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忘词,走位,表情,体态,笑场……各种原因轮番上阵,一遍遍地ng,导演还没发怒,崔林晟先摔道具不干了,一会儿嚷着胳膊疼腿疼太累了,一会儿又说自己饭都没吃头晕。
  导演手里喇叭往地上一砸,满脸怒容:“才拍多久就喊累?打戏不行给你找了替身,台词不行给你找了配音,补拍几个镜头才多久就开始喊累?”
  “自己带妆来,弄个发型花上两个小时,动不动就轧戏,所有人都得跟你行程,全组人都得等你!你到底是多大的脸多大的腕?”
  “温砚也没吃饭,她比你拍的时间还久,现在又陪你拍了一遍又一遍,她难道不累吗?人家一个女孩子都没说要休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有脸说得出口?”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想往影视里钻,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吃不了演员这碗饭,就滚回舞台上唱唱跳跳去!”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导演为人还算和善,很少在片场发这么大的火,更别说温砚刚刚的戏份拍得丝滑,他心情不错。骤然这么翻脸发怒,没人敢出声。
  崔林晟被人捧惯了,从出道起就一帆风顺,从没人敢对他指着鼻子骂,脸色涨得通红,当下就想动手,却被经纪人死死拉住。
  经纪人连连道歉,又摁着崔林晟给导演赔罪,言语态度放得极低,导演脸上怒色不消,摆手让经纪人把他带下去,其他人先休息。
  温砚索性趁着这段时间拿上盒饭垫两口,吃之前还不忘拍了张照片给谢不辞发过去:【终于吃上饭啦!今天有鸡腿!你中午吃的什么呀?】
  谢不辞已经回到酒店,正处理文件,听到消息提示打开聊天框,看了看温砚发过来的照片,发现盒饭里肉菜菜汤上飘着微微凝固的油脂,眉头不禁皱了皱:【喝的粥,你刚吃上饭吗?看着已经凉了。】
  温砚打字回复:【也还好,不是特别凉qaq,我也好想喝暖暖的粥!可惜没有时间】
  谢不辞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拍摄什么时候结束?】
  温砚思考了一下:【如果顺利的话……可能六七点吧】
  谢不辞犹豫半晌,两行字敲了又删,最后一咬牙发了过去:【那你要不要少吃一点,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去喝粥?】
  发完这条消息,谢不辞心脏怦怦乱跳,又欲盖弥彰地接上一条:【那个时间我刚好也下班,可以顺路接上你。】
  她当然很烦见到许镜心,但如果自己跟谢不辞举办婚礼,最最闹心的绝对是许镜心。
  如果她将来真有能力,逼许镜心来参加她跟谢不辞的婚礼,让许镜心就算心里烦得要死,面上也得装作大度,不敢乱来……见到那样的许镜心,她不会觉得烦,只会觉得快意。
  当初饭店包厢的仇,她记着呢。
  努力学习的原因跟动力又加一条。
  “这个到时候再说,”温砚心里盘算了一堆,面上却不显:“还有几年呢,等几年后咱们身边的亲朋好友也说不准会变一变,几年后开始准备婚礼再想这些……最重要的是现在,现在的谢不辞饿不饿?”
  谢不辞眸子动了动:“……还可以,还是累,需要继续接吻。”
  “我有点饿了,你不饿吗?不饿的话可以接吻,饿的话,等我们吃完饭都有力气,”温砚按住谢不辞红润润的唇瓣,轻轻捻了一下:“就可以,做.爱。”
  “饿,”谢不辞立即回答,拉着温砚往厨房走:“很饿……好饿,你很饿,可以暂时不接吻,早点吃饭,很好。”
  早点吃饭很重要。
  早点吃饭……早点做爱,是重要上加一层重要。
  第 94 章 第 94 章
  两个月暑假结束,新学期来临,温砚正式进入直博生第一年学习,也就是俗称的博0。这学期课程包含硕士和博士阶段课程,主要以课程学习为主,适应节奏打基础,明确研究方向。
  “咱们学院一般都是博一上学期开题,下学期综测,也就是资格考核。通过了继续培养,没通过就转硕,不过对你们来说没什么问题,好好学,你们两个肯定都能通过。”
  这些温砚跟陈骄都了解过,不过这位从实验室回来的师姐跟她们讲,她们也没人扫兴地打断。
  陈骄笑嘻嘻开口询问:“师姐,那提前毕业呢?提前毕业难不难?”
