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布兰妮沉默的站在了原地，她所在的地方就好像是一个人类与变种人的隔离带一样，在两侧分别是重装上阵的人类大军，跟另一边看上去已经沾满了尘土，双眼却透着希望之光的变种人。
【恶念】的声音最终在这个空间里响起，成为了此刻定格着的画面启动的声音：“因为你早就已经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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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妮站在了荒漠之上，脚上的靴子踩在了没有一丝一毫生机的土地之上，肉眼可见的尽都是沙土，曾被巨龙的烈炎所灼烧过的土壤并没有像是曾经的那样经过年月再次焕发出生命气息，被尼德霍格的龙岩所诅咒的土地，永远都将死去。
她已经在这个地方站了很久、很久了，久到【恶念】都悄悄地探出了脑袋，试图观看自己主人的同位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布兰妮却没有分出哪怕一点心思给它，女孩最终只是缓缓地开口：“所以这就是结局。”
结局就是，她因为能力失控，召唤出了传说中的巨龙尼德霍格，然后焚毁了整个世界。
──就是这样吗
【恶念】没有开口，它居高临下的望着布兰妮，对于女孩此刻的平静感到有点不解，根据它自己的判断，在看见这样一段记忆之后，这个心理极度脆弱的小姑娘应该会绝望暴走才对，而这也是它的主人【黑雀】唯一的目的。
它忽然想起了自己被【黑雀】创造出来的瞬间，无数属于那个女孩的记忆如同永无止尽的浪涛一样，层层叠叠的拍打在它崩溃的边缘，过于强烈的痛苦、过于强烈的情绪冲刷着【恶念】的核心，让原本应该只是一个执念所形成的它离奇的拥有了人类的情感。
它跟着黑雀在无数的平行宇宙中穿梭着，习以为常的看着自己的主人不高兴的时候吞噬掉整个世界意识，将宇宙的力量化为己有。
黑雀就像是一个有着强大破坏力的小孩子一样，她不想控制、也根本不需要控制，所有的屠杀在女孩看来都只是因为她强大而已。
──曾经禁锢着自己的人类因为强大，所以可以操控着黑雀做出她不想做的事情，也可以杀掉自己的家人。
──所以此刻的黑雀也因为自己的强大，随心所欲的活着。
然而所有的一切平静淡然都终结在了那个黑雀无法进入的世界之中。它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小女孩是怎么样讶异的开口，生平第一次感到有点兴奋：“这是什么地方”
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另一个玩伴一样，黑雀第一次苦心钻营的去寻找那个世界的起源，以及为什么自己居然被阻隔在外，然后她就被关于布兰妮的一切故事给糊了脸。
“只是因为当时的我选择了留下…”【恶念】曾不止一次的听见黑雀这样喃喃自语道，它的主人不再随心所欲，就像是遇见了什么令自己痛苦的事物一样，黑雀开始变得更加喜怒无常，最后甚至将【恶念】给派了出去，决心要毁掉布兰妮德雷克。
曾经也是被呵护在掌心的黑雀静静的漂浮在这个平行宇宙的外围，在她的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被静止了一样，时间、空间这两种能量在平行宇宙通道之中毫无作用。女孩握紧的手心缓缓地松开，透着黑暗的金色悄无声息的卷上了黑雀的掌心，将那几个半月牙形状的指甲痕迹给抹了去。
她能够感受到这个平行宇宙的外围防御正在溃散，曾经遮挡住自己视线的能量正片片纷飞，黑雀微微的勾起了自己嘴角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曾经年幼无知的她一样。
浮现在她眼前的画面刺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碎手边所有的东西，那个与自己长着完全一样面容的布兰妮，正被这个世界的家人所环绕着，看上去无忧无虑，曾经刻在心上的伤疤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自己的同位体为了逃避甚至消除掉了自己的记忆。
──这是不对的。
──你本应与我一起，沉沦地狱。
第69章
黑雀在【恶念】将布兰妮攫进记忆碎片空间之后，就眯起了双眼，目光中隐隐透着复杂的扫向了此刻将武器对准了自己，看上去怒气冲冲的迪克跟杰森。
少女带着些微的不满开口道：“你知道那个女人跟我一样，都跟你们毫无关系，对吧”
相较于已经收殓了很多，性情变得十分温和的迪克来说，杰森几乎从幼年开始就是这么个火爆个性，因此就算面对面前这样跟布兰妮有着相同能力，看上去十分难以击败的对手，他也依然嘲讽的开了口：“忽然出现的冒牌货在这边找什么存在感呢”
似乎是被【冒牌货】这个词给戳中了自己的爆。炸点，黑雀的面目陡然的狰狞了起来，女孩的身上暗金色能量隐隐的盘旋在她身侧，似乎下一秒就会炸开一样。
