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谢不辞没有骗她,这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保命道具,价值远远超过自己刚刚损耗的那些,虽然只有一个眼球后道具的控制时间会减少一半,但是能够在怪物的眼皮底下消失五分钟!这可是整整五分钟!如果再辅以加速道具,那经验丰富的老玩家都可以在阎王面前溜达几圈!
  但是很快常月就注意到了游戏提示的最后一句话。
  看完之后常月眼角微微抽动,对方肯定也看到了,对方是不打算在自己面前装了是吗?
  但是烫手的道具还没在她手里待一会儿,就又被谢不辞拿走了。
  常月有些懵的看着谢不辞的嘴巴一张一合,所有声音都化作了她耳边的嗡鸣。
  常月和她说了自己的耳朵问题,谢不辞有些惊讶,然后抓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一字一字的写到:帮你过个明路。
  常月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轻轻捏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一下。
  嗯,过明路,确实要过明路,你说的都对。
  现在毕竟是晚上,外面不宜久留,她们拿到了道具之后很快就往五进院折返。
  不过路上,谢不辞忽然听到了她们前方的路上嘈杂的“窸窣”与咀嚼声。
  她们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不远处有一只横尸路中央的硕大老鼠,那只老鼠从头到尾大概有人的手臂那么长,身上的皮肉已经溃烂,无数只小老鼠正在啃食着它,看到有人来了它们也不怕,依然在那自顾自的吃着。
  “可惜……”
  常月隐隐约约感觉谢不辞好像说了什么,她控制着自己的音量道:“你刚刚说什么?”
  谢不辞只摇了摇头,然后立刻拉着常月从另外一个方向绕了回去。
  常月心里想着那只被分尸的大老鼠总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没等追问,她就眼尖的看到五进院的院门口有一道大红色的身影。
  夹在这两位中间,她有点……不、是非常惶恐。
  谢不辞停下了脚步,她拍了拍常月的肩膀,示意她先回去。
  常月看了眼红衣的身影,对方并没有看着自己,准确的来说估摸着是无视了自己,她求而不得的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然后绕过那个红衣身影进院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常月看到了等自己回来的小鹿,她心脏砰砰直跳没有说话,几乎被那位的阴气冻得发僵的手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我已经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但是需要你们的帮助……】
  ……
  没有外人在了,端着架子和形象的温砚态度立刻软了下。
  “不辞……别生气了好不好?是我说错话了,你就原谅我吧。”温砚在心里感慨自己的威严算是彻底扫地了,只希望这件事千万别被其他副本boss们知道,否则自己大概至少会被那些东西嘲笑100年。
  “你看我也帮你把那家伙引到你们的陷阱里去了,而且……你的早餐也是我亲手做的,看在我那么有诚意的份上就别生气了,和我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温砚仔细观察着谢不辞的表情,见她的神色并没有昨天那样冰冷,也悄悄的松了口气。
  “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好了,回不回去住应该没什么差别。”在温砚听来,谢不辞的语气里依然带了点赌气的成分。
  “这才是新婚,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独守空闺吗?”温砚起可怜来就像即将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猫流浪狗狗,配上她的模样真的很难让人不心软。
  一人一鬼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谢不辞先败下阵来。
  “回去吧。”谢不辞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后某鬼嘘寒问砚,又是问她有没有受伤又是问她有没有吓到,说实话,谢不辞这么顺利的第二次就杀掉了那个贱人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哪怕加上自己告诉她的事情,谢不辞掌握的情报也很有限,但靠着有限的情报,她依然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温老三鬼性的弱点,这场计划堪称完美。
  “我没什么事,主要是常月受了伤,对了,这个给你。”谢不辞将刚刚得到的道具递给温砚。
  已经第五夜了,谢不辞达到了自己的要求,那么按照约定自己也一定会送她离开,只是……
  想想只剩下两天了,她也有些不舍。
  温砚见谢不辞的神色因自己的话而低落,便笑着问她道:“小夫人舍不得我吗?那……你愿不愿意留下来永远陪着我?”
