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可是叶云川不能不想。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他暂时没办法停下来。
这会儿手机响了起来，叶云川拿起来看了一眼，接起：“什么事？”
“我没钱了。”对面理直气壮的说道, “给我打钱。”
“没有。”
“哦吼？你不给我钱，就不怕我戳穿你的真面目？”对面的人也不紧张，反倒气焰有些嚣张，“你以为你已经坐稳了叶总的位置了吗？”
叶云川却笑了，“看来你在医院过得很开心呀？”
“我过得开不开心你还能不知道？”来电人赫然叶云河, 只是对方在电话里的声音并不像白天他讲话时那样温柔, 反倒有种二世祖的跋扈。而且他的声音气息平稳, 半点都没有体弱多病的人的感觉。“你再不给我钱, 你信不信我闹到褚澄面前？”
面对威胁，叶云川却低低的笑了：“你以为你还出得来？”
“什么意思？”
“好好养身体吧。”叶云川淡淡道, “再这样折腾下去, 现在的药量可能就不够你用了。”
“你！”叶云河惊怒, “你做了手脚！？”
“我怎么敢呢？”叶云川说道，“只是你向来体弱多病，不得不接受各种药物干预, 在症状激烈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加大药量。”
“我哪里有病！？”叶云河气急败坏，“如果不是我贪心过头，怎么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机会？”叶云川嗤笑，“你把你自己想得太厉害了。”
“我能做到这一步，不是因为你们的配合，而是——”叶云川缓缓的说道，“我未卜先知。”
“你疯了——”
“……”
通话中断，世界恢复平静。
叶云川看了看手上微凉的咖啡杯，顿时就失去了喝下去的欲望。他走进书房，将被子随意的放到一遍，然后看了一眼自己写了这么久的结婚企划。
……
褚澄梦到了自己上学的时候的事情，在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在经历这一切。他很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明明他已经是个情绪稳定的大人了，可是这会儿的他却像个小孩，心情很容易就被外界事物影响。
这会儿他只觉得很无聊很陌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子的情绪，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始终萦绕在一种无趣与不开心的情绪里。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样的学生生活他早就已经经历过了才对，他为什么要重复这样的日子？
好奇怪。
好无聊。
褚澄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很多时候他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周围的人却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而且经常因为他和某个人说了一句话，下一秒那个人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平整可爱，变得鼻青脸肿了起来。
为什么？
褚澄不明白，他只是下意识的减少了自己与其他人的接触。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随着他逐渐长大，那种奇怪的氛围就越发的浓烈。原来还是小朋友的时候，大家都还没有产生明确的阶级意识，只是依靠蛮力和武力解决事情。等人长大了一点，那些奇怪的人里面出现了那么一些领头人，他们可能是一群人里面的一个头头，也可能是一个班级里的头头，因为有这些拔尖者出现，围绕在褚澄身边的小喽啰就瞬间不见了踪影。
褚澄原先以为是大家长大了成熟了，没有再像以前那么幼稚。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有一群人围堵了一个男孩，将人锁在厕所里殴打，理由仅仅是因为他对他笑了一下。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穿得这么骚|包吸引澄澄的注意力！？”带头的那个男孩特别高大，四肢上的肌肉看着就很扎实。他这会儿正凶神恶煞的盯着倒在地上的人，骂骂咧咧了一大堆，最后不解气的还要踢两脚。
褚澄恍惚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人笑过？
然而让褚澄更奇怪的是，即便被打得遍体鳞伤，地上的人却还是痴痴的笑着：“他对我笑了！”
突然安静。
大家发现了褚澄。
褚澄的心情非常微妙，他冷冷的看着这堪称荒诞的画面，偏偏身临其境的人都觉得这种事情很正常。旁边的人甚至安慰褚澄，让他不要看这些污了眼睛的东西。
“你打他，因为你觉得我对他笑了？”
施暴者点点头。
“你情愿被打，因为你觉得我对你笑了？”
被打的男生乐呵呵的点头，“这是代价！”
褚澄不可置信，“你们疯了？”
