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可她想,如果是她选择这辆车的话,不可能跟谢不辞没关系。
真诚炙热的眼神和话语有些灼伤了谢不辞,她收敛她情绪,心情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甚至想到了半年前,温砚曾兴致勃勃的和她说过:“老婆,这辆车你觉得酷不酷?性能应该…”
“我在忙。”
谢不辞当时真的在忙,忙着期末考试的分组。
这样的记忆让谢不辞也有些不好受,沉默了一段路后,她才说:“我现在不喜欢自驾游。”
也没给温砚回话的机会,直接又问她:“晚上吃什么?”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最了解温砚的人还是谢不辞。
不管是十八岁的温砚还是二十八岁的温砚,都逃不过一个吃。
最近食堂大厨不在,少了糖醋排骨,谢不辞猜想温砚肯定馋了。
温砚也不出她所料,激动的说:“吃糖醋排骨!”
“还想吃红烧肉!”
“或者干炸里脊肉!”
温砚越说越离谱,谢不辞赶快叫停:“不行,只能吃一种荤菜。”
“那选糖醋排骨。”
温砚对排骨的执着从来就没变过,比起糖醋排骨来说,红烧肉和干炸里脊肉根本不够看。
所以就选了糖醋排骨。
两人去了距离家最近的超市,温砚推车,谢不辞拿食材。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温砚总是会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温砚现在也确实乖,没什么都往车里面放,但是她忽略了一个现实问题,那就是温砚现在‘十八岁’。
她会撒娇。温砚是在送完试卷之后返程遇到的徐丽静。
景江一中没开发的地方不多,但小树林后面的空地是大多数同学逃避现实的秘密基地,时不时就有人在这里放空一下脑子。
温砚经过的时候正巧再一次遇见了徐丽静。
她今天穿着规规矩矩的校服,倚靠在台阶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厌烦。
她是学校出了名的差生,逃课是常事,在这里看到她并不奇怪,她的两个同伴并不是和她一样彻底放弃的人,相反,她们成绩其实还挺好,据说是和徐丽静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所以才会在学校里天天陪她疯。
徐丽静昨天挑染了几缕粉色头发,温砚经过的时候她正举着镜子在整理发丝,见着了对方,连忙放下,露出一个愤愤不平的表情。
“温砚?”她一路走到温砚面前来,恶狠狠地说:“我还没去找你,你怎么敢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实际上温砚比她高半个脑袋,她这样气势汹汹的样子并不会给她威慑,反而让她退后了两步,方便两人对视,然后回答:“我送卷子顺路而已,我如果没记错,我们的事应该已经解决了。”
她眼底的困惑令昨天狠狠丢脸的徐丽静气得牙痒痒,把镜子一丢之后就挺直了腰板对温砚说:“对,是了结了,但是你昨天出其不意偷袭我,我想和你再打一场。”
后来这些人不信邪,依旧打着逗她们玩的名义揪她两个朋友的头发,做各种恶作剧,徐丽静那一次下了狠手,把那群人打得哭爹喊娘,还闹到了学校里找家长。
那时候她就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对她很溺爱,丝毫不觉得她保护朋友有什么错,也不让她道歉。
后来她就被那群男生记恨了很久,从小学到高中,到处造谣她是暴力狂,是坏学生,徐丽静能忍?依旧见他们一次打他们一次,但是他们造谣的目的达到了。
所有人都觉得徐丽静爱打架,好惹是生非,除了她奶奶,一如即往相信她。
可是她奶奶在她高一的时候去世了。
她彻底失去了精神支柱,她的母亲和父亲远在外地,无论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都只会一味责怪她,让她道歉,让她别惹麻烦,甚至还责怪她去世的奶奶惯坏了她。
徐丽静觉得很好笑。
所以她就决定把这项罪名坐实,逃课、打架、惹是生非,她都真的做出来了,青春期的叛逆女孩,还是失去唯一懂得自己的亲人之后,没有人引导,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发泄自己心底的难过和悲愤,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富有攻击性的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挡住温砚的原因,徐丽静从来不欺负弱小,她向来觉得自己打的架都是该打的架,那天堵住温砚也不过是想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而已,结果反被温砚打倒,她不服气也不敢置信,这么多年,她很少输。
所以一直想和她再光明正大较量一下。
温砚看了一眼昂首挺胸的徐丽静,又退后一步,“我还要回教室学习。”
说罢她就要走,徐丽静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臂,像个小孩似的耍赖,“你不准走!”