  师姐:“直博学制还是挺弹性的,咱们学校规定最短学习年限四年,满足最短年限,再完成学业学术成果论文那些条件,就能提前毕业。不过四年能毕业的太少了,正常来说是五年毕业。”
  师姐说到这儿,声音顿了顿,轻咳一声:“当然,延毕也挺常见,五年半六年半也正常,最长年限不能超过七年。”
  陈骄又问了些问题,跟师姐聊了片刻,拍了下坐在旁边的温砚:“温砚,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一直安静听着的温砚看向师姐,笑了笑:“师姐说了不少,学习上没什么疑问,倒是想问问师姐在实验室那段感受。师姐这么优秀的人都熬不下去,是因为实验的高压节奏,还是因为那位徐副主任太严厉?”
  下午,温砚骑车到大剧院停车场时,时间刚过五点一刻。
  入口处站着个正在打电话的女孩,个子很高,bjd娃娃一般的异域浓颜,立体的五官有种自带精致妆容的明丽感。
  温砚从女孩面前骑过去,在视线相撞的同时,听见她对着手机那端说着流利的中文。
  “妈妈,我等会儿再给你回电话哈。”
  女孩叫“妈妈”的语调有种年糕红豆汤的质地。
  能听出来母女俩的关系很好。
  拐进停车棚停下,把车撑起来,想到那声“妈妈”,温砚下意识地又朝女孩方向看了眼。
  却见女孩直直地朝她走了过来。
  “姐姐,我……”女孩欲言又止。
  温砚轻轻扬起眉梢,安静等着下文。
  “我,我能不能给它拍个照呀?”女孩指了指隔在两人中间的车。
  奶咖色的vespa,没加任何装饰,看着就像是一辆平平无奇电动车。
  虽然不明白有什么可拍的,但温砚还是挪步到了旁边说:“你拍吧。”
  女孩举着手机对着车拍了两张,余光瞥见温砚在摘头盔,悄悄抬起手调整了拍摄角度,将她一并拍进了照片里。
  收起手机,女孩道谢说:“好了,谢谢姐姐。”
  抓了抓被头盔压到的头发,温砚走到车边将半盔放进坐桶里,问说:“你是混血么?”
  “嗯!我妈咪是中国人。”
  温砚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准备走。
  “姐姐!”女孩问,“可以扩个列么?我对摩托也特别感兴趣,不过我还没成年不能骑。”
  温砚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为她的vespa没被认成电动车,也为女孩的年纪,看着不大,但没想到还未成年。
  不忍驳了漂亮小朋友的面子,温砚婉拒的话临到嘴边,改了口:“可以,你多大啊?”
  “十三啦!”
  扫码加了好友,温砚说还有事,转身离开。
  女孩从后边跑到她身旁问:“姐姐,你是不是也要去听演奏会的公开排练呀?”
  “嗯。”温砚侧躺在床上,手上握着上一次生日陶芯送她的怀表,表盖上刻有梅花温。
  揭开盖,指针以顺时针的方向一格一格地移动,脑海里的记忆片段却是在逆时针地回放。
  从生日当天,陶芯给她戴上表,两人无意凑近,而后陶芯猛地一惊,逃似的避开。
  到生日前的一次约会,类似的画面,如出一辙的反应。
  再到更之前,两人促膝长谈,陶芯跟她说有点不适应身份的转换,她笑了笑说,我们跟以前一样相处就行呀。
  因为不能确定会走多远,所以不敢、也不愿越界。
  从友情到爱情,她们好像也就只是多了个身份而已。
  如今看,真是处处都有迹可循。
  温砚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梦到年初那会儿两人闹矛盾,陶芯连夜赶回来哄她。
  半睡半醒,感觉敲门声仿佛真的回荡在耳边。
  蓦地醒过来。
  屋里却是静得针落可闻。
  她抬眸看向床头的电子钟,才四点半。
  起床拉开窗帘。
  苍凉的灰蓝天色如阴郁的潮汐一般扑面而来,漫过全身,“淋”了个清醒。
  洗漱过后,温砚开始收拾行李,40平的两居室,地方小,她物欲也低,东西不算多,两个行李箱就解决了。
  剩下的怀表、小温抱枕、煤球挂件、印着谢球的手机壳、尤克里里……温砚挨个放进纸箱里。
  脑海里不断浮现陶芯送她这些时的画面。
  最后定格在初晓发她的记录里,一张张同款礼物返图上。
  温砚闭了闭眼。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答应追求,也不至于现在连朋友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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