没人能给褚澄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在他们认知里正确的事情。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都知道在褚澄面前做这种事情是不对的，所以他们并没有继续这种暴行，而是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现场然后跑走了。只留下褚澄一个人在怀疑人生。
这是个荒诞的世界。
褚澄再一次如此感觉，因为正常情况下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可是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切，他只能茫然的感受着这一切与他认知有偏差的事情。一直到某一天，他知道有一个学生叫叶云川，然后零星的信息对上了他大脑深处的记忆。
就好像一个沉睡的人突然醒过来，发现了世界荒诞的真相。
小说《蜕变》里的主角叶云川。
这个世界之所以如此怪异，因为这是一个由小说衍生出来的世界，小说世界里的逻辑不可以常理去论证。
他是一个外来者，所以他始终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第84章
就算发现了这是一个小说世界, 但是对褚澄来说一切好像又没有什么变化。疯狂的人依旧疯狂，奇怪的人依旧奇怪, 他的迷茫仍然在那里。
褚澄真的十分不理解那些人对他的痴迷，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人，学习成绩不是顶尖的，家庭背景非常的一般，那些人是瞎了什么眼睛才会觉得他有万人迷属性？然而这么问题不管是谁都没办法给褚澄答案，所以褚澄只能维持这样的迷茫, 日复一日的过着每一天。
可是事情并不是褚澄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就不存在，随着时间的增长，矛盾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境地。
褚澄就是每天上学放学三点一线, 课余时间除非必要基本上不外出，就算坐在课桌前也目不斜视的看着书本，绝对不给其他人一个眼神。然而就算他做到这样，还是有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殴打，比如说在他身边路过的次数多、刚好和他走在一条道上、进门时间和他一样。
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疯了, 还是他疯了。
褚澄冷眼的看着这些神经病, 觉得既然大家都一样疯狂, 那么他们自己内部消化一下算了, 反正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今天你因为这个原因打了他, 明天他就因为那个原因打回去, 反正就是一人一拳, 十分的平衡。
然而这样的小打小闹不加遏制，最终演变成了大型霸凌。
有学生跳楼了。
幸好还有一口气，而且抢救及时, 所以只是住院，并没有当场死亡。
褚澄听到消息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他和同班同学一起去探望那个同学。大难不死的同学已经醒过来了，虽然全身上下看起来让人惨不忍睹，但是他在看到褚澄来了之后，精神状态瞬间高涨，仿佛瞬间满血复活了一样，眼巴巴的看着褚澄：“你、你怎么也来了？”
“为什么？”褚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对方反问，“能够让你来看我一眼，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褚澄：“……”
——人与人的沟通这么难。
门外站着那位因为自己儿子重伤住院而难过痛哭的妈妈，可是这样以为伤心欲绝的妈妈在看到褚澄的时候，似乎瞬间就理解了自家儿子的选择，“对不起让你跑一趟了。”
褚澄觉得不可思议，“你不怪我？”
“你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怪你。”那位年轻的妈妈眼角还红着，眼眶还挂着眼泪，可是嘴角却噙着一抹欣慰的笑容，“他做得好极了，我为他感到骄傲。”
“他——差点死了。”
“为你而死，是他的荣幸。”
“……”
褚澄觉得自己的内心都要麻木了，他觉得这个世界好疯狂，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可是他也不想像之前那样当一个旁观者，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旁观这些人因为他而做傻事。可是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只会让褚澄陷入无谓的内耗。
他讨厌自己虚假的善良。
这个时候褚澄遇到了气势汹汹找上门来的顾斯砚，对方以各种奇怪的理由针对他，还不断的搞事情。
这个人不管褚澄表现的如何冷漠，再怎么样冷淡，他依旧孜孜不倦的缠上来。褚澄注意到了旁人嫉妒的神色，于是他警告对方：“别来烦我，小心被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