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奥兰治看懂了那个眼神,他居然觉得他碍事?!
  “……”奥兰治无奈妥协,“那你总得有个目标和地图吧,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山里爬算什么。”
  俩人都已经年过半百,弗吉尼亚依然保持着修长健硕的身材,而奥兰治已经长出了肚腩。
  弗吉尼亚指向前方,距离他们数十米处的一个高大身影:“那就是我们的地图,目标将在他停下脚步的地方。”
  队伍最前方的赛罕回头看向那坠在身后的一群老弱病残,脚下步伐不停,他随手拔掉一棵挡路的小树,向感应到的地方大步走去。
  菲尔德扶住父亲,看了眼只留给他们一个坚实背脊的赛罕,低声问:“父亲,您确定这个蛮族人可靠吗?”
  弗吉尼亚微微摇头,他抬手露出腕上的一把强弩:“他目前只是我们的盟友,对待盟友也是需要警惕的。”
  “您到底要寻找什么?”菲尔德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惑他的问题,这也是此行的每一个人都疑惑的。
  骑士团护送着他们连续翻过了两座山,每个人都疲惫极了,唯有领队开道的赛罕和弗吉尼亚依然精神奕奕。
  “一颗宝石。”弗吉尼亚说。
  菲尔德愣住。
  阿亚比斯倚靠着奥古斯特的肩膀,这个严肃的骑士长大人还穿着他那厚重的铠甲,他不耐地动了动。
  奥古斯特偏下头看他:“怎么,腿还是很痛吗?”
  初入森林的第一天,阿亚比斯就被毒蛇咬伤小腿华丽丽从战士变成了伤员,这些人中只有赛罕认识那蛇,及时给他把毒素清理出来并上了草药,这才及时保住他的命。
  阿亚比斯摇摇头:“太奇怪了,还是第一次被蛮族人救呢。”
  奥古斯特淡淡笑了笑:“赛罕将军与我曾是战场上的对手,有人说敌人之间更容易惺惺相惜。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一个伟大的战士。因为他有聪明的头脑与充足的谋略,多次交战他都能带领少数蛮族人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与我们相比为数不多的善良。”
  阿亚比斯愣住,骄傲的骑士长居然能给他这么高的评价,并称呼他为将军。他看向赛罕的背影,那人独自走在最前方,很少说话,他一瞬间觉得对方是孤独的。
  ***
  “还有多久的路程?”菲尔德不知何时追上了赛罕,扬声问。
  赛罕手中握着一条长棍,看起来像无聊打发时间的东西,他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小小的金色匕首在木棍上不停削着。
  赛罕不曾看菲尔德,他手中木屑刷刷抖落,懒懒地说:“不知道呢,群山给我的反馈很弱,也许很快,也许还很久。”
  菲尔德沉默许久,缓缓开口:“我不知道父亲让你寻找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时间已经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嗯?”赛罕回头。
  “约撒尔的信使传来音信,神国境内出现大批邪教徒,他们传播恐惧与疾病,民众死伤无数。”菲尔德面露悲戚,“约撒尔陷入恐慌之中。”
  赛罕手中的木剑刚刚成型,他忽然转头看向远处西陆的方向,胸前的玉佩似乎隐隐灼热。
  ***
  卡洛斯在宫殿之中大步向前,面部严肃隐含愤怒。
  “巡逻的士兵在做什么?市政厅那群蠢货每年拿那么多钱又在干什么?!”他暴怒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卡洛斯大人,实在是因为这事故是从下城区爆发的,您知道的,那地方难以管教,大家都不爱往那去,自然而然就发现的太晚了。”
  “图尔斯!不要为你们的失职找借口!”卡洛斯站定,转身直视小跑着跟在后面的市政厅厅长图尔斯。
  面对卡洛斯的威压,图尔斯厅长止不住地擦汗:“是是,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挽救这一切了。”
  “道格拉斯呢?他怎么迟迟没有来到?”卡洛斯忍住怒气。他无法不怒,因为这种事情发生在他接权的时间段,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他甚至怀疑是故意有人要陷害他。
  “我在来之前得到消息……”厅长迟疑说:“道格拉斯主教也染上了飞蛾病,已经被亚马蒂斯家的人带回去了。”
  卡洛斯扶额,在这种关键时刻——他披上大衣,径直往外走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作祟!”