温砚怕麻烦,于是就答应了。
结果显而易见,徐丽静又输了。
不止输了,还因为被温砚不小心打到自己的脸,照完镜子之后没忍住在委屈中哭出声来。
温砚站在不远处,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你怎么练的啊?你一个好学生,还有时间去研究打架?”徐丽静哽咽道:“你都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我顶着这伤口出去,不谁都知道我吃亏了,今后我还怎么混。”
温砚:……
温砚:“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得云淡风轻,徐丽静捂着自己发青的眼眶,恼火道:“你等着,我下次一定打过你了。”
她从小到大都没受到过这种委屈。
“我以为我们的事已经了结了,”温砚蹙眉说道:“下一次我也不会和你打了,如果你再来堵我,我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
这么一提起,徐丽静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你还敢说我们的恩怨了结了?不是你先招惹我的吗?我反击有什么问题啊?”
她的话音刚落下,墙后就传来她两个朋友的声音。
“你在这儿干嘛呀?”
徐丽静和温砚微愣,随即就见徐丽静的两个朋友拉着站在墙后的谢不辞走了出来。
徐丽静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眶,怒瞪谢不辞,“你偷听?”
谢不辞被抓个正着有点尴尬,她和注视着她的温砚对视一眼,下意识笑了一下,多年的抗压教育让她能够保持表面上的平静有效应对这种场面,于是她对徐丽静诚恳说道:“我没有,我刚刚到这里,只听到了你的最后一句。”
说罢她把手里的试卷晃了晃,“温砚忘记带试卷了,我帮她送过来,正巧路过而已。”
徐丽静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温砚一眼,深觉今天又丢了个大人,抹了把自己脸上的眼泪,从台阶上起身,轻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两个朋友往小卖部走去。
刚刚还热闹非常的空地顿时只剩下两人,谢不辞走过去将试卷放进温砚手里,解释道:“你把这一份落在操场了。”
温砚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突然问:“你没什么要问我的?”
谢不辞眼底多了点诧异。
温砚突然的发问是在她的意料之外,毕竟按照温砚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动提起自己的事。
谢不辞:“我问了,你就会回答吗?”
“为什么不?徐丽静的事情你一知半解,与其让你瞎猜去别的地方打听不如我告诉你。”温砚和她对视,“如果你去别的地方询问,抖出和我徐静丽的矛盾,会很麻烦。”
原来如此。
谢不辞了然点点头,温砚果然不会突然把人当朋友然后拥有分享欲,一切只为自己。
于是谢不辞坐到了刚刚徐丽静坐过的台阶上,仰头看她,“那你和我说说吧?实际上是你先去招惹的她?”
“是,”温砚坦然承认,“我去外面兼职的时候,她和另一个女生在我兼职的咖啡店大打出手,我出手制止拉开了她们俩,但是徐丽静攻击性太强了,我只能和另一个店员合力把她赶出去,顺便送了另一个女生去医院。”
“那个女生是被徐丽静打伤的?”
“不是,是两个人争执的过程中,被她们共同打碎的瓷片割伤的手臂,”温砚缓缓说:“后来这件事怎么处理我不知道,是店长处理的,只知道最后徐丽静赔偿了咖啡馆的损失,但是我那个时候就猜徐丽静或许会来找我麻烦。”
“她们是因为什么起的争执呢?”谢不辞问道。
徐丽静给她的印象一开始并不算好,她以为她是个习惯性霸凌别人的女生,甚至这几次见面,徐丽静都是在找人麻烦。
可是刚刚徐静丽哭着说温砚先招惹她,并且发现谢不辞偷听也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谢不辞才发现因为第一面,她戴上了有色眼镜看徐丽静,所以总觉得她很暴力,可是事实并不一定是这样。
“那个女生辱骂了她的奶奶。”温砚轻声说:“徐丽静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高一那年奶奶去世,所以她听到对方的辱骂后暴怒了。”
这才是徐静丽和人打架的真实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