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55章 偷吻
  “我方才做了个很长的梦。”
  “睁开眼时,在一个很漂亮的房间里。有人与我并肩坐在一起,我们一起喝温好的酒,他还亲了我,”
  谢濯玉顿了顿,声音小了下去,在说到亲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当时,窗外也像现在一样下着很大的雪,可他的身体很烫……怀抱很暖。”
  晏沉点了点头没有插嘴,只是在他停顿时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轻应了一声,无声地告诉他自己有在认真听。
  谢濯玉话语止住,飞快地抬眼看了看晏沉,入目却是他微微突出的喉结,脑子短暂地空了一瞬。
  他眨了眨眼,抬手碰了碰那块突起,惹得晏沉箍紧了他的腰突然紧了些许。
  只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谢濯玉就收回了手,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好像只是出于好奇才摸了摸想对比一番。
  “他分明就在我面前,近得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谢濯玉手指蜷了蜷,狠狠地闭了闭眼,声音都开始微微发抖,“可我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他说了很多话,我一句也听不见。”
  梦境的后半段,谢濯玉下意识地逃避,不肯回想一下。
  他哽咽了一下,声音都带上了一点细细的哭腔:“我,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那个名字在心底久久地盘旋,数次到了嘴边要呼之欲出,却又在下一刻被不知名的力量强行模糊。
  他心中不是没有答案的。正是因为心有猜测,所以才急切地想要求证。
  可直到最后那人从云端坠落,他仍是没有唤出那个名字。
  谢濯玉一想起那个如断线风筝一样往下坠的身影就觉得喘不上气,所以等他再睁开眼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无措。
  晏沉在听见他说与一个人在并肩坐在一起一同饮酒还接吻,而窗外还下着大雪的时候就知道他做了什么梦。
  那是他和谢濯玉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冬天。
  那一日被他掩在记忆深处,但他从未忘记……事实上,他比谢濯玉记得更清楚。
  没办法,他是一条记性很好的龙,漫长的几百年过去,许多事仍像就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而与谢濯玉有关的所有事他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真觉得记性太好也是一种困扰,如果能遗忘说不定就不会耿耿于怀,反而能毫无保留地恨。
  谢濯玉真好命,可以忘记得一干二净,晏沉一直都偷偷嫉妒这个。
  可现在,他听着谢濯玉颤声说自己看不清听不见,看着谢濯玉因为失去的记忆难过得要命,整颗心就酸酸涩涩的。
  轻呼出一口气,晏沉凑近了几分,温柔地吻上了谢濯玉的侧脸,温声哄道:“没事的,濯玉。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不必一味去追寻旧事,顺其自然。”
  谢濯玉感受着那不带半分情.欲只是安抚的啄吻,眼眶慢慢变得酸胀,眼睛又蒙上一层水雾。
  “我知道。”他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哽咽,“可那是很重要的事,我能感觉出来他是个很重要的人。我明明,不该忘记的啊……”
  谢濯玉重重地呼吸试图平复情绪,话音里的哽咽却更加重了几分,“我忘记了,晏沉,我……”我忘记了,所以我做错了事。
  最后那几个字梗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谢濯玉只能摇头,目光有几分凄然地看着晏沉,语无伦次地重复着破碎的词句。
  “晏沉,你肯定知道所有的事情,你告诉我好不好……”他话语一顿,看着晏沉的眼睛亮了亮,语气流露出几分崩溃,“求你了,我想知道。”
  那可怜的恳求表情根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却又真切地出现了。
  晏沉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喉结上下滚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要怎么说,又该说什么?
  是要说被心上人斩角捅心的绝望,还是几百年日夜被心魔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痛不欲生?
