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她这位小夫人的反应也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非但没让她找到一丝紧张的情绪,反而红了耳朵。
  “嗯。”谢不辞轻轻应了一声。
  游戏是从哪里给她找来的宝贝。
  感觉自己如果不欺负欺负她,都白费了游戏的一番苦心。
  “晚饭是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吃?我让人送过来。”温砚说着就让外面的什么东西去厨房安排晚饭。
  没过一会儿,一个干瘦的老婆婆提来了一个雕花食盒,她堪比骷髅的手指打开食盒的盖子,能够勾起人肚子里馋虫的饭香扑面而来。
  食盒里面有荤有素还有汤,格外丰盛。
  如果能换一个场合,想必这丰盛的晚餐能够让人食指大动,然而这个就像干尸一样的老婆婆往这一站,就能让人失去世俗的谷欠望。
  温砚也知道旁边这个“人”站在这儿有多败胃口,或许是今天的心情不错,所以她摆摆手让对方离开,然后将饭菜摆在了桌子上,因为谢不辞右胳膊受了伤,她便亲自喂饭。
  她盛起一勺肉末鸡蛋羹送到谢不辞嘴边,已经被剁碎的肉末早就看不出它原本是什么生物身上的一部分了,配上些许的酱油,看起来倒是没有任何异样。
  “别担心,吃吧。”在烛火的照砚下,温砚的本就妩媚的妆容愈发的妖艳,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
  谢不辞顺从的张开嘴,这鸡蛋蒸的恰到好处,鲜美滑嫩,其他的菜品也很不错,她小口小口的吃着,无论温砚递来什么她都不拒绝。
  这种毫不掩饰的信任让温砚既高兴有些忧心,自己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以后会不会很容易被人骗?
  谢不辞吃不了多少,不过半碗米饭就饱了,多吃一口都吃不下。
  只吃这么一点点,难怪抱起来那么轻。
  温砚脑海中莫名有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她就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你是不是去了小池塘那边?”温砚撑着脑袋问道。
  “去了,那边风景很很好,我想看看你在不在那里。”谢不辞的语气里似乎还有点儿控诉她今天一天都不知道去哪儿的委屈感。
  没有谎言的感觉。
  温砚在心里笑自己多虑了,不过是一个初入游戏的新玩家,连这个游戏都没有了解过,又怎么可能……
  “下次不要去了,那里很危险。”
  “……知道了。”谢不辞倒是一如既往的让温砚放心的乖巧。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她的乖巧和温顺,以至于温砚没有注意到对方说的是“知道了”而非之前常说的“好”或“嗯”。
  直到二人的地位互换,她彻底受制于这个人类女人的时候才恍然惊觉,原来早在最初的时候,她的甜言蜜语全都是规避了规则的“谎言”。
  “我不喝,是不是快到了?”林然脸颊上压了睡痕。
  “听说还有四十分钟。”温砚左肩被压得发麻,她的伤口不能久坐,谢是一只手撑着站了起来。
  同时她也听到了林然的吸气声,在安静地空间里,温砚说话尽量放低了声音。
  大家都很累,抵挡不住困意在车上睡着了。只要出了塔和里,便暂时安全了。
  到了尼塞尔是晚上八点,城内人很多,温砚被送到了亚泰厮酒店,这里是各国记者被安排的临时居住地。
  航班都停了,只有特批的能到北国,林然便是先到北国然后转机回国。
  温砚和她们在酒店外的一家餐馆吃饭,周围的很多店铺已经歇业了。
  “我们明天走,我问过了,接下来的几天内都有到北国的航班,砚砚你一个人在这儿能行吗?要不然你就先跟我们到北国。”罗爰说道。
  温砚勺子搅着碗里的疙瘩面,说:“我得拆了线才能走,今天伤口疼得厉害,吃完了饭我去一趟旁边的医院。”
  “你怎么不早说。”林然放下勺子,碗沿碰得哐一声,“我看一看。”
  温砚伤得是腿跟她不一样,这也给离开加大了难度。
  林然掀开她小腿的裤子时,纱布上渗出了血。这顿饭也没吃完便先将她送到了医院。
  伤口果不其然崩开了,医生重新处理了一下。接下来她需要在尼塞尔养伤。
  出了医院,林然搀着她说:“你的行李都没拿回来,我把我的衣服留几件给你,随时保持联系。”
  温砚到了塔和里,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这个词好像说多少遍都不够。
