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我很强的! 第40节
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只是学士传唤,当然也是不容推脱的。
万道靖今日情状,正如先前的万道惠——平白无故的,学士喊我过去做什么?
到了地方一瞧,便见值舍里站了两个小娘子,再往地上一瞧,原来还倒着一条学士。
万道靖没认出木棉,但是他认出了九九。
“哟,”他不无玩味地叫了声:“原来是姑姑。”
这话说完,万道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另一个人是谁。
“才第二天你就能站起来了?”
他有点惊讶,摸着下巴,说:“看来还是打得轻了……”
九九四下里瞧了瞧,拖了一把椅子到墙边靠着,继而反手在值舍里关上了门。
而后她跟木棉说:“去那儿坐着。”
木棉顺从地过去坐下。
这之后九九省略了可能会有的争吵和辩论环节,撸起袖子,抖开马鞭,上去就是一鞭子!
“啪”的一声脆响,空气都震荡了一下!
躺在地上的那条学士见万道靖来了,又似乎岿然不惧的样子,心里边原本还燃起了一点希望,现下见状,那一点希望便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消失了……
他没敢起来,左右看看,选了张桌子作为遮挡,忍气吞声又小心翼翼地开始往那边儿爬。
万道靖有猜想过九九会对自己动手,却没想到她会在弘文馆里,在弘文馆学士的值舍里对自己动手!
鞭子第一下抽过来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匆忙闪躲,胳膊也给捎带着刮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细密酥麻的痛,如水波涟漪一般荡漾开来。
万道靖被激怒了。
他可不是万道惠那样的小娘子。
他年纪比九九大,又习过武,生得比九九高,比九九壮,怎么看,他都不会输给九九。
万道靖视线迅速一扫,抄起手边的桌上的砚台,挥手砸了过去,紧接着没给九九任何反应的时间,便猛地扑过去抓她握鞭子的那只手腕……
木棉看得有点心惊,下意识想要出声提醒——
九九一伸手将那枚砚台接住,不像是被人砸了一下,倒好像是轻车熟路,专门要递交东西似的。
她随手将砚台搁在桌上,紧接着一个闪身,同时抬起一脚,直直地踹在万道靖小腹上!
一声闷响,万道靖噔噔噔后退几步,仰面栽倒!
那学士看着万道靖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那只脚,迟疑一下,不易察觉地伸手往外推了推。
他又把自己往桌下缩了缩。
九九什么废话都没有,提着鞭子过去,挥膀子就是抽!
夏日里衣衫轻薄,一鞭子下去,万道靖背上就添了一条血痕,再一鞭子,那痕迹随即交错起来!
学士趴在桌下,起初还按捺不住好奇看了几眼,再看鞭子抽在人背上,就跟刀切豆腐似的,鲜血淋漓,只觉得心肝脾肺一起在肚子里打颤,赶忙扭过头去,再不敢看了。
九九先抽了十鞭子下去,看万道靖像条死虫一样,趴在地上不动了,又叫木棉过来:“多少抽一下意思意思!”
又嘱咐她:“小心用力,仔细把伤口崩开。”
木棉应了声:“好。”
接过那根鞭子,深吸口气,挥动出去。
又是一道破空之声。
九九看她脸上痛楚之色一闪即逝,赶紧说:“好啦,报完仇了,赶紧去坐着缓缓,还带着伤呢……”
木棉低头端详着手里那根鞭子,又抬头看她,笑中带泪。
她默不作声地朝九九行了一礼。
“你这是干什么?”
九九朝她摆摆手,又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万道靖的肩膀,看他身体因为痛楚下意识地在抽搐,腿上发力,让他翻过身来。
因为痛楚,万道靖生生把自己的舌头给咬破了,口中溢出血来,额头上汗津津的,只有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宛若深渊,死死地盯着九九:“你这个贱种——”
九九微微一笑,一脚碾在他脸上,慢慢地,徐徐地搓动着。
突如其来的痛苦,使得万道靖瘫软着落在地上的手臂倏然间收紧了。
学士听见了一道轻微的脆响声,纸只觉得鼻骨作痛!
