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我很强的! 第125节
乔翎向他称谢。
祖相公木然地折返回书房去。
万沛霖这个畜生!
写日记爆我黑料!!
爆我黑料!!!
他爷爷的,什么怨什么仇?!
我哪想到百年之后居然还有一劫啊!!!
不行!
祖相公心想:他既然不仁,我又何必守义?!
我也得写点东西!
对,写点东西!!!
书房里的几个人见他回来,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领头的是个形容潇洒的英俊青年,看他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相公?”
左文敬低声问他:“您还好吧?”
祖相公勉强回过神来:“没事儿。”
他说:“我们之前说到哪儿来着?”
左文敬不假思索,便道:“说当务之急……”
“对!”祖相公浑浑噩噩地应了声:“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我的回忆录写出来!”
左文敬:“……”
左文敬心想:他这是去见了谁?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第68章
等年轻的客人们走了, 祖相公又往前院去见乔翎。
他待乔翎很客气,又同她解释:“事关重大,便不请乔少尹往客院居住了, 你暂且在前院住下,若有差遣, 只管吩咐管事!”
乔翎自无不应。
她此时并不全然相信这位祖相公, 是以并不提同行之人,而是先问朝局:“我从神都一路到了东都,又从东都来到了百年之前, 都说古时民风淳朴,怎么东都城里就乱糟糟的?”
乔翎把自己进城之后遇上的事情一件件说给他听:“满街都是小贼,一看就是有组织的, 这是京兆府失职啊!”
又愤愤地道:“坐车车把式绕路, 骑马有人碰瓷儿,差役尸位素餐,东都城还能更烂一点吗?!”
祖相公听得无奈:“京兆府……”
他说:“现任京兆行事,当真是一团糟,有时候喝得烂醉,一连几日都不往公廨去, 反倒得底下的属官们往他府上去当差。”
“什么?这王八蛋!”
乔翎听得眉毛一竖:“没有人管管他吗?!”
祖相公叹一口气:“他是先帝胞弟秦王的伴读, 儿子又尚了先帝的公主, 我倒真是弹劾过几回, 只是都被当今打回来了, 为之奈何呢!”
乔翎嘴唇张开,欲言又止,几瞬之后,说的却是:“有地图吗?”
祖相公不明所以, 倒还是应了声:“有的,有的。”
叫人去找了来,递过去,又有些不明所以:“你要地图干什么?”
乔翎迅速将那张地图展开,自上而下、从左到右地看了一遍,将各家府邸牢牢印在心里,而后道:“我看看他住在哪儿,晚点弄他去!”
祖相公:“……”
祖相公习惯了朝堂之上文明的明枪暗箭,冷不丁接触到这种风气,倒是有些茫然:“啊?怎么弄他?”
乔翎冷笑一声,酷酷地说:“别管!”
……
乔翎就此同祖相公辞别。
后者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可究竟要发生些什么呢?
叫他说,他又说不出来。
到最后,也只好带着点忐忑地叮嘱她:“乔少尹,万务保重自身啊!”
乔翎铿锵有力地应了声:“好!”
这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暮色降临,华灯初上。
月光照在屋顶上,像是撒了一层雪白的细盐。
乔翎行走在屋檐之下,像是一只敏捷的黑猫,没有叫月光照到分毫。
她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京兆府。
时间过去百年,帝都从东都迁移到了神都,京兆府衙门的屋舍设置,倒是如出一辙。
这也方便了乔翎。
她瞧见少尹值舍里的灯光还亮着,就知道里边还有人在,如一只蝙蝠一般倒挂在屋檐下,悄悄探头去看。
屋子里点着碳火炉,大抵是因这缘故,窗户开着一线。
公案前坐着的大概是京兆府的某位少尹,大腹便便,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三分愤然,两分愁容。
有个吏员守在旁边,看自家少尹愁眉苦脸的,便探头去瞧了一眼他面前的那份文书,也有些无奈:“您又在看这桩老案子了。”
那胖少尹神情有些恍惚地说:“这是我到京兆府之后,遇见的第一桩案子,只是我没能帮到他。”
吏员看得有些恻然,顿了顿,才说:“这案子没被呈到您手上来,依照京兆府的规矩,赵少尹办了,您不能越权的……”
过去很长时间的事情了,这会儿再提起来,他也觉得不是滋味:“您能争的也都争了,为了这事儿,京兆和赵少尹那时候给了您多少绊子啊,也算是尽心竭力了。”
胖少尹很戚然地摇了摇头:“事情都没有办成,怎么敢说是尽心竭力。”
吏员没再说话,两人就此缄默起来。
如是过了良久,那胖少尹终于将面前那份文书收起,熄了灯,预备着归家去歇息了。
他叫那吏员:“走吧,我在这儿坐着,倒是连累了你,也陪我一起熬着……”
那吏员赶忙道:“袁少尹,您别这么说,我是心甘情愿的!”
他提着灯,袁少尹关上门,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乔翎大略上听了几句,却是似懂非懂。
等那一星灯火消失了,又潜入房中,撬开锁,取出了方才被那位袁少尹收起来的那份文书来看。
她这才知道,那原是一份状纸。
诉英国公府裴四强夺良家女子为妾,并侵没其家财……
乔翎面无表情地将那份状纸收入怀中,脑海中浮现出英国公府所在,当下不假思索便出发了。
时值深夜,除了鸟叫声和虫鸣声之外,四下里一片寂静。
乔翎寻了个值夜的管事,问明方小娘子所在,终于在一座半荒废的庭院里见到了那个疯女人。
隔着门,她看见了方小娘子,方小娘子也看见了她。
半夜来人,隔着门与她对视,可她一点都不害怕。
她只是有点好奇地一歪头,神情疑惑地看着乔翎。
乔翎隔着门,叫她:“柳柳!”
这是状纸上所说的,方小娘子的名字。
方小娘子起初楞了一下。
乔翎有些难过地顿了顿,几瞬之后,又叫了一声,很轻柔地:“柳柳!”
方小娘子怔怔地看着她,忽然间流下泪来。
乔翎就把锁撬开,走进门去,轻轻地抱了抱她:“柳柳,别怕。”
……
裴四爷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天寒地冻的,室内烧着地龙,热乎乎的,冷不丁一盆冷水泼过来,他立时便打了一个激灵,骇然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来,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床前站着两个年轻女郎。
一个不认识,另一个也不认识。
但看起来,她们俩倒好像认识他。
夜凉如水,裴四爷最先注意到了斧头的寒光。
他情不自禁地打个冷战,紧接着汗出如浆:“来人——”
两个字喊出喉咙,那声音却异常低哑,连这个房间都传不出去。
他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捂住喉咙。
他清楚地知道——完了!
乔翎从怀里取出了那份状纸,送到他面前去,紧接着点亮了一盏灯。
她吩咐裴四爷:“念。”
裴四爷胆战心惊,倒是不敢拒绝,迟疑着将那张状纸接过来,一眯眼,就着灯光,用喑哑的嗓音,颤抖着念了出来:“诉英国公府裴家行四……”
刚念完第一行,他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