“冒牌货！”黑雀愤怒的咆哮出声，少女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暴走完之后，回过了神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焦黑的废土之上，张眼望去尽是望不见底的砾石沙漠，所有原本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在她睁开眼之前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女孩曾经跌跌撞撞的翻遍了世界上所有的监狱，然而每一座监狱里却只是阴森森的如同还有着厉鬼在此徘徊一样，无数的水泥楼房被轰然炸开的能量以及尼德霍格这样的异界生物毁的灰都不剩，就算是监狱也只余下了废墟残骸。
──布兰妮德雷克跟自己一样，她做了一样的事情，她杀了一样的人。
“毁掉了整个世界，封印了自己的记忆。”黑雀的声音有点哑，原先高高的漂浮在空中的女孩缓缓地降落到了地面上，让杰森跟迪克更能够轻易地看见她的脸。
那张过分熟悉的脸上对着杰森跟迪克尽是疏离，满满的嘲讽浮现在面容上却带着浓浓的悲哀，就好像现在对待布兰妮的抨击不光只是针对小姑娘一样：“她凭什么。”
──她凭什么这么幸福。
“你做了什么”通过自己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迪克警惕的开口，面前的女孩对他们并没有敌意，似乎所有的恶意都投向了跟她有着同样一张脸的布兰妮。
布鲁斯已经降落到外围，正跟几个正义联盟的英雄们一起朝内前来。
黑雀看上去似乎对这件事恍若无知一样，女孩沉默了好几秒，才自嘲的勾起了笑容，原先冷若冰霜的面孔上爬满了自厌与绝望：“我跟她做了一样的事…我杀了我的家人。”
黑雀的眼睛一直都没有露出原先的湛蓝色，满满的被暗色的鎏金给遮盖住了所有神情，她的音量并不大，却带着十足的穿透力，将曾经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连黑雀自己也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忽然停下来说这么多话，面前的两个男人甚至根本与自己毫无干系，只是自己那个无耻的同位体找寻到用以替代家人的人类罢了。
带着浓重悲剧色彩的故事从黑雀的口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别人的故事一样，黑雀平静无波的声音更是加重了这样的错觉，就在迪克抿抿嘴，正准备要对这个看上去被世界伤的够深的小姑娘开口时，黑雀忽然短促的尖叫了一声，阵阵黑色的雾气从女孩的身上抽离，她的瞳孔微微的缩起，第一次出现了过于鲜明的情绪。
“不！”她尖声的叫道，却只能徒劳的任由那阵黑雾抽离出自己的身体，消散在空气之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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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冷着脸，单手覆盖在面前的空气上，原先应该触碰不到任何东西的手上覆盖着一层银色的流光，看上去跟瑟兰迪尔脸上覆盖着的魔法十分相似。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的用力，几乎是瞬间就在围困住自己的这片东西上面捏出了浅浅的指痕，精灵王敏锐的捕捉到了自己手上触碰到的那层薄膜微微的颤动着，他眯起自己的双眼，苍绿色的瞳孔里寒光闪闪。
并不与布兰妮在同一个空间的瑟兰迪尔却没有让【恶念】太过警惕，因此在袭击了布兰妮之后，黑雾就只是将瑟兰迪尔隔绝到了一个布兰妮看不见的空间里，然后就将全副心力放到了显然已经没有任何耐性的布兰妮身上。
瑟兰迪尔眯起双眼，映入眼帘的画面让这位已经活了将近三万年的精灵王者几乎是在瞬间就判断出来那团黑色的雾气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就算在精灵的世界里，他一向说一不二，也从不需要与人类一般勾心斗角，但是该有的帝王心计瑟兰迪尔却是样样也不少，经历过无数次战争以及衰败的他很多时候都能看的无比透彻。
瑟兰迪尔就像是一个第三视角的人，观看着布兰妮跟【恶念】的对话，就在面前翠绿色的大地忽然化作点点墨迹，猛烈地渲染开之后，出现的两军对垒的场景让瑟兰迪尔微微的挑了挑眉。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就连瑟兰迪尔都有点忍不住的抖了抖自己的指尖，面容上曾经被诅咒龙焰所灼烧过的面庞就好像重新的烧了起来一样，曾经的疼痛在那被名为尼德霍格的巨龙从传送门出现之后剧烈的刺激着瑟兰迪尔的脸颊。
瑟兰迪尔比谁都了解面前的巨龙只不过是存在于布兰妮记忆之中而已，根本无法威胁到此刻身处在亚空间里的自己，然而潜意识中的痛感让他隐隐的扭曲了自己的面容，过了好几分钟他才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