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拖累”
“…身为变种人就是有罪的。”女孩的目光凝视在地板上，蒂姆却从中看出了她的绝望与怒火：“他们可以用任何惹人发笑的理由逮捕变种人──逮捕我们──进了监狱的变种人，想出来只有一条路。”
女孩的目光哀伤的凝视像远方，她忽然想起被自己隐藏在记忆深处，从不敢去想到的好友。
──洛娜进了监狱…她该怎么办
迟迟等不到布兰妮话语的红罗宾极有耐心，他没有打断此时正愣愣的陷入自己思绪的布兰妮，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女孩从恍然之中回过神来，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讲出最后的词语。
“成为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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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布兰妮从自己的思绪里怔怔的醒过来了之后，她发现那个超级英雄──那个红罗宾──此刻已经十分不怕脏的席地而坐，正等待着自已接下来的话语，于是小女孩也就接着自己方才说到的话题继续了下去，将所有关于洛娜的事情以及烦恼都掩藏在了最后。
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究竟发了多久的呆，布兰妮稍稍的抿抿嘴，将话从自己的爸爸妈妈身上接了下去：“替变种人隐藏行踪的人类，是会同变种人一样被论罪的。”
“他们什么错都没有，我不能拖累他们。”蒂姆似乎能够从说着这句话的布兰妮眼中看见灼灼燃烧的金光，像是正午最刺眼的太阳，会将直视的人刺激的泪流满面：“我逃家之后，一路经历了无数人的帮助，最后进入了立志于复兴变种人的组织之中。”
“我想为他们而战…为我们而战。”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音量此刻已经跟原先那有点试探的小小生相差甚远，才十二岁的女孩只是坚定的望向头顶，似乎能够通过那一层层的天花板，看到远处耀眼的阳光以及散发着温和光亮的星辰。
红罗宾很安静，她能够感觉到对方是十分认真地想要了解自己曾经的世界，或者说是想要了解曾经的她。
在战争之中，哪有什么时间听人说故事。
曾经跟布兰妮最亲密的洛娜也并不完全了解她，布兰妮自知自己是一个会将心思藏得很深的人，虽然没有想瞒着好友的意思，却也不会特意提起。
因为当时的洛娜其实不在意任何人的过去或未来，她只在乎当下。
【你的过去没人在乎，你的未来没人争取。】
【你的现在需要你活下去。】
似乎是这种话语在支撑着自己，洛娜有的时候冷静的不像话，有的时候又过于冲动。她会说着【活着是自己的义务，没人能帮你。】却在下一秒操纵着手中暗绿色的能量击退所有胆敢对变种人出手的政府特工。
“我的爸爸一直在找我，可是就算我很想他们，我还是不能回家。”布兰妮的眼眶似乎有点微微的泛红，但是两年的独立生活显然让她学着不去掉眼泪：“我有比回家更重要的事情。”
红罗宾没有开口，布兰妮似乎能够透过被掩盖在黑色多米诺面具下的湛蓝色双眼里看见其中潜藏着的心疼，但是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最后布兰妮只是稍稍的抿起了嘴，停顿了好一段时间：“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过的好。”
其实她知道自己现在想要找的这个世界的爸爸根本就不是自己真正的爸爸，可是女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自己的爸爸了。
这个世界的妈妈看上去是个超级英雄，虽然已经跟教授一样坐在了轮椅上，可是她能够从对方的眼中看见十分坚定的信念。
──跟自己十分相像的信念。
她比谁都还了解背负着信念活下去的重量…每个变种人都是这样的。
──mutantandproud.
