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茫然的站到父亲费尽心思渴求着的位置上,得到了一切,又似乎失去了所有。
“我……那个朋友觉得这件事有问题,可惜……”她再也没法从宋琪砚口中知道答案了,谢不辞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神色是什么样的,但温砚能看到那份黯然。
“那就去问啊!”温砚一拍床,动作过大瞬间扯到伤口,疼的脸都扭曲了。
“谢总!如果您那个朋友是真的喜欢对方就不要犹豫!刚上去就对了!实在不行就在床上征服对方!只要技术到位,没什么话问不出来的!”
“……”
“……”
空气中一片寂静,似乎有乌鸦飞过。
糟糕,暴露本性了!
温砚默默爬回原位,用被子盖过头,s—232在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自己绷着精神不会太肆无忌惮。
谢不辞不着痕迹的用头发遮住了自己微烫的耳朵,“瞎说什么?怎么你也觉得……她喜欢她?”
我听你这个描述就感觉……等等。
躲在被子里的温砚表情忽然变了,可怜的床单在她的爪子下摇摇欲碎,“我有一个朋友”这种说法一般讲的都是自己吧?也就是说可能……谢不辞有喜欢的人了?
“不在意人伦孝道,起码也该想想今后靠着谁生活。”
谢父胸膛剧烈起伏着,指着谢不辞的手指不断颤抖,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管后面人仰马翻,谢不辞就这么出了门。
树木葱郁,路灯昏黄,她站在街道上回望,喧嚣的声音渐渐淡了,一排排紧闭的大门里,明亮的光长久伫立着。
旁边邻居一家正带着幼童在院子里玩闹,嬉笑声传出来,她站在原地失神听了片刻,直到衣服都被吹干,忽然觉得有些冷了。
“姐姐。”
耳边响起的声音如真似幻,谢不辞恍惚之间分不清是幻听还是真实,直到肩膀一沉,暖意化开,一张美人脸探到眼前。
“怎么哭了?”
跟谢不辞一起回老小区那天还没这伤,难道是谢不辞生日那天喝酒喝蒙了磕的?磕这么严重?
温砚指尖无意识撩着谢不辞的发,发丝扫过前额,细细密密地痒,谢不辞忍不住伸手按在温砚手上。
“痒。”
温砚问她:“头上这伤怎么回事?”
“不小心磕到。”
“还疼吗?”
谢不辞枕在温砚腿上,抬眸看她,顿了两秒,语气稍有迟疑:“一点点?”
温砚哦了一声:“那怎么办?”
“不怎么疼,不用管。”
“好可惜,”温砚笑眯眯道:“本来还说试试亲亲能不能止疼,既然不用管那就算了。”
谢不辞眸子微动,枕在温砚腿上的脑袋挪动一下,默不作声摆正自己的脸,声音弱了些:“现在有点疼……”
“可以试试。”
“试试…止疼。”
第 30 章 第 30 章
温砚跟谢不辞和好了。
一班同学最先发现,她们早上一块儿进的班,回到座位上虽然没一直说话,但看气氛明显很融洽。
当初不知道怎么闹掰的,现在又不知道怎么和好了,班里同学好奇得不行,一上午都有人在偷偷观察她们。
方思卉也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眼,觉得和好后的温砚和谢不辞,融洽的好像都有点过分。
谢不辞座位在最后一排靠墙,大课间跑完操回来,温砚半靠着墙站在谢不辞身旁,垂着头跟谢不辞说话。
不知道谢不辞说了什么,她忽然笑起来,伸手勾了下谢不辞领口悬着的拉链。
想了想,温砚开口:“那就找个餐厅,或者找个琴房,找个有钢琴的地方,给我弹首曲子吧。”
谢不辞已经很久没弹过琴,从前熟悉的曲子,几年不弹也会生疏忘谱,但她没有说这些,很快点头应下:“我在洛海的别墅里有钢琴,你想听什么?”
“永恒。”温砚说:“你曾经弹给我听的,那首一直都没能完整弹完的永恒……我想听/你完整弹一遍。”
谢不辞当然记得,在平昌的别墅里她给温砚弹过几次,只是没有一次是无间断,完完整整弹下来,因为温砚总爱在她弹琴时来亲她,抱她。
温砚喜欢看她因为温砚的动作,出现失误和卡顿,谢不辞也喜欢温砚亲她抱她,只要她不主动停下,温砚就会一直在她旁边作乱……她时常重复乐章演奏,延长乐曲时间,也延长温砚主动的亲密接触时间。
这一切都清晰浮现在记忆中,任何点滴都在四年的回忆里愈发清晰,她将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也记得自己没有跟温砚说过曲名:“你怎么知道那首曲子?”
