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这次嫣然不死心地继续问道,“清月,你老实给姐姐我说,是不是你还念着你那死去的丈夫?”
  华清月一愣,脑子不受控又想起陆焱来,便浑身轻颤,几乎是本能摇头,“不是,都过去多久了,早就忘了。”
  “我现在就只想多挣点银子,你是知道的,善孤堂的孩子们那么多张嘴,都等着吃饭了,实在想不了别的事情。”
  “行,其他事情咱们先放一放,既然忘了,你为何不能试试,就见见面,相处一下,若是你觉得实在不行,以后我保证不会再给你乱牵线了,行不行?”
  说完,又担心她拒绝,继续苦口婆心开口,“清月,不是我说,咱们做的女人的,就如同盛开的鲜花,没几年好的光景,年龄一上去,年老色衰,到时候再想找个伴可就难了,你信我,嫣然姐不会害你,我那堂兄当真当真洁身自好,这些年连红楼楚馆的门朝向在何处都不知道,你嫁过去,定然不会让你受丁点委屈的。”
  她前前后后,好话是一直没间断过,华清月实在被她说得烦了,不止如此,她那堂兄裴容珺每日都在成衣阁门前晃悠,来店里的顾客不止一次反应说外面有个不正常的坏人,老是偷窥着她们,口口嚷嚷说要去报官。
  华清月每次都得花费一番功夫解释,长久下去这不是办法,当面说清楚也好。
  转身问,“是不是我见一面,不管满不满意,以后你都不准再说这件事情了?”
  嫣然闻言,坚定地点点头。
  “自然,不管满不满意,以后我都不会再多说一句,.............。”
  嫣然听到华清月态度有所松动,立马开心道,“好了,明日千位楼,你们好好相看相看,............。”
  这话一出,她便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华清月,“清月,好不好?”
  片刻,正在打理布料的人点了点头。
  “好好好好。”嫣然一连说了四个好字,激动地转身出了门,跑到门口大声开口:“我这就去通知我兄长,她听了定然高兴,怕不得今日晚上就得去候着了。”
  华清月笑而不语,直到人影从门口消失,她才吩咐身后的人,“吩咐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薛娘子,都已经打通好了,京林学院上下都已经打点好,明日午时有一个时辰您可以进去。”
  华清月点点头。
  总算是可以见一次清扬了,以往她只敢远远望一眼,明日可以进去,她得好好看看清扬,就算是不能相认,能确认他是否真的安好,这五十两银子也算花得值了。
  *
  安宁侯府门前,陆焱骑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秦淮和李铎。
  一行人于京都城中,受百姓夹道相迎。
  平时半个时辰就可以到安宁侯府,如今竟然走了一个半时辰,几人才出现在侯府大门口。
  陆焱端坐马上,身姿挺拔,浑身冷肃,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人群中,只不过都只是淡淡一瞥,从城外到城内,来的人不少,其中女子占了大多数,可全都不是她。
  回京都的场景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她也出现过无数次。
  可现实终究是现实。
  一年了,她还是不想见他。
  她虽然没因为自己回来的消息离开,但也不会出现,更不会想看到他。
  陆老夫人一看到心心念念的孙儿出现,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杵着拐杖快步上前拉着自家的孙儿,一脸激动,“焱哥儿,这一路可还好?”
  第211章 若是真放心不下,就去找她吧。
  陆焱快速下马,行礼后点头。
  “祖母,都好。”
  身后的秦淮和李铎也上前给来人行礼。
  “秦世子、李统领,此番战役,幸赖二位鼎力相助,吾孙方能与魏鏖战,收复数十年前晋国所失疆土,生擒敌军将领,更将在位之耶律王押送回大晋,一雪晋国多年所受之耻,尔等实乃我大晋之豪杰也。
  于此,我这老妇人谨代表陆家上下,向二位致上最崇高之敬意与最诚挚之谢忱!”
