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会做饭能掌握好煎药的火候吗?”湛月清苦着脸问。
  时忍冬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的,没有教他这方面,也可能是煎药方剂这一份课上,所占分数不多,所以他没有教湛月清。
  又也许是,他觉得湛月清看着书就能无师自通。
  “这……你会烧开水罢?”百廷玉想了想,“和那个差不多的。”
  湛月清不敢说自己穿越后就没下过厨,只好当哑巴。
  ‘哑巴’想了想,又看着她,问:“不会还要我自己劈柴火去烧水吧?”
  百廷玉:“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烧?谁跟你说要自己劈柴火了?你只需要添柴就行了!”
  湛月清惊奇的看着百廷玉露出的这一点尖锐,“姐姐!我第一次看见你发火诶!”
  百廷玉一僵,自觉方才语气重了点,“没……不是气你,你,哎呀,快把你的牛奶喝完罢!看看还能不能窜高一点!二十岁了,现在还没我肩膀高!成何体统!”
  “哦,”湛月清乖道,又看着百廷玉,“你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其实还是她堂弟的事。百廷玉看着湛月清,心里有些烦躁——但不是对着湛月清,而是家里。
  她也不能和湛月清说,若是说了,可能会让湛月清在陛下面前陷入两难境地。
  “还是上次的事吗?”湛月清却好像有一颗玲珑心,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歪头看她。
  百廷玉下意识不想给人添麻烦,摇头:“没有……你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考试。”
  湛月清眉头一挑。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来,两人扭头一看,是时忍冬。
  时忍冬一身暗色常服,红光满面,看上去心情极好。
  “师父!”两人一起叫道。
  时忍冬笑得更开心了,到了湛月清身边,抬手狠狠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小子,明儿个你可要好好考,给师父好好长长脸!”
  湛月清露出狡黠的笑,借机拉着他的手甩了甩,“那考好了,师父要给我奖励吗?师父~”
  “哈哈哈——那当然了!”时忍冬爽朗一笑,像看着自己的重孙似的,虽然他并没有后代。
  他揪了揪湛月清的脸蛋,“真考上了二等,师父就把常用的那套金针送给你!”
  百廷玉:“……?!”
  百廷玉还没见过这样的时忍冬,惊得微微挑眉,看向了湛月清。
  这小子也太会撒娇了!
  方才那模样,打死她都做不出来。
  那套金针是时忍冬特制的,湛月清见过几次,喜爱非常,闻言睁大眼睛,“那我可当真了!拼了命也要考上呀!”
  老一辈最忌讳说什么拼命,时忍冬气得弹了他的脑袋一下,很轻的说:“胡说八道什么,考不上咱们就明年再来,拼什么命?这世间没有你们这些孩子需要拼命的东西!再说了,就算要拼,也是先拼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命啊哈哈哈哈——”
  湛月清看着他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民试将要开始了,湛月清刚准备上马车,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他扭头一看,是个戴了半张面具的男子。
  他的朋友里似乎没有这个人?湛月清疑惑的看着他,“你是……”
  “我是漳丘,”漳丘不知在外等了多久,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来,“戴了个面具,二公子就不认识我了?”
  湛月清犹豫的看着他脸上的面具,“你怎么戴了这么丑的一个面具?”
  漳丘一僵,“丑吗?”
  二公子都没说过他的脸丑,现在竟然说这个面具丑。
  那这个面具就是真丑。
  他弟弟什么破眼光?!给他挑这么丑的面具!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湛月清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可那目光里却有点深沉。
  似乎在看着漳丘的脸,想什么可怕的东西。
  漳丘被他笑得心肝一颤,“没,我就是觉得二公子这次一定能夺魁首……想提前祝你金榜题名。”
  这样的话,湛月清这段时间听了不少,点点头,“你也是,明年春闱你也能金榜题名的。”
  漳丘怔怔的,“好,好啊!”
  【你怎么确定他能金榜题名?】多日不见的997突然说话了,声音疲惫,【别朝他笑了,他都一脸花痴了。】
  湛月清:“他戴着面具呢,你怎么看到的他花痴?”
