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在面前几个人诧异的目光之下开口，却不由自主地被蝙蝠侠的沉默感到星星点点的颤栗，他知道自己完全被老伙伴给看透了。
──但是他根本不会后悔。
他知道为什么布鲁斯会那样看着他，身为正义联盟里智商最超群的那个，布鲁斯对于战术以及人类的心理一向把握的很到位，这也是哈尔甚至隔着布鲁斯的面罩都能知道对方究竟会想到什么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会被看透。
“哈尔…”最终布鲁斯还是没有如他所愿的安静，哈尔抿起嘴，打断了自己老朋友的话语：“我们都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不是。”布鲁斯身侧的几个人已经反应了过来，蝙蝠一家的智商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一旁的钢铁侠虽然有时候情商捉急，却也是复仇者的智商担当。
就在布鲁斯跟哈尔打哑谜的时候，杰森最先开口了：“你不应该剥夺布兰妮知道这件事的权利。”
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站在众人对面的哈尔宛如被噎住了一样，停顿了整整十秒才开口：“你根本不懂。”
“你根本不懂，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布兰妮从时间循环里拉出来。”
哈尔乔丹，在得到了阿宾瑟的灯戒之后，就被灯戒强制送回了欧阿星进行绿灯侠的训练，在他终于完成训练结业之后，他兴冲冲的返回了地球，却在即将进入地球大气层之前，被忽然出现的空间裂缝给卷入，出现在了一个跟他记忆完全不一样的地球上。
──这个世界，只有人类跟变种人。
彼时才十九岁的哈尔，锐气四射，虽然经过了绿灯侠的训练却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隐藏身形，很是吃了一番苦头，才被变种人们帮助，同时得到了有一个能够操纵空间门的变种人的资讯。
这是他离回家最近的一次距离了，手上的灯戒虽然能够解答一切知识，却对穿越时空的事情一筹莫展。
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那个小姑娘──他的布兰妮──然而布兰妮的能力根本不能穿梭时空，更不用说将哈尔送回自己的世界了。
最后他还是留在了变种人组织里，他看着布兰妮越长越大，自己的身体在经过九年之后却没有丝毫的增长，灯戒告诉他这是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属于他。
后来超脱年龄的友情渐渐变质，他在布兰妮成年后半年跟女孩表白了。
布兰妮成了──他的女孩。
但是他却保护不了她、她的家人、她的一切。
“布兰妮的时间循环相当于将记忆全部删除，回到一开始出生的时光，只要有外力干涉，就能够将她从时间循环里拉出来。”稍稍陷进了回忆里的哈尔闭上眼中，最终这样说道：“我在三年前就已经成功定位布兰妮的世界了。”
“什…”杰森睁大了眼睛，看上去暴脾气的英雄在经历过了布兰妮的记忆世界之后，一直很是沉默，然而此刻他终于没忍住自己的声音，点点的怒气从青年紧紧咬住的牙关泄露。
而站在他身边、身为布兰妮血缘上父亲的蒂姆却很是冷静，他伸出手拦住了自家二哥，停顿了两秒才开口：“你刚刚并不想要我们对布兰妮提到任何十二岁之后的记忆，照你的说法，你甚至把布兰妮出现在我们世界的时间掐的十分准确，就在你出现的前一秒。”
“你想要她忘记你。”蒂姆最终总结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哈尔灯戒依旧在散发出莹莹的绿色光芒，他的视线深沉的扫了一眼在光罩之中不停冲撞的黑雾：“这样更好。”
“失去自己的记忆，像是被控制一样将某个人从自己的生命之中抹去，你觉得这样更好吗”蒂姆的声音之中依旧很冷静，被誉为罗宾之中最像蝙蝠侠的一个，他向来以过人的逻辑才智以及冷静头脑著称：“虚假的人生值得活下去吗”
“你不需要用激将法，红罗宾。”哈尔开口，他扫视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蝙蝠一家，五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看上去很是吓人，但哈尔却苦笑出声：“你们明明都了解，对布兰妮来说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我们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哈尔。”一直很安静的迪克开口了，湛蓝色的眼眸却坚定地亮着光：“韦恩一家从来不逃避。”
