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孤爪研磨拉了一下她，“他是佐仓的朋友，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这个人他知道，听说是一个少女漫画家。佐仓大概是喜欢他吧，经常听说他们要取材。
下楼以后孤爪研磨也没解释，只是说：“我去排球社了。”
清水早苗说：“哦，那我也去读书社看看。”
清水早苗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不想提，几乎就是在一种默许的氛围中，两个人急匆匆分道扬镳。
他们都生怕对方提起话题，跑得比兔子还快。
反正清水早苗是信奉“想不通就不想”的原则，现在她想不明白，说明现在就不该是她想明白的时候。
不如放下，暂且搁置这个问题。
但是研磨和佐仓不熟，却知道她在隔壁班的朋友，还真是个细心的人。
排球馆。
大开的门口传来了拍门和哈气的声音，黑尾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来了，脸上带了一抹笑：
“阿虎——你第一天就迟到吗？”
没人理他，山本猛虎才从更衣室里走出来，“队长，你在说什么，我衣服都换好了。”
黑尾意外地看过去，发现刚才闹出大动静的，是他一贯安静到活着也像躺尸的发小研磨。
“研磨？”
孤爪研磨像刚经历了非人折磨，一手扶着大门大喘气，整个人弯着腰，像是四月的麦穗。
“你怎么了！”山本猛虎吃惊地看自家二传，一下蹿了过去，自家二传研磨虽然蔫坏，但是个实至名归的脆皮，“有人因为你染发欺负你了吗？”
孤爪研磨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似乎退了，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山本猛虎一下。
“不是，没人欺负我。你推荐发色不错。”
孤爪研磨用对方能听懂的话回答。
山本猛虎虽然剃了莫西干头还染了金色头发，外表很凶恶，却是感性的人。之前的一年两个人说不上交恶，但总相处不来，今年才慢慢成了朋友。
孤爪研磨稍微转移了一下注意力，想起来了刚才发生的事。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反射弧这么慢。
过来的路上，他的心跳加速，体温越来越高，脑子里不停回放之前在走廊发生的事，身体好像都不受他控制了。
虽然他觉得身体确实没怎么受他支使过，他的运动天赋一般，但是这次真的是——
莫名其妙。
不可理喻。
超出想象。
他只有跑起来才能忘掉一些，但脸更热了。不过跑到排球馆，就没有人怀疑他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孤爪研磨终于平复了呼吸，抬起头。
在他对面是同样扶着膝盖弯腰姿势的黑尾铁朗。
还有蹲在地面上抬头看他的福永招平。
……总有一种微妙的被猫包围的感觉。
“你没哭哭吧。”福永说。
孤爪研磨：=－=
福永在cos那个海鸥看同伴哭没哭的表情包，他get了。
“没。”他怎么可能哭。
福永招平眨巴眨巴眼睛。
“好，那研磨去换衣服，其他人继续训练吧。”黑尾见他确实没事，拍手吓唬其他猫去做自己的事。
山本猛虎“喂”了一声，走之前对研磨说：“如果有人因为发色就对你用眼色，要记得叫我，我叫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
“打架要禁赛哦。”
夜久刚从更衣室出来，就听见了山本的不良发言，往这个笨蛋的后背打了一巴掌。
山本瞬间从猛虎变成了病猫，“我知道我就是去吓唬吓唬。”
福永招平抱着排球找夜久练球去了。
黑尾铁朗顺手揽过孤爪研磨的肩膀，带着他一起往更衣室走。
“研磨，今天我在新生开学典礼里，看见一年级有个高个外国人，叫灰羽列夫。”
“哦。”
孤爪研磨应了一声，慢悠悠地犹豫了一秒以后，他察觉到了小黑这话里隐约的表现欲，还是问了一句。
“多高，进部了吗？”
黑尾铁朗爽朗一笑。
——这种笑出现在他的脸上，总有种没好事的感觉。
孤爪研磨警惕地看着他。
“一米九四，人从大礼堂一出来就跟着我填了表，”黑尾手放在胸口，十分惋惜地说，“但他是个从来没接触过排球的新手，所以研磨——”
“我要换衣服了。”
孤爪研磨窜进了更衣室里，把门关上了。
黑尾站在门外笑了起来。