  997一哽。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怎么没上线?”湛月清上了马车,开始问罪。
  【我最近太忙了,你别管我。对了,那个积分你查看一下……给你发了点祝福分,祝你金榜题名。】
  湛月清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997的灯又暗了下去,显然又遁了。
  罢了,反正也用不上它。
  湛月清看了眼还差五百分就能换到的粉树液,心情好了不少,哼起小曲来,低头开始摸小白。
  小白汪了一声,似乎也在祝福他。
  第57章 天生一对
  民试定在了帝京一处偏僻的广场,场边守了无数侍卫。
  广场是递进型,分为三层。此场又名杏林场,只有一个入口,这个入口只有在杏林大比时才会开放。
  顶层是旁观百姓,中层是考官,底层是考生。
  时忍冬将考生安排在底层,是有两义。
  第一义,是表公正,也表监督。
  第二义,也是提醒考生,无论你过去何种身份,只要你想踏入这个考场,想取得杏林功名,那就要牢记‘医者仁心’四字,诊病时也要对百姓一视同仁。
  只要进入医馆,成为大夫,那病人的身份在你眼里就是最高的。
  “越过此线者,或许会染病,还请再往后退一退。”侍卫长对着面前乌泱泱的人群道。
  “再退都看不到我家少爷了!”有小厮踮着脚,守在围栏边说。
  “我看你们都吃饱了没事干,这有什么值得看的?”
  “吃饱了咋了?要是吃不饱才没空来看他们呢!”
  “是啊,我想看那个君家二公子呢……哪个是他啊?我娘说让我买他赢,上次医馆里,他帮她看的病!两天就好了!简直妙手神医!”
  “还没来……诶?那个,那个是君府标志!”
  “哪个?”
  “那个……二公子,”车夫敲了敲门,“到啦!”
  湛月清困倦的揉了揉眼,揭开了车帘——
  杏林场中种了许多的杏花树,这树和春天的杏花树不同,无论严寒还是温暖,它都只开这一个月。
  揭开车帘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湛月清鼻翼一动,蹙着眉头下了马车。
  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喧闹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
  “月清!!”
  湛月清一怔,抬起头一看,笑了出来。
  纪鸿鹄拉着纪墨玉,还有君羽书等人,挤在人群最前端,若非围栏和侍卫拦着,他们看上去要跳下来了。
  “纪大雁你能不能退回去,我腿刚好没多久!”
  上次宫宴上见过的十一子里,来了好几个,其中还有那个脚被包成猪蹄的吕学义。
  “你这么激动干嘛?是你自己考吗?!”
  “那你来干嘛?!”纪鸿鹄瞪他。
  吕学义:“因为我押君月清赢,他如果没赢,我未来三个月月例就没了。”
  “我也押了……”有女孩也道。
  “哟,寒梅院也准赌啊?不怕长公主发现?”
  ……
  “漳丘,你看,他身边总是这样多的人。”
  人群里,漳丘被挤在末端,身边站了个布衣的人。
  那人生得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让人看过就忘,显然是人皮面具。
  “这些人里,没有你。”布衣男人说。
  漳丘:“那是因为我来迟了,没挤进去,我要是早点来,就在前位了……你别再和我说了,我算过了,他朋友多是因为他那个八字,我只怪我没早点出现——死了你这条心吧,我不会加入飞燕阁的,我明年要中状元!”
  布衣男人:“……”
  漳丘一语噎哑身边的人,低头看向了场中——
  场中杏花纷飞,湛月清一身绯衣,束着银链腰带,勒出了那截细腰。
  肩上趴着的小白狗左顾右盼,而湛月清的脸苍白漂亮,眼睛耀如星辰。
  有细碎的杏花落在了他的眼睫上。
  漳丘经常跪着看他,可如今忽然发现,原来湛月清仰着看他时,竟然能如此的动人心魄。
  胸膛里的心脏飞快地跳动起来,漳丘又想起初见时的那一夜。
  明月之姿。
  “你有兴趣看话本吗?”布衣男人突然掏出一本书,遮住了漳丘的视线。
  漳丘一呆,却只见到两个大大的字——
  《光景》
  ……
  与此同时,督卫司中,惨叫声一片,漫天的血腥气仿佛能浸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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