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把剩下的药粉撒在水里,然后让他喝下去。”祝尧面露疲惫,他将药粉递给女孩。
朱利安凑近问:“这是什么?”
“我赶时间制作的一种能清虫患的药,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杀虫剂。”祝尧揉了揉熬夜阵痛的额角。
“虫患?”朱利安皱起眉:“你说这都是虫子引起的疾病?”
“不是简单的虫子,是会吃人的变异红缘灯蛾,这个人可能跟飞蛾接触过后飞蛾在他体内产卵,幸亏不算太过严重,不然早就死了。”祝尧淡漠地看了眼那人。
男人服下药水后,从喉咙里吐出大量飞蛾幼虫,唾液中混着血丝包裹着那些幼虫。
“这还不严重?!”朱利安主教看得汗水都流下来了,此时他的喉咙甚至发痒,头皮发麻,几乎感同身受。
许多幼虫从男人身体里爬出来,落在地板上挣扎,朱利安连忙让老神父消灭这些恶心的虫子,那些没爬出来的虫子被他的妻子一点点从血肉中挑出来。
男人翻着白眼差点昏死过去。
“哗啦——”一盆水倾倒在男人脸上,令他瞬间清醒。
“你做什么?”妇人不敢置信地大喊,仿佛眼前的救命恩人瞬间化身恶魔一般。
祝尧扔掉水盆,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说:“现在轮到你来解开我的困惑了。”
他盯着男人瞪大的眼睛缓缓问:“你做过什么恶事?”
在场几人同时望向祝尧,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男人本就失血苍白的脸听到这话却更加苍白,仿佛已经死掉。
他的嗓子被虫子破坏,说话的声音如同破掉的锣鼓:“大人您……您是说因为我做了恶事才变成这样?”
祝尧没有应答,但在他极有压迫性的注视下,男人身体忽然颤抖,随后流下两行泪水。
“愿神宽恕我。我曾强迫米尔达行不洁之事,胁迫他与我保持这种关系直到我厌弃的那天。”就在他感到痒痛的前一天,他甚至与米尔达还在麦子地里欢愉,米尔达越是哭泣他越是兴奋。
他的女儿忽然大叫一声,捂住嘴瞪视父亲。妇人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后捧着心脏不停抽气。
“米尔达还只是个孩子啊……甚至是个男孩,他和你的女儿一般大的年纪,是她最好的伙伴,你怎么敢……”妇人眼泪流下来,声音颤抖地质问。
“所以米尔达不愿意再跟我说话是因为父亲您?我的父亲是个该死的强。奸犯?”小姑娘满面绝望,她一直喜欢那个男孩,曾偷偷哭泣他们的疏远,却没想到是她敬重的父亲毁了一切。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男人闭上双目,嘴角鲜血涌出,“请让我活着赎罪吧!我愿意行尽世间好事,向米尔达忏悔寻求原谅。”
“……”纵是朱利安见惯了这种腌臜的事情,也没想到这男人的脸皮竟能这么厚。
他悄悄和祝尧说:“我觉得你的药粉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太可惜了,他居然还敢向神祈祷,犯下这种罪行的人都是要下地狱的。”
祝尧鼻子皱起,厌恶地摆手:“他活不下来的,他的内脏已经被虫子蚕食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死去,让他的家人带着他离开吧,接下来教堂要留给更多的人。”
他留他下来不过是为了解答疑问,经过他的调查,那些被飞蛾蚕食的人不约而同都作过恶,或大或小。也就是说飞蛾会让幼虫寄生在恶人身上,像是对人的审判,但是——谁敢说自己未曾做过恶呢?
“将这些药粉撒在教堂的每个角落。通知但凡见过红缘灯蛾的人都必须来教堂净化身体。”祝尧从怀里掏出来更多药粉交给朱利安。
“可,该用什么理由呢?”朱利安已经见识到这种飞蛾的恐怖,他率先在自己和老神父身上涂抹药粉。
祝尧沉思片刻:“就说,恶魔化身飞蛾散播疾病,总之,把教会平时诱骗民众的那一套说辞搬出来就可以了。”
朱利安汗颜。
果然没错,下城区很快被这种疾病包围,许多人因此而死去,人们将之称为飞蛾病,有人说萨姆教堂有救治的神药,是神为解决信徒痛苦而留下的解救之法,于是人们蜂拥而至。
***
“斯科特小姐,你的旅馆中出现多人死亡的事件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刑讯室内,市政厅厅长坐在凳子前向囚牢后的瓦勒莉询问。
不大的刑讯室内白炽灯通明,瓦勒莉还穿着白日那件衣服,只是上面皱皱巴巴,她红色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神情十分不耐烦。
“你觉得是我把他们杀死的?那是我的旅馆,我的客人,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愚蠢的事情?!还有,麻烦请叫我瓦勒莉女士。”
厅长十指交叉:“……好的,瓦勒莉女士。下城区本就是混乱之地,你在下城区生活许久,是否受到了某种蛊惑?是否为了获得某种快感?”