“在杰森死掉──抱歉，指的不是你，兄弟──之后，布兰妮的性格就变了。”哈尔对着自己面前那黑着脸的杰森耸耸肩，本身就是一个幽默又喜欢开玩笑的人，他最终还是在谈话里露出了本性：“她变得很激进，就好像…我们世界的万磁王一样，将人类跟变种人分为了两个种族，并且愿意为了变种人的存活做任何事情。”
“她跟洛娜──就是北极星，万磁王的小女儿──很亲近，你们也看到了，当年让布兰妮靠着死去杰森的愿望活下去的就是洛娜，他们两个人的情感越来越偏激，原先的变种人组织也从一个被分化成了和平派跟激进派。”
“人类对握有强大力量的同类会感到恐惧，从而排斥他们，而那个世界更是做到了极致，就好像变种人就是次等公民，完全没有存活的空间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无法说哪一方才是正确的，但是在最后，和平派的变种人被政府派出的谈判团队给欺骗了，全部都…”哈尔停顿了好几秒，最终才开口：“全部都被当做实验体，残忍的杀害了。”
这是布兰妮的记忆之中没有出现的一幕，因此在哈尔的讲述之中，站在他面前的杰森恶狠狠地骂了两句脏话，套着黑色手套的手掌也紧紧地握起。
“这给布兰妮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她跟我说曾经以为和平派也有可能的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这个被人类所操控、已经肮脏到不行的世界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哈尔的讲述几乎让他自己也有点难受，要将那曾经的记忆从脑袋深处翻出来，一次次的阅读就好像是令他十分痛苦一样：“我们都知道那是气话，但是最终导致世界毁灭的人是布兰妮，过于强大的罪恶感以及绝望让她将自己关进了时间循环里。”
“那个世界跟我们的世界时间流速是一比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经过了十五年，布兰妮在时间循环里呆了六十年，她将自己的人生整整重复了四次，并且在每一次的最后都选择了一样的道路。”
“在每一次都将自己锁在即将崩毁的世界里，一同毁灭。”
“三年前找到布兰妮那个世界的坐标时，我就已经能够打破时间循环了。”
哈尔最终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掌心，想起自己漂浮在时空裂缝外，看着那个被金色光芒所包围着却十分脆弱的世界壁，无从下手。
“但是我不知道要不要打破那个被空间力量环绕，完全由记忆构建的世界。”
“她看上去…活的很开心。”
──在那个虚假的世界里，她无比开心。
第52章
“唔…”一阵阵的头疼从布兰妮的脑壳处传来，十六岁的少女苦着脸按住了自己头上肿起来的肿包，稍微按上那么一下就痛的不行：“你们谁趁着我睡觉打我了”
女孩的目光从面前几个大男人的身上扫视而过，然后就将视线盯在了斜倚在墙上的某人，女孩跳起来大声的说：“杰森，肯定是你！”
“你什么意思！”莫名其妙被指名的杰森很无辜的扭过头，他刚刚脑子里还在想不久前自己几人终于从布兰妮的记忆海之中出来的事，忽然被女孩敲定为罪魁祸首他也很懵逼。
“因为这里只有你会打我啊！”布兰妮对于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从外头经过的时间来看，虽然布鲁斯他们几个人在布兰妮的记忆里呆了很久，在外头也没过几个小时，方才忽然晕过去又被醒来的女孩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是被偷袭了。
女孩的目光里盈满了浓浓的指责，她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点的委屈，让跟杰森一起经历过记忆碎片的几人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青年，目光之中隐隐的带着点指责。
杰森陶德：……求求你们醒醒！
在家里一向跟杰森本人不对盘的达米安悄悄地亮出了恶魔尾巴跟尖角，自诩为跟布兰妮关系最接近的同龄人──刚满二十岁的达米安现在跟女孩就差了四岁──达米安大咧咧的坐到了布兰妮的床边，右手轻轻地覆盖在了女孩头上因为撞击到地板而肿起来的肿包，稍稍的皱起了眉头。
在碰到这个被漆黑的长发所掩盖的肿包之前，光是用肉眼来看还有点不甚清晰，然而上手触碰的时候却让达米安几乎整个脸都黑了。
因为内部血管破裂所引起的血肿是能够消下去的，这对于从十岁开始就摸爬滚打精通格斗的布兰妮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伤口。
其实布兰妮会说杰森打自己的原因，是因为从小她的格斗术就是杰森教的，学打架就要被打，这件事女孩当然十分清楚了，因此其实只是在开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