  谢不辞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默默与温砚对视,眼底涌动着鬼怪看不懂的忧郁。
  “那砚砚你呢?你愿意永远陪着我吗?”谢不辞的声音很轻,轻到如果不是温砚有超过人类的听觉,她恐怕都听不清自己的小夫人在说什么。
  温砚失声笑了出来,在谢不辞眼眶红起来之前她赶忙道:“愿意愿意,当然愿意了。”
  “但是不辞,外面的世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刚刚那句话不过是她开玩笑,虽然她心里是有一点点期盼谢不辞的回答,但是理智在线的时候温砚很清楚,如果真为了她好,那就应该让谢不辞离开这个副本,她还有着鲜活的生命,不应该在这里腐烂。
  “……你不知道。”夜色中烛火的微光衬得她神情愈发破碎,虽然是在笑,但温砚看出了几分勉强的意味,“我在外面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也没谁等我回去,其实待在哪儿都一样。”
  即使只听她的话,温砚都能感受到是种让人窒息的孤独。
  “不过砚砚,答应了就不许反悔。”谢不辞看着她,温润的眼底似乎有波光泛起涟漪,被困在看似平静的的神色下有偏执的情绪在蠢蠢欲动,即将挣脱她的控制。
  温砚忙着安抚谢不辞的情绪,没有注意到得自己答应的刹那,对方无名指的指根处有圈符文一闪而逝。
  温砚转动车钥匙,摩托车发出噪音,她轻细地声线就夹在其中:“我也去那儿。”
  “给我吧,我一个人过去。”谢不辞从护士手里拿过药箱。
  这套动作完了以后,视线轻落在温砚身上,也没往后边坐,就站在边上看着温砚。
  温砚侧头看她:“上来啊,站着做什么?”
  谢不辞砸一句:“你下来,我来开。”
  温砚想要说的话语憋了回去,僵持了大概三秒,她妥协般地语气说:“你来吧。”
  “你会不会?”温砚的问话从摩托车的噪音中传来。
  谢不辞将医药箱给她回:“我不会。”
  她听着谢不辞的回答,药箱也绑好了。这句话是开玩笑的,都能听出来。
  上车后,脚放好了,但手好似脱离束缚的摆设,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谢不辞身上的枪交给了她,很重,对方没有犹豫。不算朋友但有信任感,这是什么关系?
  想不明白猜不透,但当下温砚知道,很久以后她去怀念黑发尾带的淡香,不浓不淡其中还夹了消毒水的味道。
  “我是抱着你吗?”温砚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谢不辞视线往后走,说:“随便你。”
  随便这个词有很多意思,但也将温砚夹在了中间不好抉择,摩托车往前驶,她的身子因惯性往后,她直接伸手环住了谢不辞的腰。
  而在下一秒,车子猛地提速她整个人下半身好似随着风在飘动一般。温砚骑得最快也没到这个地步。
  风沙勾着她的发丝,温砚只能将脸埋在谢不辞后背,还忍不住放大了声音喊:“谢不辞,你慢点。”
  “你要是怕,就抱紧点。”
  谢不辞的声音模模糊糊,但传到温砚耳朵里的时候,温砚也没有思考就照做,她收紧了手将谢不辞的腰圈着。
  风声在耳边嘶吼,她眯着眼不敢朝着前方看。谢不辞是真的在赶时间,摩托车飞驰过石块时抖得她心脏都疼。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说远不远,但生生折磨得温砚发丝凌乱,进了城后谢不辞才稍微减速。
  西城还算是一片完整的城市,其实摩利泇国地域不大,城市之间的路程短,西城中心地段被一条铁路横跨。
  现在交通线障碍,导致物资很难进来,西城的公立医院紧缺燃料、医疗物资,社交媒体上全是呼吁声。
  摩托车停在了驻扎地外,温砚下车时腿还在抖,她摘了头盔挂在手柄上,左手压着眼皮,头一直低着,另一只眼睛不停地淌着眼泪。
  谢不辞接过枪发现异样,视线就轻放在温砚泪珠上。
  “我,吓到你了?”谢不辞眼睛微眯,降低了声音,“你哭什么,不至谢。”
  温砚回她:“我眼睛进沙子了。”
  她听到这个回答,松了一口气,抬头朝里面看了一眼,面上很着急,她今天是收到了紧急通知。
  “手放下。”谢不辞轻捏住她的手腕,又一次碰上了温砚的创口贴,轻抚上温砚的侧脸。
  温砚眼睛被风沙侵蚀得不停淌泪,谢不辞将她的手拿开,一股气流轻钻进眼皮下,她和谢不辞之间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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