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代国,代王和相国见是求贤令,不是洛京的斥责,俱是安了心。
二人商议了一下,这个求贤令就让派人在国内城里都张贴上,还能派人去各乡里去喊喊。
代国虽然也是个北边的穷地方,好像也没什么人才(代王是没觉得自己身边看到过),但是万一真就出了人才呢,那也算是给代国长脸了。反正那些人想去的他可以开绿灯通过身份木片,路费自付,能去洛京收到皇帝赏识那是他们的本事。
齐国,闭目打坐的齐王听了这消息,眼睛都不带睁开的,只让太子去把这事办了就是了。
第五思定看着自己每天诸事不管的父王,最近每天都在忙活查税查匿田匿户的他有了些微妙的不满。
当然庆幸父王现在不再执着于皇位,也没了从前那些对他的鞭策,但是他父王的人生目标也未免换的太彻底了一些,这全新的修炼人生,也未免过得太自我,太轻松了吧?
燕地,蓟州。
已经都把蓟州百姓安顿好,正在加班加点做出新农具的杨颂也收到了招贤令,还有朝廷给他的郡守任命帛书、符节。
蓟州现在重要任务是恢复民生,况且皇帝在蓟州的时候已经把他们这些人都见了个遍,有才能的杨颂已经是郡守,他的儿子杨德一过完年也和张宏一起出发去了洛京,剩下的渔阳几家里,有才能的人也都在蓟州有了官职或是吏职。
当然,皇帝要的有才范围太广了,还不拘泥身份,该给皇帝求才的工作杨颂还是会做的。
他们这些家族里头那些不满自己没有出头的,尽管去洛京碰一碰,被选上了是自己的本事,没被选上以后也不能怨家族老人没有照顾他们,
而蓟州以外,南边才上任的武阳郡守和北平郡守是是带着求贤令一起过来的,一上任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求贤令就只是下发到各县,让县令们自己宣传。
不是他们不上心,是来之前就被丞相提醒过了,燕地没了那些旧虫豸,也不能有新虫豸。这里的燕人太多了,可不比蓟州,还有能让陛下信任的渔阳齐人。
最高位的郡守和县令大部分都是洛京人,下面的吏员和衙役基本都是本地人,他们更要注意的是这方面,要是燕人里有心气高的想去洛京求官,那尽管去,他们也不拦着。
幸存的燕地旧贵族们也知道皇帝对他们没什么感情,这看隔壁蓟州的上下官员再看他们的就知道了。
不过他们也不气馁,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心向洛京一心为君的人,也就是这些年被新贵们折腾狠了这才和洛京朝廷有了交集而已。
但是跌入低谷的经历让他们实在记忆太深刻了,现在慢慢爬上来,对手握实权的重要性更是感受深刻。
哪怕县令们只是随意的把招贤令在城中一张贴,这是还是引起了两郡燕人的讨论。
平邑县,虞叹就在劝仝拾去洛京。
他自己才能一般,之前面圣之后也知道现在的皇帝大致是个什么样的君主,是个难得一见的明君,能让晋安稳过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虽是仁君、明君,不似他爹武帝那样智略果毅,雄才大略,但是直面之后就知道他多难缠。虞叹的女婿是速度最快的,想主动贴上去卖个好,但除了拿回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多得什么都没有。
有人抱怨这是皇帝更亲近齐人,虞叹却觉得皇帝只是没瞧上他们这些燕人。
不过仝拾或许是个例外。
“陛下走前同你说了话,我都看见了,也不曾对外说。你要是想去洛京就尽管去,不要顾虑家中,有我在呢。”
仝拾沉默一会儿,点了头。
“那就一切都拜托东岳你了,”
现在的他已经拿回了家中刚来这里应该置办的所有土地和其他财产,能养活的起家,不需要让家人操心了,也再没了敌对的小人成天盯着。
余家钱家的主事人都被押去了洛京,现在新令下来,县令开始清算两家的族人,要把他们全族都流放去南边,他也算是父亲的大仇得报。
皇帝走之前的话,确实是邀请他去洛京。想把先祖葬入邙山,或者在史书上再为先祖扬名,都是要自己争取的,只是协助皇帝清理一个小小的平邑县可不够。
虞叹见他也下了决心,喜笑颜开:“你有这志气,我自然要帮扶。你尽管去洛京,若能封侯拜相,我们燕人也算出了这些年的憋屈气了!”