温砚:“高考结束后以前酒吧的老板请我在餐厅吃饭,有一个钢琴师弹的就是这首曲子……很耳熟,我一下就听出来了。”
她没什么音乐细胞,但在谢不辞那数次弹奏下,还是记住了一段段零碎的旋律。
“我问那位钢琴师曲名,她告诉我了,她还说这是一位法国作曲家,写给她妻子的曲子。”
温砚哼笑:“处心积虑故意选的?如果你早早告诉我,如果我早知道曲子是这个背景含义,我也不会次次都打扰你,到最后也没能听你完整弹一遍。”
谢不辞轻轻摇头:“喜欢你的打扰……不可惜,还来得及。明天给你弹,可以弹很多遍,以后的每天,只要你想听,我都能弹给你听。”
温砚轻笑:“那我真要听一辈子的,这首曲子只能给我弹。”
谢不辞喜欢听温砚这么说,温砚这么说,她才能觉得安心,觉得温砚在乎她:“好,一辈子,都只弹给你听。”
跟温砚在食堂吃过饭,一道牵着手散步回家,顺便消食。
一路上都有不少穿着学士服拍照的学生,快要走出学校南门,谢不辞忽然开口:“如果不是要考博,你毕业后,已经可以到我身边来……”
温砚语气无奈:“那咱们就真完蛋了,我在你手下,你在许镜心手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受许镜心威胁,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在一起?如果按照你说的,我去你身边工作,我们十年内能不受许镜心影响,那都算快了。”
谢不辞低语:“麻烦我会解决,你来我身边,我们可以每天都在一起,不用分离,你也不用那么累,不好吗?”
温砚没再从自己的角度,说什么那不是她想过的生活。她从前想着坦率沟通,想着让谢不辞理解她的想法,她试图让谢不辞接受她的观念,改变谢不辞,让谢不辞“变得更好”。
独立,自信,自洽,不再需要从谁身上获得感情,获得活下去的动力……她的想法,她的所作所为,当然不能说错。
甚至她可以坦然地说,如果谢不辞能接受她的观念,更独立一点,不把所有情感寄托在她身上,从世俗意义上来说,谢不辞绝对会变得更好,那怎么不能算正确的道路呢?
可改变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呢?她可以跟谢不辞在小观念上磨合,她能改变谢不辞细微的行事观念,可却没办法轻易扭转一个人的三观。
即便努力尝试,也仍旧收效甚微,谢不辞总说她不在乎正确,她不需要正确……温砚就知道她不可能改变谢不辞了,于是她开始自我反思,反思她的“正确”。
从哲学角度说,符合社会道德规范,伦理原则,就算正确。从社会与文化角度看,符合社会规范,文化传统,就算正确。从个人层面看,正确又和个人信念,价值观脱不开关系。
正确在某些如数学、逻辑、以及基本道德原则领域是绝对的。但正确在大部分情况下又是相对的,会随着环境改变而转换,它的界限并不鲜明。
她认定的正确,难道就一定是正确吗?温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格外狼狈。
她的衣襟被人揪住,对方声嘶力竭的质问。
“是不是你做的?是你下的套?!”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喜欢给人家当狗?贱不贱啊?!”
随后又是一道推力,自己摔到了地上,摔得挺重,但是不疼。
或许是看到自己被推倒了,对方的声音一顿,似乎有点紧张,沉默了一会儿,她蹲在自己身边,似乎想把自己扶起来。
“他不是好人,他是在利用你,你清醒点好不好?”从小到大处处和自己争锋的死对头从来没有求过人,却那样低声下气的求她。
“不好。”温砚摇摇头,随后挂上一副高高在上、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笑容,没办法,谁让系统喜欢呢。
之后,在浑浑噩噩的梦境中是无休止的争吵,其中,还混杂着系统的声音。
【宿主你做的很好。】
【把你手上的资产送给男主,这样一来反派就再也无法翻身。】
【男主那边出了麻烦,你去解决。】
那声音就像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温砚“唰”的一下坐了起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