  说着陆老夫人就要跪下,两人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惊慌道,“老夫人,不可。”
  “老夫人,我等皆赖大将军之深谋远虑,全程仅尽本职而已,实难承受老夫人此拜。”
  李铎说着,为难地看着身后之人,“这,这.............。”
  “你们先回。”陆焱低沉开口。
  “是。”
  “是。”
  两人给陆家几位女眷行了礼,上马便走了。
  他边说边看向身后之人,轻声唤了句,“母亲。”
  宁绥捂住帕子,含泪点了点头。
  “焱哥儿,瘦了,也黑了。”
  “不过也健康了。”
  宁绥这一年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儿子重要,如今看到他安然无恙归来,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焱哥儿,快给祖母讲讲,你攻打去魏国老巢的过程,祖母想听听。”
  虽然战功早就在晋国上下传得沸沸扬扬,陆老夫人前后听了不下十遍,可她依旧想听自己亲生的孙子好好说说这件事情,稍后她再去祠堂好说给他听,让他瞧瞧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孙子,做了他生前想做,有没做到的事情。
  “祖母,此处风大,先进屋,孙儿慢慢给您讲。”
  陆焱从朝晖堂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宁绥跟了出来。
  “焱哥儿,焱哥儿。”
  “母亲。”
  相比于宁绥的激动,陆焱显得要冷淡得多,“母亲,还有何事?”
  宁绥伸手,摸着陆焱脱皮的脸,眼眶又变得微红。
  “焱儿,你受苦了,为娘甚是心痛,然亦感欣慰,
  心痛吾儿于战场历经生死,往昔俊逸面容现今已变得黝黑粗糙,心痛你所流之每一滴血汗。
  然母亦欣喜,魏国遣嫡亲公主前来和亲归降,岁岁朝贡,如此看来,近百载当不敢再来犯,你亦无需再出征,这样为你心惊胆战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母亲,是儿子让您担心了。”
  陆焱神情依旧淡淡,“为晋国出征,是儿身为陆家子孙应尽的职责,母亲无需介怀,以后,晋国无外敌来犯,我朝岁月安好,此次出征凯旋回来的还有姨夫,我们都无事。”
  “这些我都知道,母亲追出来只是想问问你,战场凶险,可有受到什么伤?”
  “不曾。”
  他说着,垂眸看向宁绥,沉声道,“也伤过几次,没伤及要害,儿子现在安然归来,也答应母亲若无战事,儿子便不再去边关。”
  “真的吗?”
  “真的,只要晋国无战士,儿子便会做到,只是母亲一直想让儿子做的其他事情,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我知道,我知道,以后若是我儿不想娶,母亲绝不逼你。”宁绥哽咽须臾,再次开口,“从前我因你父亲的关系,对你,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以后,不会了。”
  这话一出,朝晖堂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良久,陆焱先开口。
  “母亲,儿子回来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行告退。”
  陆焱拱手还没放下,就被宁绥握住,“我知道你忙,但是也得母亲将这份大礼送给你以后再去忙。”
  话音刚落,她将请帖递给他。
  “之前是母亲不对,从来不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这婚书是母亲找人看了时间所写,若是你还想娶她,无论是人,还是什么,只要我儿愿意,我这个做母亲就都愿意。”
  陆焱看着面前烫金的大字,“多谢母亲。”
  见他收下,宁绥面色总算是好看了些,天知道一年前他突然出征,她有多后悔,生怕他因为和自己赌气在战场上有个什么不测,是不是当初她同意他与那件婚服举行仪式,他就不会走。
  “母亲,儿子先行告退。”
  “去吧。”
  他前脚刚踏出去,就听见身后之人大声说道,“若是真放心不下,就去找她吧。”
  陆焱脚步一顿,也仅仅只是瞬间,又抬脚往前走去,回到勤务院的第一件事便是传来飞七。
  来人半跪在地上,慢慢说着这半月薛氏成衣阁所发生的事情。
  “她还是顶着那张脸?”
  飞七点点头,“夫人每日依旧如此,成衣阁忙完,下午便去善孤堂,给孩子们做点吃食,再玩一会,便回来,与半月前属下传给您的书信并没有什么变化。”
  “信,可写了?”
  飞七微怔,不明所以,还是从怀中掏出未寄出的书信递了上去。
  陆焱翻开压平整,紧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摞书信,轻轻放在其后面。
  每张纸都是记录着华清月半月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在上面,陆焱一张张抚平,再一个字一个字来回看。
  看到一半,他突然开口:
  “京林学院呢?这半月可又去了?”
  飞七摇了摇头,“夫人很小心,这半月都不曾去,算算日子明日才是半月的最后一天,不过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她每次都只是学院下学的时候在外围看一眼,然后就离开,从来没有上前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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