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灵木。”赛罕轻飘飘地说。
洁癖卡洛斯不能理解,“就算是神木也不能把我养的龙岩树给压死了!”他跑过去扶起来被树枝压塌的矮丛。
“别废话。”赛罕已经不耐烦听了,“它很重要,暂放,等我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赛罕已经翻过高大的院墙离开了。
卡洛斯跺脚。
诺里斯给身受重伤的祝尧疗伤包扎,一张小嘴抿的结实,多少有些不情不愿还有怨怼。
祝尧这会精神倒是清明,嘴唇又煞白,却笑着对诺里斯说:“我不是针对你。”
“不是针对我是怎样,你趁我不在做出这种事,多危险,”诺里斯委屈说,“你知道上将都不愿理我了吗。”
“..对不起。”
“好啦,原谅你了,你也很难受。”
“我不后悔,”祝尧眼睛亮亮的,“我不能让那玩意占据我的身体,我属于我自己,我不需要借助外来力量。”
“我也挺高兴的,秘金是不稳定的物质,谁也不确定那些实验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就连那些炼金术士也不知道,也许后果是我们不能承受的。”诺里斯说。
“克罗夫特呢?”祝尧忽然问。
诺里斯:“哦,他被教皇派出去监管军队了。他现在可是教皇身前的大红人。”
祝尧眼神闪烁,他的手被包成粽子,腰腹处也被紧紧箍着,但他偏要坐起来,整个人如同冬日的枯树,干巴巴只剩下骨架子。
“教皇知道后有说怎么处理我吗?”他问。
“没有,教皇不在这里。”
“哦。”祝尧若有所思。
诺里斯喜欢聊天,但实验室里有空搭理他的人不多,他只能拽着重伤的祝尧说话:“圣殿也不太平了,今天刚击毙一个狙击手。但是这里的兵力被调派出去大半,听守卫们说,达日尔族居然也在这个关键时候在边境露面了..”
“哦。”
“你怎么都不认真听我说话的呀。”诺里斯抱怨。
“你出去之后想做什么?”祝尧问。
“去做医生吧,我医术还不赖呢。不过也得教皇同意放我们出去。”
“..”
“诺里斯,这里有个美差,你去给圣殿里送药。”有人喊。
诺里斯扭头喊:“为什么是我啊!”
“圣殿里的女孩们最喜欢你喽。快去吧。”有人调笑说。
于是诺里斯只能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拿着药箱往外走。
祝尧在诺里斯走后一直闭目躺在床上,实验员们刻意路过几次也就放下了警惕。
祝尧甚至拉下了帘子,只隐隐从帘布那能透出老实安稳的人影。
在再一次被查看且没有掀帘子完,祝尧悄然睁开眼,他轻巧坐起身,跟猫似的无声下地,看起来完全不像个伤患。
祝尧按了按胸口,从包扎的绷带处伸进去一根手指,信手一扣,一个小小卡片就掉落进掌心。只是那伤口又被他扣烂,血液浸湿绷带顺着胸口往下流淌。
实验室内,研究员们通过大门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瞳孔,一种是卡片。经过祝尧观察,诺里斯从来不用卡片,于是他找了机会盗取了诺里斯的卡片,避开关键地方折断,这样便于藏匿。
不知是不是因为3号实验室的实验体被派出去,有不少负责研究员也随之而去,实验室的人员骤减。祝尧知道,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候。
他的“弱”被刻进这些人的眼里,床上也有一个替代他的影子,他顺理成章从众人眼中消失了。
第85章 逃脱成功!小情侣终于重聚了呜呜呜……
夜幕降临,山雾朦胧,刚下过雪的圣殿山一片雪白,阴影中暗流涌动。
守卫们在经历寒冬后满身疲惫,由于人手不足,换班难以为继,每个人捱了一轮又一轮。雪夜更是难熬。
赛罕在大冬天还是那身不怕冷的装扮,不成体统的裤子,裸露的上身,在蓝雪中像一头冬眠出来觅食的熊。他站在不易察觉的暗处紧盯着后山,那里灯火通明,火车在轨道上蛰伏,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雪。他判断,今晚这辆火车不会再动作了。
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掩饰工具。
他吐掉嘴中嚼着的草根,双手摩擦,伸出双臂挂上树枝。
即使是冬天的树仍能勉强藏匿他的身形,走在雪地上再轻也会发出声音,并且有明显的痕迹。
