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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我很强的! 第67节

  那声音叫道:“万相公!”
  侍从们隔着雾气,抬眼去看,便见打南边来了一高一矮,两条身形。
  待到那两条人走得近了,才辨认出是一男一女,一高一矮。
  男的那个不认识。
  女的也不认识。
  再看这二人衣着不俗,又迟疑着要不要阻拦了。
  反倒是万相公头一个辨认出了来人。
  他眉头皱起一点,迟疑着,叫了声:“九九?”
  九九走上前去,看着他,叫了声:“万相公,是我。”
  她没有再叫“哥哥”了。
  万相公心头微微一突,瞧着她身上的衣着和妆扮,有些疑惑:“你怎么出来的?”
  再一转目去看与她同行的人,问:“那又是谁?”
  九九也怔了一下:“你不知道?”
  万相公笑一笑,问她:“我该知道什么?”
  九九明白了。
  九九忽然间“哈哈哈”笑了起来。
  万相公也笑了:“看起来,你比之前聪明多了呢。”
  “是啊,”九九应了一声,而后开门见山道:“相公,烦请找个府上的管事领路吧,说来惭愧,我打算去祭拜我阿娘,却不知道她的坟茔在哪里。以及……”
  她神色短暂地黯然了一瞬,很快又明媚起来:“多谢相公长久以来对于我们母女二人的收留,只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差不多也到了该告别的时候。”
  “我会把我阿娘的棺椁迁走,重新选地方安葬的。”
  万相公定定地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九九。”
  九九看着他,一歪头,说:“我很确定我不需要任何劝阻、指导和教训,相公。”
  万相公脸上讶异之色一闪即逝,几瞬沉吟之后,终于道:“逝者已矣,何必再去惊扰她?”
  九九“唔”了一声,说:“我觉得,天下之大,我是最有权力安葬她,同时也决定她后事的那个人。”
  “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我是她的女儿。正如同庄太夫人是相公的母亲,相公是庄太夫人的儿子一样。”
  她仰起脸来,神情当中带着一种可以被称为天真的意味:“您说呢?相公。”
  万相公的眼波迅速而凌厉地明亮了一下。
  他盯着九九看了好一会儿,又抬眼看了看天色,最后握住缰绳,说:“等我今日下值回来,再来与你商讨此事。”
  “也行,”九九很好商量地应了,只是说:“不过,相公还是得找个人给我领路,我今天想去祭拜阿娘。”
  万相公便叫了个人出来:“卫荣——你带她去走一趟。”
  被他唤作卫荣的人年纪也不轻了,两鬓都已经开始发白,听相公吩咐,忙不迭应了声:“是,谨遵相公之令。”
  万相公点点头,又问九九:“你可有钱吗?没有的话一并叫卫荣去账上给支一些。”
  九九摇头:“那却不必了,我有钱的。”
  说完,又笑一笑:“我要是相公,就不会去上朝了——现在就得逃,逃得越远越好。”
  万相公状似疑惑:“这话怎么说?”
  九九两手抄在袖子里,并不解释,只是看着他,说:“你心里明白。”
  万相公便不再言语,最后朝九九和卢梦卿点一下头,催马上朝去了。
  卢梦卿似笑非笑地瞧着那一行人身影消失在雾气里,转头同九九道:“万相公真是个聪明人,怪不得能做相公呢。”
  “是啊,”九九也说:“他很会趋利避害。”
  几个门房听得面露愤色,含怒喝了一声:“大胆,你们是什么身份,怎么敢评说宰相?!”
  还有人附和:“不错,你们怎么敢的?!”
  九九跟卢梦卿说:“狗在叫。”
  卢梦卿由衷地夸了句:“这都是忠心的好狗!”
  门房们听得涨红了脸,还待言语,却被卫荣给拦住了。
  他很客气地行个礼,问九九:“娘子是现下就走,还是……”
  九九说:“现在就走。”
  卫荣又问她:“是否要从府里边带一些酒水和祭奠之物?”
  九九说:“我自己有钱,会去外边买的。”
  卫荣应了一声,又叫人去套车。
  这回九九倒是没跟他客气——主要她也不知道这地方距离温氏的坟茔有多远,无谓把时间消磨在路上。
  卢梦卿也不客气,向卫荣借了匹马,翻身利落地上去,顺手提起了缰绳。
  九九看得有点羡慕,跑过去,爱怜地摸了摸那匹马的鬓毛,小声跟卢梦卿说:“我也想骑马,只是我不会骑!”
