又怎么样?现在那人死了,不就没有了吗?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而除了这个弟弟,他从不给自己留任何隐患。
把凌扈哄走后,无晦放下剪刀,抬眼望向边关方向,轻描淡写道:“都布置好了?”
黑袍人低头,恭敬回道:“是。”
半夜,阿风满头冷汗的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整个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心脏,余惊未消。
他脖颈和后背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而不稳,心跳得很快。
是不是、是不是哥他……出事了?
第193章 背弃
谢以骞与文官团队交接完,终于久违的踏上了回程的路。
得胜归来,感到轻松的同时不免有些春风得意,往日再训练有素的军士此时也没有那么队列整齐了,打马经过的时候都大声笑着说话。
谢以骞身旁围了一些人。
他们早先都是群没爹没娘的混混,一起拜了把子认了石虎做大哥,后面又一起进了兵马营。
再后来又遇上了谢以骞,被打服帖了后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他改邪归正建功立业。
石虎气定神闲的叼着一根干掉的狗尾巴草,嘴里随口问道:“接下来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休息了,你们有什么想做的没有?”
一人阔气说:“我要吃很多很多肉!喝很多很多奶茶!把自己吃撑吃吐为止!”
另一人嚷嚷:“我要把我爹娘的坟好好修一修,把他们合葬迁到祖陵!让从前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睁大眼睛看一看!我李二狗也有出息了!”
其他人纷纷道:“我要痛痛快快洗个澡!”
一个面容憨厚的汉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咧嘴笑道:“村里族老给我讨了个婆娘,这次回去应该可以成亲,我想给她扯几段红头绳,每天换着带,还想带她坐一次火车。”
说到这里他晒黑的脸变得通红,难得有些期期艾艾:“到时候办几桌,你们一定得来,别嫌饭菜简陋。”
听到这话,大家俱都大笑起来,嚷着一定一定,有人戏谑有人调侃,还有人故意把马驶过去挤眉弄眼的撞他肩膀。
前头说话的这个人故意大声道:“别光说我们啊,大哥,谢将军,你们呢?”
石虎大大咧咧:“我?我想去北漠看看,听说总店还多了一栋叫民宿的屋子。”
说着砸吧砸吧嘴,遗憾道:“就是不知道我的晌银够不够住一晚。”
“够。”谢以骞终于出声了。
话题聊到这里立马拐了个弯,大家伙已经兴致勃勃说到什么时候组团一起去总店住民宿了,还兴奋的讨论能不能抢到相邻的房间。
大伙儿讨论得热火朝天时,有个人注意到某个兄弟一直心不在焉神思恍惚的模样,好奇的驾马靠过去:“瘦猴儿,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瘦猴儿一惊,回过神来后立马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大,连忙掩饰般地低下头,闷声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嗓子不舒服,咳咳,对,嗓子不舒服。”
他咳了两声,那人倒也没起疑,随口侃了两句大山,见他不吭声也理解,没非要他说话,自个儿又骑马回去了。
天色渐晚,大家打算停下来休整休整明天早上再上路,正说着哪几队人去捡柴火时,就有人眼尖看到灰棕色的小动物一闪而过。
看到小动物身姿矫健的样子,那人立马眼睛一亮:“野兔子!是野兔子!”
石虎也注意到了,赶紧做了个手往下压的动作,示意他小点声。
他赶忙捂住嘴。
石虎低声说了几句话,确定哪队人去捡拾干柴,哪队人去抓野兔,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别的野味。
瘦猴儿看到任务即将要分到自己头上,心里不禁有点着急,“大哥,我……”
他想说自己留在这儿,可还没说完,石虎已经主动开口:“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你留在这儿,跟紧谢将军。”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野兔的方向,声音放的很低。
大家都走后,瘦猴儿隐蔽的前后左右看了看,剩余的士兵离得有点远,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周围,就算看到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及时赶过来。
而谢以骞则低头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后背毫不设防。
好机会!
瘦猴儿心中一喜,手里悄声握紧自己的武器长缨枪,像往常一样缓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