  废弃旧厂内,乌鸦在上空飘过发出嘈杂的叫声。
  诺尔看着洞口外的一丝亮光露出庆幸的表情,他右手拖拽着一个人一点点向上爬。
  等到离开那个火车头后诺尔才敢躺在地面上,但下一刻他又起身,狠狠拍打被他拖上来的琼斯的脸。
  “快醒来啊哥们!”他大喊。
  诺尔简直要流泪,三个人来的如今就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昏迷不醒,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祝尧到底去哪了!
  不一会,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率先来到的是瓦勒莉。
  她扑过来说:“我发现了琼斯留的纸条,就连忙带着人赶过来了,琼斯怎么了?”
  “老板娘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诺尔看到紧随其后的是王廷侍卫长莱西,他激动的泪都要留下来了:“我就说单独行动要不得,还得是大部队啊!他们说来找异教徒,结果两个人进到洞里太长时间没出来,周围又太安静,我就下去找,结果只发现躺在地上的琼斯,祝尧不见了!我没敢停留就抓紧先带着琼斯出来了。”
  “祝尧不见了?”瓦勒莉惊了又惊,她看着地上的琼斯,先用手探了探鼻息,接着两手左右开弓将琼斯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那般力气看得诺尔自愧不如,他蹭掉身上的泥土,凑到莱西身边:“侍卫长大人,您不是应该在王宫守护王子殿下吗?”
  “我又不是什么软弱的女孩,有什么需要保护的?”莱西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莱西伸出手将身后的人牵出来,穿着一件白色长袍的路德维希露出面孔来。
  王子殿下居然亲自来了!诺尔肃然起敬。
  “发生这种事情,殿下也十分担心,所以亲临。城内已经着手进行消杀,患有飞蛾病的人都被统一收容处理。”莱西说。
  “好样的!”诺尔竖起大拇指,“您就是国家的希望啊!不愧是万众期待的国王接班人。”
  “……”路德维希虽然对诺尔的脱线有所了解,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下他还能如此脱线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现在重要的不该是祝尧吗?”
  诺尔连忙回头去看琼斯,他终于在瓦勒莉的疼爱下苏醒,两边原本白皙的脸颊高高肿起来。
  他揉着脑袋,看到瓦勒莉居然憨笑起来:“我在梦中看到你了。”
  瓦勒莉青筋暴起,啪的一声又甩了琼斯一巴掌:“蠢货,你怎么晕的,祝尧呢?”
  琼斯捂住脸愣住,他回想:“我们……看到一幅壁画,后来闻到一股香味就晕过去了,他不在?!”
  通道内被火照亮,琼斯说的香味消失不见,只有墙上留下那幅宽大的壁画。但在场的人没办法看懂上面的文字,只能沿着通道向前探去。
  ***
  “那美拉,你看我抓到了什么?”男孩的声音在巨石后响起。
  石头前坐着另一个男孩,他的模样十分古怪,硕大的蛇头,身子却是男孩的身体。
  他缓缓转身,瞳孔竖起看向跑到他身边的男孩,鲜红的信子不停吞吐:“哥哥,**我已经吃腻了,不想再吃了。”
  哥哥看着弟弟为难地挠着脑袋,他扔掉手上好不容易捉来的**,说:“好吧,那我再看看有没有兔子什么的。”
  那美拉点点头,他伸出小手说:“哥哥,你陪我坐会吧。”
  两个男孩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落下的夕阳,昏黄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看起来可怕的蛇头靠在另一个男孩的肩膀上,但他并没有害怕,反而温柔地用手抚摸蛇头,因为那是他的弟弟,他们相依为命。
  “哥哥,我不想再吃生肉了,别人都说我是怪物,吃生肉喝血。”那美拉说。
  哥哥伸手将一只爬到腿上的蚂蚁压死,他拍了拍弟弟膝盖上的土说:“可是那些用火烤过的东西对你的肠胃不好。”
  “没事的,我只是不想再当怪物了……”那美拉轻声说。
  那美拉不再吃活物,他开始像哥哥一样吃烤熟的肉,吃麦子,野菜,酸果子。直到他因为熟肉而剧烈呕吐,瘫倒在地。
  他的哥哥又开始给他抓兔子,放血到他的嘴边,但是那美拉始终不愿意张开嘴。
  “赛提斯,你为什么整日跟那个怪物为伍?他长着丑陋恶心的蛇头,而你是那么英俊潇洒!”某日族人趁着那美拉不在的时候偷偷对哥哥说。
  赛提斯健壮的胳膊拎起石锤将生肉砸成肉糜,淡然说:“他是我的弟弟那美拉,不是什么怪物。”
  赛提斯已经长成青年,他如族人所说,英俊强大,但他的弟弟那美拉却因为不吃生肉而瘦小孱弱,依然顶着那可笑可怕的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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