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人类在星际人外世界的日常 第25节
语言携带力量是正确的,但是他并没有想要去激活刚才念诵的这段话当中蕴含的力量,心中更多的想法是只想把这段话分享给花寻,就算魔族的语言只要念诵本身就会带有一点力量溢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太正常。
虽然心中一直怀有“说不定她是个omega”之类的希冀,就算有官方配发的证件也不能彻底打消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也实在和omega的发x期来临扯不上关系。
他思考了一会儿:“最近,你有接触过魔族相关的东西吗?”
花寻:“好像没......啊,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算不算接触。”
她把沧医生被抓走的始末说了。
埃利奥特:......
红龙陷入长久的沉默,一方面对于“我同事竟做出这种事”感到震惊,但另一方面,因为对方是沧,好像也没有那么惊讶了。
但是无语是不会少的——事实上埃利奥特经常觉得他的同事脑子不正常,虽然这个人在学术上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他真的不太正常。
“那应该就是这个了。”红龙长长的叹气:“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他会......唉,好想让你陷入了有点尴尬的境地。”
但其实也没什么尴尬的,打工人把公司干破产是常有的事情,虽然她这个频率有点高,但是埃利奥特医生很快就又要上市了,这么想想也挺好的。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花寻撑着眼皮和埃利奥特聊天。她问他之前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那是个魔族的小故事,讲的是一头脾气暴躁的巨魔在某一天突然发现了一朵从未见过的脆弱的花,对它感到好奇,并开始暗中观察的故事。
那本书上只印刷了暴躁巨魔与花的相遇,以及决定在第一次天火来临时给它做个保护罩,后面就没有了,仅仅这一部分埃利奥特还挺喜欢的,但也仅此而已。这个故事埃利奥特看过,他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魔族的故事全都是如出一辙的恶趣味,这个种族在创作的时候很喜欢搞一些没必要的反转,比如温馨的开头往往要搭配丧失的结尾。
在这个故事里,天火簌簌落下,地面全部燃烧起来,暴躁的巨魔看着那朵被他保护起来的花,突然好奇,如果没有自己的话这朵花会怎么面对天火呢?
于是他掀开保护罩,把那朵花挖出来,放在没有保护的地方。
砰
一朵巨大的天火砸下来,花在天火中化为灰烬。就像它默默的开放那样,被烧成灰时它也是默默的。
因为花很柔弱,没有人会在意柔弱的东西是生还是死,它们从生到死都默默无闻,天火就能将它们轻而易举的全部摧毁。
暴躁的巨魔观看了花的死亡,顿时感觉非常无趣——接下来他要继续前进了,他要去找其他的花。
以前埃利奥特看这个故事的时候只是觉得不知所云,带着恶魔们与生俱来的恶劣,他们总是会有一些摧毁什么的欲望,喜欢的东西也好,不喜欢的东西也好,总想到别人跟前犯犯贱,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非常讨厌这个故事的后半段。
为此埃利奥特特意给作者寄去了一封决斗申请,希望对方能愿意被他打一顿泄愤。
这种无聊的故事是没有办法讲给花寻听的,埃利奥特自己也不愿意讲,于是他只是翻译了书中印刷的部分,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火啊。”花寻说:“听起来真可怕。”
困倦让人的意识变得不清晰起来,她喃喃地说:“要是那种天气发生了,不知道躲在蜂巢里能不能躲过一劫。”
原来如此。
埃利奥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段话带给她如此大的影响。
除去间接接触过被乱改的魅魔徽纹,身上沾染了魔族的气息,以及花寻自身羸弱的体质之外,最重要的是,她对于自己的看法。
在这个故事当中,她代入的角色是“花”。
魔族很擅长蛊惑他人,即便是不怀恶意写下的故事,也很容易诱导别人进入故事之中。花寻并不懂魔族的语言,但在这个故事之中有一个角色,与她给自己的定位非常相似,于是故事本身也影响了她。
她并不是困倦,她的状态是天火下被炙烤的濒死的花。
易感期的时候人的情绪波动会变大,埃利奥特突然为花寻感到难过起来。
他后悔给她讲这个故事了。
“......你想知道花之后会怎么样嘛?”埃利奥特清清嗓子:“这个故事我曾经看过,你想听听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其实不太感兴趣,但是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正在努力清醒的花寻:“我没听过,你讲讲吧。”
一个全新的故事诞生了。
多拉贡还是用陌生的语言讲述第一遍,然后翻译,只是这一次,他使用了自己族群的语言。
声音仿佛是从极深沉的部位发出,偶尔还要搭配鳞片的文明,人类发生的器官是声带,可以共鸣的事头腔胸腔腹腔,龙的发声方式让她感到有点好奇,于是集中精神去看。
察觉到她正在观察,埃利奥特放慢了语速,让花寻看清楚他发声的位置。
“真神奇。”人类有点惊讶:“我听见了燃烧的声音,这也是你的语言里一种发生的方式吗?”