  那些融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楚的爱与恨,如何能用话语说得明白啊……又让他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就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又能改变什么。
  谢濯玉看着晏沉一点点冷下来的脸色,神情有点惶恐。
  他小心翼翼地收紧了搂在晏沉腰上的手,刚准备要慌张地开口道歉,微烫的右耳垂却被晏沉轻轻捏了捏。
  下一刻,他就听见晏沉开口说话,温柔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在压抑什么:“濯玉,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真的吗……”谢濯玉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落。
  晏沉低声笑了笑,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耳廓然后往下流连,再自然地张嘴含住了小巧的耳垂轻轻咬了咬,然后才慢悠悠地松开,看着似有几分不舍。
  “你会全部想起来的,我保证。”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谢濯玉望着他呆了呆,半晌才闭上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在晏沉的吻里慢慢平静下来。
  他仍依恋地缩在晏沉怀里,脑袋紧贴颈侧,很快就倦倦地眯起了眼,像只猫。
  与人紧紧拥抱、身体相贴是陌生的感觉,但是晏沉的怀抱又给谢濯玉一种熟悉感。
  人体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物传来,带给他满满的安全感。
  而他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更不抗拒晏沉的拥抱。
  晏沉安静地抱了谢濯玉很久,直到看着他好像又睡着了才有了动作。
  谁知,揽在谢濯玉腰间的手刚松开些许,他就倏地睁开眼看晏沉,神情有点紧张。
  晏沉唇角勾了勾,被他这种反应取悦:“我不走,给你做点东西吃。你想睡就睡,等会做好了喊你。”
  谢濯玉坐正身子,轻轻摇头:“不睡,我不困。”
  此前被梦魇日夜折磨的时候他也没有怕,但现在却是真的怕了……他怕沉入梦境时,入目是一片血色。
  晏沉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转过脸面对桌子。
  伸手拎起酒坛放到桌边,手指碰上酒炉,下一刻,那个酒炉就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出现在桌上的是一个漆黑的方形烤炉,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盛满了肉串和调料罐的大铁盘。
  谢濯玉只是短暂地看了两眼,目光又落回了晏沉脸上。
  晏沉将火石放到炉底,然后将一把肉串整齐摆上炉子,一转头就对上谢濯玉沉静的目光。
  动作微不可见地顿了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晏沉一边往肉串上撒孜然粉一边没话找话:“很快就能吃了。”
  谢濯玉一声不吭,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以至于晏沉都心生疑惑。
  今天带来的酒后劲真有那么大?还是谢濯玉的酒量真的太差,所以才迷糊这么久都缓不过来?
  搁了调料瓶,晏沉摸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怎么了这是,一直盯着我看,小玉有话要对我说吗?”
  谢濯玉颜色微闪,慌乱地背过身去看外面,耳根有点红。
  看的时候明目张胆,眼下被点出来却又会害羞,晏沉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张口又要逗他。
  “我这长相,可还合小仙君心意?”
  谢濯玉抿着唇不说话,身体看着有点僵硬。
  “哦,那看来就是长相丑陋得不堪入目,以至于小玉连敷衍的话都觉得说不出口。”晏沉等了一会,再开口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失落,下了肯定的论断,“想来小玉也不会喜欢。”
  哪有这样恨不得把自己贬到地里去的!
  谢濯玉悄悄瞪圆了眼,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晏沉剑眉星目,五官锐利却又和谐,不笑时候看着就很凶。
  但必须承认,晏沉的长得相当不错,绝对跟难看挨不上边,更别说不堪入目。
  谢濯玉也很喜欢晏沉的长相,有时候盯着瞧着甚至会有点羡慕。
  ——因为晏沉肯定不会因为长相,被人笑着说生错了性别真可惜啊,也不会被人在背地里阴阳怪气说不像个男人。
  “不难看的,”谢濯玉轻轻咽了咽口水,虽然别扭,最后却还是选择了坦诚,“也没有不喜欢。”
  晏沉唇角上扬,心情大好:“好么,那就是喜欢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最喜欢我呢?”
  谢濯玉耷拉着眼皮,看着有点不高兴,甚至恶向胆边生地轻轻踢了一下晏沉:“不许说了……你好烦啊。”
  晏沉乐得整个人躺下去,伸臂揽住谢濯玉的腰揉了一把,惊得他啊了一声,惊慌地看向他。
  “但是,刚刚小玉的答案真的让我很高兴。”晏沉说着,将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举道谢濯玉面前,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谢濯玉看着那个静静躺在他掌心的兔子玉坠,心头一动,眼睛慢慢地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被揉碎成粉末再洒进他的眼睛里。
  怪不得那日他又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玉坠,原来是被晏沉捡到了。
  他伸手就要去拿,手指还没来得及碰上就被晏沉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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