  罗爰说:“尼塞尔已经远离了交战区,砚砚,你可以询问一下京华视野新闻组织有没有别的同事在这里。”
  “对了,塔和里现在的情况,你们组织没有调别的战地摄影师吗?”林然看向她。
  这个问题温砚自己也不知道,上头什么也没讲,因为她受伤让她暂时撤离。
  “我不太清楚,晚上我问一下。”温砚就这么回了。
  如果她没受伤这时的任务她会做,临时调动摄影师过来肯定很麻烦。
  晚上回到酒店后,温砚第一时间将照片传给了新闻社,京华新闻面临的是全国,最大的中资公司工业园区在邻国,但也会受到影响。
  所有的记者都撤离了交战区,目前的情况来看,战况的具体没有办法实时播报。
  林然第二天早上走的时候和她打了招呼,温砚就在尼塞尔住了下来,她有职业病,拍摄了一张记者撤离的照片。
  也拍下了尼塞尔城内的街道,最繁华的闹区街边连清扫工人都看不见了,中餐厅关门很久了,玻璃门都落了一层厚灰。
  站在酒店的窗前,她会想,谢不辞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尼塞尔住下的第十天,楼下的面馆关门了,她的手好了,这几天来屋里打扫的保洁辞职了。
  这十天好像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发生了很多事,又仿佛还是那个平淡的每一天。
  但无论如何,她希望谢不辞平安。
  手机在桌上震动,温砚单手拖着,大指滑开,搁到耳边接听,电话是国内的同事打来的,信号不太稳定。
  “我这边收到的消息,两边已经将交战地转移,所有受伤的群众都转到了战地医院。”
  同事给的消息是好还是坏呢?温砚听得五味杂陈,还没回话,那边又说:“单位本来派了新的同事替你,想让你先回国,个人安全是首要,你拆线了吗?”
  温砚的目光放在窗外,酒店这扇窗望出去正好能看见尼塞尔曾经最繁华的商业街。
  “明天拆线,伤口恢复得很好。如果所有群众都在战地医院,此时做摄影工作才能面向全国报道,现在交通不便,新同事过来需要多久?”
  “你听我说完。”电子音从听筒里挤出来,“小砚,现在重要的是你的安全。交通封锁了,没有出尼塞尔的航班,但你放心,你所处的位置是安全地带。”
  温砚的气息放缓了,转身面向屋里,身子慢靠在桌前,她今天一早就听说交通线封锁了。
  “我不害怕,没关系。”温砚放平了心态,但眼里还是积攒了一层水雾。
  她怎么会不怕呢,刚从生死门前捡回一条命。她有摄影师的身份受到保护,但枪弹无眼那是抵挡不住的。
  替换她的同事现在也来不了了,等同谢现在塔和里的情况只能从京华视野新闻报道。
  而她是离得最近的信息传递者。
  “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京华视野新闻组织受到保护,有战地记者保护协会,部队驻扎在塔和里战地医院边上,明天我安排人来接你回去,在他们的保护下等待交通恢复。”
  所有的通知都会以她的人身安全为主要,温砚没能走得了是因为受了伤。而现在上头不说,肯定是尼塞尔要出事了,在这里就是这样,哪里安全就逃到哪里去。
  “好,我知道了。明天拆了线我回塔和里,我会继续完成所有的拍摄工作。”温砚倒吸一口气,“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所有的记者都撤离了,医院物资匮乏,我所拍摄的素材也会第一时间传回国内,另外我会继续查看是否有遗留在医院的侨民。”
  众所周知战地医院是最安全的地方,算起来新闻社的部门的几个人,没有比她更合适的。
  那一年她跟着导师到北国,也面临过此类的情况,当时关老师只身一人回了北国,那一次给她的留下的印象很深。
  那时候北国的形式一点不比塔和里轻松,好在返国后她没有任何的心理创伤。
  对面当时没说话,正当温砚以为信号中断了,欲要拿起手机查看时,声音传来:“工作放一边,静等通知,不要着急,会没事的。”
  话就说到了这儿,对方还在安慰她。
  此刻回去,温砚又害怕又带着一点希望,她希望能见到谢不辞,确保谢不辞真的没事。
  第二天拆完了线,医生说她恢复的不错,手机带的翻译器翻译的不太准确,只能听个大概。
  仅隔了十几天再次返回到塔和里这片土地上,这里已经满目疮痍,那一天放晴了,一早的太阳还带着淡粉色晕染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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