瓦勒莉豁然站起来,双手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声响:“图尔斯厅长!请问你在审问我之前是否有认真看过死者死亡特征?我是巫女吗,能操控虫子杀死人?”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听说你在下城区与各式各样的人交往过密……”
瓦勒莉翻了个白眼,桌上有用来书写罪证的钢笔,她直接拿起,钢笔穿过栏杆缝隙直直插在厅长耳后的墙面上。
“……”厅长吞咽了下口水,他看看确认那桌子上没有其他尖锐物品后说:“看,你甚至已经有了暴力倾向,以前的你是个多么文静的女孩啊!”
“我觉得您的要务是先去查案,而不是抓住一个无辜的旅店老板娘再三盘问,我同样也是受害人,谁来赔偿我的损失?”瓦勒莉惯常游刃有余的气度在今天彻底消失,她宛如爆炸的火药。
“哈……哈。”厅长尬笑两声,他当然知道瓦勒莉并不是凶手,但她也无法拿出证据证明她不是凶手,所以必须要按照惯例进行盘问。
“你是觉得奥古斯特走了,你就能在城内随意处置我了吗?”瓦勒莉抬起下巴,眼神凌厉。
“当然不是,这只是正常的询问罢了。”厅长还想再与瓦勒莉周旋,但这时一位警员进来,在他耳边密语几声。
这位厅长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看了几眼瓦勒莉,随后点点头,示意警员先出去。
紧接着又有一位警员走进来:“王廷侍卫长莱西大人来了。”
厅长连忙走了出去。
片刻后,莱西一人走了进来,他将门打开,戴着白手套的手伸出来,瓦勒莉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中被带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瓦勒莉问。
“奉奥古斯特大人的吩咐,他不在的时候要多关照您,我已经向图尔斯厅长为您的品行进行担保。”莱西彬彬有礼地说。
瓦勒莉想起她那个老妈子一般的哥哥撇了撇嘴,转而感慨莱西不愧是侍卫长,已经被宫廷礼仪腌入味了。
“那图尔斯厅长呢?他怎么突然走了,我还以为他要跟我在这无聊的审讯室里待一整个晚上畅谈人生呢。”瓦勒莉吐槽说。
莱西低声说:“下城区出现多起死亡案件,跟您旅馆中出现的情形一致。”
瓦勒莉愣住:“那上城区呢?有没有这种情况。”
“暂时还未发现,但我想飞蛾病已经开始蔓延了……”
第58章 蛇头人身发现壁画
月静如水,宏大庄严的教堂内,有人在廊道中奔跑。
道格拉斯手中举着一盏烛台,他静静站在拐角处,影子在烛台的照耀下投射在大理石地面上。
奔跑的人渐渐迟疑,停歇……
道格拉斯阴郁的脸从拐角处浮现:“亲爱的诺尔,你要去哪呢?”
诺尔在看见那个拉长的影子时就感到不妙,在东教堂只有道格拉斯像个鬼魅一样会大半夜在教堂里游荡,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其他神使们半夜去方便的时候最害怕遇到他。
但诺尔今天得到消息说道格拉斯并不在教堂内啊!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意的准备离开教堂。
随即他想到那个消息是谁散发出来的,该死的多德!他早就看出来诺尔的打算,所以故意散布假消息,又打小报告给道格拉斯让他来守株待兔。
诺尔咬了咬牙,俯身弯腰道:“主教,我只是想去方便……”
烛火在晚风中摇晃,照亮道格拉斯那诡异的脸。
“哦?厕所在另一个方向,你跑去大门干什么呢?”
诺尔悄悄往后退:“因为太黑了,我没看清楚方向。对不起道格拉斯主教,我这就回去!”
道格拉斯微笑上前按住了诺尔的肩膀:“别担心,我来为你照明。”
诺尔僵硬地被道格拉斯推着走到厕所,不大的空间内,诺尔将手按在腰际,道格拉斯在一边虎视眈眈。
其实诺尔一点尿意也没有,他身体里的水分早就化作尴尬蒸发出去了,但此时此刻,他必须得挤点出来,才能摆脱这种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