不太巧的一场雪。他这么想。
与此同时,后山的一处石缝后,穿着单薄白大褂的祝尧狠狠打了个寒颤,他将小卡片埋进土里,手指不停开合防止冻僵。
看来战争比他想象的要激烈多了,这么重要的圣殿山居然守卫那么松懈,太方便他跑路了,更有优势的是,他穿着白色衣服,与雪完美契合。
祝尧信心满满。
手上和胸口伤口被冻之后发痒,浑身上下那两处存在感最强,好在血总算不流了,被冻凝结了。祝尧半蹲着,贴着墙壁慢慢挪动。
山尖上有点点星火不停闪动,是那些看守的守卫,根据规定,是不允许有人在山上吸烟的,担心引发山火。但是这种时候,显然这些守卫也在煎熬,只能依靠尼古丁撑起精神来。
“砰砰——”两声枪响。
祝尧屏住呼吸,枪声就从他头顶上响起,在他上方有两名守卫在聊天。
其中一人说:“是鸟。”
另一人:“见鬼,大晚上的鸟还飞什么,浪费我的子弹。”
一个大大的哈欠声结束交谈。
祝尧此时的处境并不安全,他在岩壁上,只有这里算是视野盲区,而且是能最快离开圣殿的路线,同时这也意味着危险,他脚下即是几十米的悬崖。
一步不慎,粉身脆骨。
在经过一处拐角,祝尧咬紧嘴唇,他探出去的脚无处可踏了。他本身对圣殿山并不熟悉,选择这条路也是迫于无奈,他的身体不足支撑他和这么多人搏斗,但天不怜人,他无路可走了。
挂在崖壁上像随风飘零的烂树叶。
祝尧的手死死扣着石头,小声喘息,脑子里不停思考,借助还不算太黑的夜晚,他能看到下方有一处狭窄的石台,就是距离过远,往下跳还有可能跳不上去直接摔下去。
深夜换班的人要来了,祝尧捕捉到风声送来的讯息,形势逼人,他别无选择。
就在他提着一口气打算赌一把跳下去时,扣着拐角处石头的手被一股温热覆盖住了。
祝尧的心中万分惊讶,第一反应不是被发现了,而是在想这光秃秃的山崖居然还能有其它苦命人——
两方都是一惊,触之即分,祝尧甚至惊险地晃荡了一下。
没有声音,说明不是守卫发现了他。祝尧用极细的气声问了句:“谁?”
那方静住,接着一股大力袭来,摩挲住祝尧的手腕竟然凌空将他拽过了那锋利的拐角。
他落进一个宽阔的怀抱,温暖,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沉溺下去。
祝尧喉咙哽住,一时无法言语,也不敢言语,生怕一开口将上面的人招下来。
他在那怀抱中扭头,对上一双透亮的眼,如海边静谧与深沉,带着许久不见的希冀。
祝尧不顾自己手腕和胸口的疼痛,转身牢牢抱住对方,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但是拥抱的力度足够说明他们的想念。
赛罕那只拽他的手臂把住他的背又拖住他的屁股,将他镶嵌在自己身上。也是这时,祝尧才发现,哪是拐角处没有没有可下手的石块啊,这处是横生的树枝,赛罕另一只手正抓着树枝凌空吊着呢。真比他惨,连个踩的地方都没有。
祝尧盘在赛罕腰上,拍拍他的手臂,赛罕了然,两只手都抓着树枝快速攀爬。
祝尧暖了些,心思也活泛起来,他摸摸赛罕的身体,有些细小伤痕,又摸摸赛罕的头发,长了,胡子一摸,扎手,总之哪哪都不舒坦。
他凑到赛罕耳朵根上小气音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赛罕被他哈气哈的耳朵痒,一个劲的抖,全身上下气血涌动着流窜,他暗骂自己,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想这些。
赛罕腾出一只手,示威似地拍拍祝尧的屁股,让他抓紧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祝尧老实了,但是疲惫也如山倒般来袭,那股死不服输的劲渐渐消失,四肢都瘫软下来。
好在赛罕及时察觉,一把捞过差点滑下去的祝尧扛在自己肩膀上,他大臂上的肌肉猛烈颤抖。
多日的长途跋涉,加上吊着无处着力,全身重量都压在手臂上,他咬牙爬上更粗壮的一根树干。一步跳上巨石边缘。
祝尧的身子滚烫。赛罕看了一眼山崖,还有几步远他们就能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但是前提是祝尧还能清醒。
守卫完成了换班。
祝尧从赛罕肩膀上跳下去,知道他们的处境不太妙,撑着说:“我可以走过去。”
那地方太狭窄,赛罕扛着他没办法顺利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