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参与我的冬天 第119节
一个星期后,王君兰的身体总算好了点,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见状,王君兰又开始催促她,让她赶紧回去,说小程现在应该出差回来了,她回去的话,刚好可以见到小程。
徐念溪愣了瞬,抬头看王君兰:“小程?”
“对。”王君兰笑眯眯的,“这些天我不是一直在和他打电话吗。他说,他去出差去了,所以没有时间来看我,但是有你在,他很放心。”
徐念溪回了卧室,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的手机,充上电,给程洵也发消息:谢谢。
程洵也很快回复了:不用谢。
就三个字。
看不出其他东西,徐念溪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等手机屏幕自动黑了,才慢慢地收回视线。
理智知道,她这样做是最好的。
她这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像王君兰一样,把别人扎得满手是血。
她宁愿被扎的人是她自己,也不愿意是程洵也。
可情感上,做不到这么理智。
她依旧希望并渴望,和程洵也有关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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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请假彻底过去了,王君兰重新开始上班,徐念溪也再去了振荣。
一天的工作结束,徐念溪搭乘地铁,去了程洵也的房子。
她进来时,程洵也正好在。
他穿了件黑色长袖,领口很大,露出锁骨,见到她,冲着她点了点头:“好巧。”
神情正常得像是见到了一个关系半生不熟的朋友。
徐念溪愣了瞬,和他交代:“我这次来是想拿点衣服,我妈还需要我照顾一段时间。”
这当然是假话,但程洵也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也不在意,只说:“好。你拿。”
说完,他也不留在客厅,而是直接回了卧室。
转眼之间,客厅只剩下徐念溪一个人。
她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去了自己的卧室,把该拿的一些生活用品都收好。
于是原本被塞得很满的卧室,一下子变得空荡了不少。
徐念溪拎着行李袋,出去时,客厅还是没人。
这会有些晚了,客厅灯也没开,只有一点火烧云通过落地窗渗透进来。
徐念溪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发了会儿呆,对着空气,用气音说了句“那我走了”。
直到彻底听不到外面的动静,程洵也才把眼罩丢了,起了身,透过卧室的落地窗,看着楼下那个几不可闻的小点,一点一点走远,直到彻底消失在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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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溪提着个行李袋回来这事,王君兰刚开始是不知道的,但有次她推开徐念溪的房门,看到了徐念溪没处放,只能放在过道的行李袋。
等徐念溪下班回来,就在客厅看到了正寒着脸坐在沙发上的王君兰。
王君兰脸色不好:“你这次回来是准备在家待多久?怎么连行李袋都拿回来了?”
徐念溪已经想好了托词:“没有准备待很久,等程洵也出差完,我就回去。”
那个时候,她估计已经下好了决心,正式和程洵也说清楚。
听她这么说,王君兰脸色才好转了一点。
徐念溪没再说什么,而是出了门,在中介的带领下,看了几间振荣附近的出租房。
振荣毕竟地方偏远,附近的房价不贵,两室一厅的整租也只用五百一个月。
看了几间,徐念溪都没看好。
约了明天再看,徐念溪返回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严岸泊。
还是严岸泊看到她的,开着车在她身边滴滴叭叭的。
“念溪念溪,这儿。”
徐念溪看过去,对上严岸泊的脸。
她又下意识往副驾驶看。
没人。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徐念溪收回视线,笑了下:“好巧。”
严岸泊下车,给她打开车门:“来,上车。带你去我刚开的火锅店看看,没吃饭的话,就一起过去吃火锅。”
……
车上,徐念溪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程洵也来吗?”
严岸泊边看后视镜,边随口回:“不来。他不是去了宁澜出差吗?你不知道吗?”
徐念溪眼睫颤了颤,“没。我只是忘了。”
“到了,下车,念溪。”
下了车,果然是一家新开的火锅店,装修、座椅板凳、服务员的工作服都是崭新的。
严岸泊拉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又冲着服务员大手一挥,“把店里招牌菜都上一份。”
很快,络绎不绝的白瓷盘被上了上来。
徐念溪觉得太多了,但严岸泊还不以为意似的,直往上摆:“不多,多什么多。我难得和你单独吃顿饭,要是不好好招待你,洵也知道了,肯定会说我的,你都不知道他又多记仇。”
“就高中有一次,我说他长得丑,结果第三天,我们一起去动物,他指着个狒狒说,我就跟他长得差不多,你说他这人啧啧……”
严岸泊边说边摇头,明明嘴里说的是他哪里哪里不好,但眼里却带着笑意。
徐念溪没说话,甚至她也不应该听,但她没有出声制止。
任由严岸泊说了下去。
“还有一次,他想请假去看你的英语比赛,跑过来问我,能用什么理由请假。我当时敷衍他,我就说,你找个理由得了。”
“他当时没听懂,还反问我,所以要找什么理由。等他反应过来后,气得一个星期没理我。”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摇着头:“他就是这么个人。”
徐念溪也笑,只是笑容不大,不仅不大,还满是苦涩和狼狈。
她感觉,她不应该听下去的,多听一分,她就难过一分。
可是她不听,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严岸泊说到这里,神秘兮兮:“他这个人,藏得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吗?”
徐念溪摇头。
严岸泊笑:“那当时是,瞒着那么多人,喜欢你。他和我说英语比赛的时候,我压根没反应过来,他是跑去看你的,还以为他突然犯了什么病,要跑去看英语比赛……”
宛如有道惊雷,从上而下地劈过来。
徐念溪眼眸睁大,完全不敢相信:“程洵也喜欢我吗?”
严岸泊比她还不敢相信:“你不知道吗?”
徐念溪连连摇头:“我当然不知道,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严岸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有和你说吗?”
“没有。”
剩下的饭,徐念溪没有怎么吃,而是拜托严岸泊把她送回去。
回去时,王君兰正在客厅,她匆匆略过王君兰,把床底下,她高中时的东西都找出来。
徐念溪不是个怀旧的人,一般东西放在哪儿就放在哪儿了,她并不会打开。
这次打开,灰尘扑面,在呛咳声里,她看到了一张褪色了的照片。
是她高二那年参加的一个英语比赛,活动不算小,她特意请假去的。
赛后,节目主持人让还留在场地的观众和所有参赛选手一起合影留恋。
她站在正数第二排,看着镜头的模样有些拘束。她身后的第四排,有个模样好看的挺拔少年,眉骨深邃,眼眸微微下垂。
所有人都在看镜头,只有他,看着她的方向,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好像一瞬间,所有的事,都串联起来。
从再次重逢时的,他的行为话语,到他后来突然那一句结婚,再到现在的种种……
她是个相信却也不相信童话的人,她相信世界上有童话,但童话绝对不会降临到她身上。
可就是在,某时某刻,某些她不知道的边边角角,童话其实一直都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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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溪过去程洵也的房子时,程洵也也刚回来,正往玄关上放钥匙。
见到她,神情古井无波:“有什么忘拿了吗?”
徐念溪摇头,紧紧地看着他。
他和她对视,几秒后,收回视线:“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便进了卧室。
不是很想和她交流一样。
徐念溪抿紧唇,在原地呆了会儿,又去了王君兰的房子,把她拿回去的东西都给搬回来。
重新一点一点填满卧室。
那晚,她看着恢复原状的卧室,听着对面卧室可能传来的呼吸声,很晚才睡。
翌日清晨,她很早起来了,在厨房做早餐的时候,程洵也从卧室出来了,见到她,脚步顿了下,但也没停留,而是径直往外走。
他刚走没两步,徐念溪赶紧关了火,冲进卧室,拿了外套,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