他更不敢看了。
九九收回脚,看着万道靖遍布血污、鼻倒嘴歪的那张脸,笑吟吟地问他:“疼吗?”
万道靖楞了一下,只觉似曾相识,他眼神一颤,忽然间意识到这是哪一幕的重演。
他战栗着,勉强地忍耐着,宽抚着自己,闭口不语。
“真好,”九九十分欣喜:“我最喜欢有骨气的人了!”
说完,又是一脚碾在了他脸上!
学士没能按捺住好奇心,偷偷地从指缝里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觉得自己今晚上只怕是睡不着了。
万道靖不受控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九九欣然地又问了一遍:“疼吗?”
鲜血顺着万道靖的脸颊流了下来,濡湿了他的鬓发。
他的眼神终于瑟缩起来。
万道靖颤抖着,低声说:“不,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
九九惊奇不已地看着他,还问学士:“你看他都这样了,还说不疼,是不是给打傻了?!”
学士完全搞不懂万道靖这时候的逻辑关系。
既然服软了,那就求饶啊,为什么还死撑着不肯说疼?
亲眼见证过魔头暴打万道靖之后,学士的骨头比面条还要硬,彻彻底底地老实了。
他说:“嗯。”
九九不满意地看着他:“‘嗯’是什么意思啊?”
学士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她沾着血污的靴子底,唯恐下一瞬就出现在自己脸上,当下顺从又恭敬地说:“他可能是给打傻了吧……”
九九听得忍俊不禁,欢快地笑了几声:“万道靖,他也说你被打傻了哎!”
说完,她脸上笑意逐渐淡去,最终消弭无踪。
九九的眼神冷了下去,又是一脚,带着冷硬和强制的色彩,毫不客气地踩在了他脸上:“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傻子?”
万道靖瑟瑟着说:“我,我是傻子……”
“不对,”九九笑着说:“你这么聪明,这么会折磨人,你怎么会是傻子?我看你一定是个聪明人!”
她一边笑,一边在他脸上跺了一下:“重说。”
鼻腔里涌出的血液滚进嘴里,很腥,也很咸。
万道靖木然说:“我不是傻子……”
九九笑吟吟地瞧着他,这一回,却真的把脚从他脸上挪下来了。
学士与万道靖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九九果断又不无玩味地踩到了万道靖的手背上。
她慢慢地,好整以暇地碾搓着万道靖的手。
硬底的靴底棱角分明,踩在他那只保养得宜的手背上,只两下,便叫皮破肉翻,溢出血来。
万道靖痛得在地上翻滚,然而却翻不过去。
九九踩住他一只手,宛如一根巨大的铁钉,将他钉在了地上。
只是这动作不可避免地进一步触动了万道靖背上的伤处,使得他发出一种近似动物受伤之后的哀嚎……
九九品味着这一刻的感觉:“我终于能明白你了,道靖。”
九九说:“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的确令人心旷神怡啊!”
九九笑得很开心。
万道靖在哀嚎。
九九欢欣不已:“你叫得真好听!”
九九将脚从他手背上挪开,而后毫不留情地重新捻在了他被踩碎的鼻梁上。
“把另一只手伸出来。”
九九笑吟吟地看着他,说:“别让我说第二遍!”
第25章
从被九九一拳殴倒在地开始, 那位今日值班的弘文馆学士就在等人来。
虽说距离所限,他不敢高声呼喊,唤人进来, 但只听屋里边的动静,难道底下的人还不知道里边出事了, 得赶紧进来瞧瞧吗?
可是从开始到结束, 都没有人进来,好像这不大不小的一间屋子成了透明的,整个弘文馆都没人能看见似的。
万道靖也这样想。
怎么会没有人来?
怎么还没有人来?
没有人发觉这值舍里出了事吗?
别人不知道, 他的小厮留在外边,难道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