第12章
面前的红罗宾似乎沉默了下来，布兰妮有点疑惑，她难得能够跟才认识的人说了这么多，也许是因为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会呆着的时间并不长，她少有的将自己的故事全盘托出。
随着一句又一句的话语，女孩发现自己方才有点焦躁不安的心开始平静了下来，她甚至开始思索呆在这个世界的可能性。
──毕竟，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上一个，都不是她真正的家。
面前的这个安全屋看上去十分破旧，蝙蝠侠几人身上的制服也满是伤痕，她能看见蝙蝠侠的面具上头有着细微的裂缝，可能过不久之后就会寿终正寝。
“那你们的世界呢”她忽然开口，目光从蝙蝠侠移到了面前跟自己一样在地上席地而坐的红罗宾身上：“蒂姆…我的意思是，哥谭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不擅长演戏。
这是蒂姆在几秒钟之内就下的判断，小女孩的警惕心以及战斗力看上去远超乎常人，然而令人万幸的是她终究没有在人类恶意的对待下磨去身上所有的痕迹。
她还是像个十二岁的女孩一样，不善于撒谎以及掩盖任何事情。
蒂姆并没有揭穿女孩无意中提到自己的名字，只是稍微的勾起了嘴角，然后就故作疑惑的回答着：“哥谭”
“哥谭是我以前住的城市，他…我…”布兰妮知道自己一向不会说谎，却十分没有自觉这种吞吞吐吐的语调看上去更不具有说服力：“我很喜欢哥谭。”
蒂姆几乎快要压不住自己的笑意了，他费了老大力气才把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给压了下去，看的不远处已经朝着这里走过来的布鲁斯跟芭芭拉直抽眼角：“我也很喜欢哥谭。”
“我听说，蝙蝠侠是哥谭的超级英雄。”从记忆里挖出了旺达跟自己说的话，布兰妮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对这个看上去有点凶的大个子有了不少好感。
──毕竟是个哥谭人。
“是啊，我跟蝙蝠女──芭芭拉──都曾经是他的助手，后来我们──还有夜翼──组建了另一个组织叫做少年正义联盟。”
芭芭拉的轮椅悄无生息的被布鲁斯推到了不远处，两位超级英雄沉默的呆在那里，高高的提起了自己的耳朵，试图从已经在跟布兰妮友好交流的蒂姆眼里看到得意。
然后他们真的看见了。
就在布兰妮稍稍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时候，蒂姆亲生爸爸超级腹黑德雷克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其得意的表情。
……
布鲁斯：不要以为你是我儿子我就不会打你。
芭芭拉：不要以为你是我女儿他爸我就不会打你。
蒂姆德雷克能够很轻易地从覆盖着面具的两张脸上读到这样的讯息，然而在这样艰难的时刻，就跟芭芭拉一样，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个孩子。
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在战争的第一年、第二年、以及如今的第三年，他们早就做好了随时随地死在曾经队友手上的准备。
布兰妮的到来，就像是那无数微小可能里，最闪亮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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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很不好。
这是布兰妮最主观的认识了，女孩在听完了蒂姆简短的概括之后，沉默了很久，似乎是想要对比出跟自己原本的世界比起来，究竟哪个更惨一点。
这个世界的复仇者们、变种人都已经死光了，旺达在成年之后加入了复仇者联盟，成为了最先死去的那一批人。
──布兰妮看不见希望。
她忽然觉得自己曾经的世界好过多了，就算所有的变种人都隐藏在深沉的黑暗之中，偶尔才能推开地底阴暗的大门，照见许久未见的阳光。
──但他们就算艰难却还是在黑暗中一起前行。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朋友、伙伴、家人、爱人，每个人都曾经失去过什么人，身为罪魁祸首的小丑虽然死去了，但他成功了。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英雄了。
布兰妮依旧保持着双手环抱住膝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的坐姿，似乎这样才能给予她一点点的安慰。
“你知道吗”女孩尚未发育成熟的声音此刻听起来软软的，但没有人会认为她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女孩：“在我来之前，我才刚见过我们世界的蝙蝠侠。”
“在那之前我跟旺达正在逛街，遇上了**跟想要抓捕变种人的敌人，我们两个一直逃，他们开始射杀无辜的民众。”
“旺达想救他们。”即便是现在的布兰妮来看，旺达的举止都是过于冒失的：“其实我并不想救他们。”
女孩平静无波的双眸对上了面前的红罗宾，对方似乎并没有太过讶异，只是沉着的等待着布兰妮继续她未完的话语。
似乎对自己这般的话语没有引起面前之人的不悦感到有点讶异，布兰妮再次开口：“如果他们是变种人，就算暴露我们的身份，我都会去救他们的。”
面前的三个超级英雄──布兰妮老早就注意到了蝙蝠侠跟芭芭拉了──似乎并不因此感到愤怒或是对女孩失望，她甚至大幅度的扭过头看向了芭芭拉，希望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星半点的不赞成。
──但是她没有。
这让布兰妮感到恐惧，她似乎完全无法欺骗自己这是一个别的什么人，无法欺骗自己她并不在意另一个妈妈对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