  卢梦卿听了,旋即翻身下来,仍旧提着缰绳,另一只手扶着她,让她把脚踩在马镫上:“你是会骑马的,骑得还很好呢——你上去就知道了。”
  九九胆子也大,觉得这事儿靠谱,脚踩上去,腰腿用力,敏捷地翻了上去。
  马背上的视角远比平常时候站在地上要高,她觉得很新奇,试探着催动缰绳,那匹骏马便达达向前,走动起来。
  九九起初觉得陌生,略过了会儿,得心应手的感觉就出来了。
  她心想:“看来我八成不是九九,而是乔翎。”
  可如此一来,问题就出来了。
  她是乔翎,那九九呢?
  九九去哪儿了?
  ……
  纪氏夫人的新一天,从晴天霹雳开始。
  先是外院的管事来回话,神色当中难掩不安:“先前相公出门去上朝,在门口遇见九九娘子了……”
  九九?
  纪氏夫人现在听不得这个名字。
  这两个字就跟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似的,会循着她的耳孔往颅内钻。
  再等等吧,再有几日,贵妃就会出手了……
  纪氏夫人心下稍安,定了定心,问:“她还来干什么?”
  却听外院的管事说:“九九娘子同相公说想去祭拜生母,找咱们家的人给领个路。她还说,打算给生母迁葬……”
  前一句话,纪氏夫人其实并不十分在乎,可是后一句,却叫她立时就把眉头皱起来了。
  “迁葬?这怎么成!真是瞎胡闹!”
  人都埋了这么久了,何苦再给挖出来?
  叫东都城里的人瞧着,算是什么事啊!
  纪氏夫人先前还觉得九九是变聪明了,现在再看,还是那个傻子!
  “她人呢?”
  她烦闷不已地叫管事:“让她过来,我跟她说,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拿万家当什么地方了?”
  管事低着头,说:“九九小娘子已经走了,相公发话,叫卫荣带路,领着她去祭拜那一位去了。”
  纪氏夫人又是一怔,而后才道:“相公叫卫荣给她领路?”
  管事应了声:“是。”
  又说:“相公还说,这事儿等他今日下值回来,再与九九娘子相商。”
  纪氏夫人若有所思,正出神间,外边曲妈妈一掀帘子,慌里慌张地进来了。
  那玉珠制成的垂帘叫她这么一推一扭,碰撞在一起,哗啦啦发出一阵脆响。
  纪氏夫人心里烦躁,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出什么事儿了?跟丢了魂儿似的。”
  曲妈妈几番语滞,结结巴巴道:“夫人,雷,雷家的有琴小娘子,跟费家的郎君订亲了,雷夫人叫给亲朋派喜饼呢……”
  纪氏夫人脸色顿变,愕然当场!
  几瞬之后,她回过神来,霍然起身,厉声问:“哪个费家?!”
  “还能是哪个费家?”
  曲妈妈声音压得低低的,为难不已:“大理寺少卿费家,也就是弘文馆荣学士的夫家……”
  弘文馆荣学士的夫家……
  纪氏夫人勃然大怒,脸色铁青,肩膀都在哆嗦:“好啊,敢情是合起伙来耍我呢,真是欺人太甚!”
  为着这桩婚事,她只差没把雷夫人给供起来了!
  先前在弘文馆,也算是给足了荣学士情面!
  现下回头再看,原来人家两家人早就商量好了,把她当傻子耍呢!
  ……
  待漏院那边,雷尚书早早地到了。
  他目光四下里打着转,搜寻到广德侯之后,赶忙过去,殷勤地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打开递给他:“大哥,来吃喜饼!”
  广德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一向有点轴,这会儿见他如此,也不觉得奇怪,一边将油纸包打开,一边问他:“怎么,是有琴的婚事定了?”
  雷尚书“嗯”了一声。
  广德侯是吃了早饭过来的,这会儿也不算饿,取了油纸包里边那枚龙凤饼出来,油纸顺手丢进袖子里,龙凤饼掰成两块儿,自己吃一半,又顺手给了弟弟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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