埃利奥特:“是的。”
花寻:“我看到你喉咙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也是一种发声方式吗?”
埃利奥特:“......刚才不是。”
刚才只是他忍不住吞咽一下而已。
在多拉贡的故事里,“花”最终没有葬身火海之中。
巨魔再对花丧失兴趣之后很快就离开了,火雨停息之前,另一个旅客来到此地。他有非常威风的角冠,坚硬闪亮的鳞片,遮天蔽日的翅膀,还有粗壮有力的尾巴和无坚不摧的利爪。
花寻忍不住笑起来:“那一定是头红龙吧,埃利奥特,你把自己编进去啦。”
“......不是我编的,不是本来就是这样写的。”
人类忍不住笑,但是并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只是催促他:好好好,本来就是这样写的,快讲吧。
多拉贡清了清嗓子,继续讲下去。
龙悬停在花的上方,他体型太庞大了,遮蔽出了一片非常辽阔的安全区。等天火停了,他小心的飞到花的旁边,想要凑近观察她,额,观察它。
花有很柔软的叶片和花瓣,没有香甜的味道,但是却让龙觉得有点棘手,因为他,额,因为他觉得这朵花很、很可爱,但是龙的体型太庞大,爪子太尖锐,他必须要很小心的趴在旁边,才能不让自己的呼吸伤害到花。
只是现在这样,只是看着她就让人很开心了,但是龙并不想止步于此,他想和花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但是同样的,他不敢贸然靠近,总是担心因此伤害对方,而且也不知道
沉默的花心中的想法,这种是让人觉得不知所措。
埃利奥特,小心翼翼:“你觉得,花会觉得被冒犯吗?”
花寻轻轻地笑:“我不知道,我又不是那朵花。”
她说:“但是我想,如果只有那朵花害怕火雨,弱得这么与众不同,那一定是它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片不适合它的土壤。在这里它甚至会因为一个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天气担惊受怕,我想,它心中一定是想回家的。”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声叹息。
因为花已经在土壤扎下根系,故土遥远,就算心中思念,也很难得偿所愿。
两人安静下来。
但很快,多拉贡的故事又有了新的发展。
“......没关系。”埃利奥特说:“虽然这是花不喜欢的土地,她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去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但是没关系。”
多拉贡是很有耐心的生物。他会用自己的爪子刨出足够多的泥土,把花的根系从土地里小心的分辨出来,然后把它种在自己身上。他可以成为花的新大陆,可以和花去任何她想要去的地方。
火雨也好,刃风也好,都没有关系,他们可以去找没有这些天气的地方,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巨龙的翅膀遮天蔽日,他会保护好花的。
故事结束了。
埃利奥特看起来很紧张。
他看见笑容在人类的脸上极慢极慢的汇聚起来,然后她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被人看到更多的情绪。
“......埃利奥特医生。”她声音带着笑意:“你真的把自己编进故事里啦。”
被戳穿了,红龙立刻羞赧起来。不过好在他的鳞片本来就是红色,就算变得更红也不会有人察觉。
这可真是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
但是作为一则拖延时间的睡前故事......花寻觉得这也是一个好故事。
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沧医生在执法总部两日游的旅程中,受到了一个奇怪的歌利亚的连环审问。他看起来想把一些奇怪的重罪扣在沧医生的身上,沧医生在为自己脱罪的时候疯狂头脑风暴,但是确实想不起来自己和对方有过哪怕一点交集。
沧医生:“......无意冒犯,但是,你是不是有病啊?”
弗雷德里希:“这是显而易见的诽谤。我已对此取证,稍后将另案处理,在恢复我的名誉之前,我不会放松对你的监管。”
沧医生:你神经病啊!!!
除此之外,他还收到了另一个人的问候。
信使寄送来的信件上还残留这一些信息素,多拉贡尚未度过易感期,心力交瘁的沧医生实在想不到这位同事到底有什么事情还需要给他这么正式的一封带火漆的纸质信件。
他打开信。
信件的开头写着“决斗申请”。
沧医生立刻把信合上了。
他换了两口气,用蹄子揉揉眼睛,再次打开信封。
决斗申请。
没看错。
信件写的非常朴实无华,埃利奥特医生的字迹和他本人一样,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暴躁和嚣张,这几个字写得张牙舞爪,好像通过这几个字就想把读信的人直接暴打一顿。
信很短。
但很礼貌。
上面写着:
死驴,请受死。
还有八小时才能从执法总部离开的沧医生,即便是躺下了都要从地上鲤鱼打挺跳起来,用腐朽的声音大声地喊出:“不是!为什么啊!!!!!”
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有病啊!!!!
第25章 决斗申请
喜报:沧医生出狱了!
其实不太准确,毕竟不是真的入狱,只是去执法总部待了两天,这个性质比起入狱更像是拘留。
但是总之。
喜报!沧医生出狱了!!!
然而沧医生对这一好事并不感到非常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