友人开心,仝拾就也没出言泼他冷水。
皇帝要的,不是有才的燕人,是晋人,燕王室都没了,还抱着燕人之心,就是他们不被君王接受的原因。
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现在晋的发展势头太好了,再过个两代人,恐怕也就只有燕地籍晋人了。
随着求贤令发往各地,燕地的事也跟着传遍天下。
之前还对新君持有观望态度的一些人,在听说完燕地的事后,一些人持有不满态度仍旧不愿出仕,一些人却很是肯定,也不再犹豫,收拾行囊想赶在五月初八第一次面圣的那天给自己争取个机会。
洛京之外的人摩拳擦掌,洛京之内也是喧嚣尘上。
一些学派去年年底就进了京,结果刘芍的案子他们只有在朝外议论的份,于是就只能在洛京联络师门、家族旧友,哪里想到还没找上门路被引荐,皇帝就直接人去了边境,一直到过年他们都没个出头机会。
但是现在好了,皇帝主动求才,他们这些来了洛京的人,也终于有了个明路能展示自己和门派的才学。
第105章 亲耕礼
在各地想要出头的人才往洛京赶来的时候,正月还没出的小白又接到了一个皇帝必须履行的任务——亲耕礼。
小白提前几天就要斋戒,当然这对他没有什么难度,直接辟谷几天都行。
前一天负责礼仪的官员们就已经把耕耤谷种和农具都要放到亲耕现场,不过今年有点点的改变,这个事情小白提前就交给了少府负责,导致管礼仪的奉常当时看他的眼神都不好了。
奉常李理怀疑自己哪里得罪皇帝了,不然为什么一向是属于他负责的礼仪,还是这么重要的大礼,皇帝都交给少府办。
他登基仪式和祭天、祭庙的仪式不都办的好好的吗,怎么到了亲耕礼,这反而交给少府了?
为免他多想,南维私下里和他先透露点风声,表示皇帝要干点事,这才找他。
李理斜眼看他,我怎么就不能给皇帝办了?关乎亲耕礼这么大的事,我相信陛下不会乱来,但是你南维能吗?
南维表示他瞧不起谁呢,二人遂冷哼一声,不欢而散。
这时候的亲耕礼没有什么一定要选春吉“亥日”的规矩,就是提前找个好天气就行了,正好小白年后都在太史局和他们写写算算,大家一起挑了个好天气。
皇帝亲耕需要用的种子农具都已经放在南郊了,需要参与从耕的臣子名单也早就拟好了,除了个别年龄大或者身体不好的,基本都要参加,大家都提前两天斋戒。
又是小白打头带着一帮子人到了洛京南郊,这里已经画好了一亩三分十二畦的地,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
原本还有小白徒步祭拜先农,祭拜完在换衣服的来亲耕的礼仪。
今天百官们看皇帝是穿上祭服的,心里正安心着,就看见皇帝只是把外面祭服脱了,一出换衣服的宫殿,里面穿的还是陛下那些素净常服,冠冕也摘了,头上就一根木簪。
除了料子好点,他现在这衣服袖子都扎起来的摸样,倒还真像是要亲自下田的做派了。
刁无忌仔细瞅着,心里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写,差不多就是帝脱衣摘冠,做农夫状。
少府的人引百官和贵族都到自己该站的位置站好,鼓乐鸣起,大家按照过往的经验去拿各自的工具,却发现地上的犁和以往的犁很是不同。
照理来说应该要两个老农扶犁,一个人在前头牵两头牛的,这次却只有一头牛,皇帝自己先把犁给牛套上,然后又是自己手动扶犁,接着左手拍拍牛屁股一拉绳,牛就往前走,皇帝扶犁跟着,土地被犁翻整。
哪怕不自己亲自耕种,百官们也都是年年参加亲耕礼,知道耕作是个什么步骤的。以往的亲耕礼什么样,他们一清二楚,总之不会是小白这样,什么都能自己一个人操作,整个过程都这么轻轻松松。
而在小白赶着牛往前耕地时,南维也拿出耧子套在另一头牛身上,他没皇帝熟练,一个老农牵牛,他扶着楼子,把已经犁过的地再翻一遍,同时进行播种。
其他官员那是看的惊奇,一下就知道了这些工具改进后的大用处,还顾着这是亲耕礼,这才没有围上去。
李理则是冷哼一声,心里把南维喷了好几遍。
换个新农具而已,这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早点跟他说,他也是能提前安排好的,保证新流程合乎也有配套的新礼仪。
李理笃定这些东西肯定都是少府造的,十有八九后面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