二传是整只队伍的中心枢纽，在音驹二传更是他们的大脑，不过音驹没有强力的攻手，这也是为什么他连哄带骗把列夫拐进了排球社。灰羽列夫即使做不成强大的攻手，也能依靠身高优势拦网，再次加强音驹的防御，对于音驹百利无一害。
“研磨应该也会喜欢新血液吧。”黑尾自言自语了一句，研磨绝对喜欢称手的新工具人，这会让他的策略更多样化。
——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他带新人。
黑尾在心里补全了研磨的想法。
不过研磨今天为什么是跑着来体育馆的？
黑尾纳闷，研磨在训练之外能不动就不动，而且看起来研磨不像被恐吓了，心情也不差。
黑尾沉思的时候，研磨换好运动服出来了。
“研磨，你有没有话想和我说。”黑尾多问了一句。
孤爪研磨看他还杵在这里，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果断地说：
“没有。”
他确实很想和小黑说一说清水的事，关于清水早苗的事，以及她这个人，一直莫名在他的心里留下印记。
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时机。
他现在说，绝对全队人都会知道，然后今天接下来的时间，他就会被各种盯梢，各种旁敲侧击八卦。
不过——
“研磨今天状态不错！”
海信行夸赞。
“nice一球。”
福永招平眼睛亮晶晶，竖起了大拇指。
“今天干劲很足啊，少见。”
小黑惊讶地看着他。
孤爪研磨微微弓着身体，肩膀微耸，眼睛盯着球，这个姿势可以让二传的接球范围更大。
接过一球，托举出最适合山本猛虎的高度和角度后。
孤爪研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虽然他自己没感觉，但是从客观结果来说，他今天的状态确实很好。
猫又教练坐在场边，身上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像个笑眯眯的红色胖达摩，背着手看着场内的年轻小猫。
“真好。”老人感慨。
孤爪研磨虽然状态好，但队友没有让他一直传球，见差不多就把他赶到场边了。
他用手臂擦了擦脸颊，猜测自己今天不同寻常的变化的原因。
有可能是他长久以来的体力训练有了成果，终于让他的经验值达到了升一级的标准。
也有可能是......
因为某个人。
如果这些变化都是由清水早苗带来的，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其他的词，他只想说：太可怕了，都不像他自己了。
他下意识想要离开这个让他的生活不再如故的人。
但是清水早苗现在确实不在他的身边。
......
更可怕了。
猫又教练看他坐在自己旁边，开口说：“你现在的状态比假期训练的时候好，已经调整过来了？”
孤爪研磨擦脸的动作僵了一下。
“嗯......算是吧。”
他胡乱擦了擦汗水，四五月天气已经开始热了。
他3月确实心情不好，但他觉得并没有影响正常生活里要做的事，可就连教练都看出来了，孤爪研磨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
“我三月的时候，有影响队里的练习吗？”
猫又教练点了点头。
“有，大家都更努力了，因为你的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
音驹是一只特殊的队伍，能被称为豪强的队伍里，往往都会有一个明星选手，但是音驹没有。因为音驹是公立学校，特长生的招生资源抢不过私立，在场的所有队员，都不是广义上的排球“天才”。
没有一个队员有突出的身高、力量，也没有一人有突出的球感。
他们只有把能后天练起来的一传接球练到极致，围绕着头脑聪明的二传，做赛场上灵活应变，但始终抓不到的最难缠的猫。
“他们觉得是他们还不够强，最好以后你能在原地不动做二传，他们要做血液，把球像氧气一样传给你。”
孤爪研磨：......
他把毛巾重新糊回了脸上。
如果不这样做，他可以用脚趾抠出来一座新排球馆。
小黑搞得那个血液神教台词怎么连教练都知道了。
他暑假里也没怎么努力吧？
孤爪研磨想了想，他只是整个三月几乎没打游戏。因为看到游戏机就会联想到nike，空出来的时间也总要找点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