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温辞书起个高调:“时间太晚。爸妈,一鸣,你们好好休息。我去洗澡睡觉。”
  他朝着儿子眨眨眼,脚底抹油、先走为上。
  等人走了,朱倩雅低声对温铭辉道:“你小儿子身体健康就好,你别乱发脾气。”
  薄一鸣嘟嘟嘴,一板一眼认真说:“爷爷,你都对小爸爸发脾气了吗?那你很不对哦。你今天的小红花没有了,扣掉。”
  温铭辉:“……”
  朱倩雅听着可爱的话语,眉开眼笑。
  -
  温辞书刚离开客房,正经过楼梯口,就被一条胳膊拉过去紧紧抱住。
  他在熟悉的胸膛间抬头:“嗯?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薄听渊弯腰抱起他,绿眸间涌动着暗流,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平静。
  只不过,温辞书因为父母的突然造访,而没有察觉到这种细微变化。
  他心虚地扭头看:“快走快走。”
  等到二楼的走廊,他才嘀嘀咕咕地将他爸刚才说的事情,转述一遍。
  “所以,爸妈面前不能搂搂抱抱的,听见没?”
  薄听渊视线落在他泛红的颈侧、丰润的唇瓣,再重新看向他的眉宇间,克制而镇定地应了一声:“嗯。”
  温辞书也想起刚才的事情,用手碰了碰,自言自语地低声说,“是不是很明显?”
  还好没发现父母瞧见,不然怎么解释
  ——爸妈,我被蚊子咬了?你们信不?
  “已经很淡了。”
  薄听渊语气淡得不像话,以腿推门而入,穿过起居室,径直进入浴室。
  “嗯?”温辞书一下子在他怀中挺起腰,有些紧张地屏息,“你……”
  浴室没开灯,只有银白月华。
  温辞书感觉到他紧紧地抱了一下自己,才放他落地。
  薄听渊在他额角亲了一下,缓缓道:“你洗漱,我去处理点工作的事情。”
  “哦。”
  温辞书的眼尾意外地发现他的手似乎是要握紧自己的手臂,又快速松开。
  手背浮现的青筋,过分明显。
  他怎么了?
  温辞书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人离开后,他注意着屏风移门的响动,悄悄地走过去。
  屏风没有完全合拢,留有一条窄窄的缝隙。
  薄听渊的房间没开灯,只有壁灯照出一个黑影。
  温辞书纠结中,还是决定往前走了一步。
  他透过窄缝,望见薄听渊打开桌边的落地灯,快速从抽屉里取出什么东西,随后拿起桌上水杯仰头喝水。
  作为常年需要吃药的人,温辞书再清楚不过:薄听渊在吃药。
  温辞书猛的一惊,不敢逗留,轻手轻脚地快速回到浴室,惴惴不安地靠在门背后。
  什么药?
  原书里写的隐疾的药?
  温辞书的手搭在刚才薄听渊手掌碰过的地方。
  难道他刚才手背泛着青筋,要碰不碰自己,是意味着他很不舒服,所以才草草结束对话,回房间去吃药?
  第58章
  薄听渊正准备去洗澡,桌上的手机震动。
  是许医生。
  薄听渊快速地瞥一眼屏风,拿起手机往书房走去,顺势仰头解开衬衣扣,以英文询问:【许医生?有什么事?】
  他反手合上书房门,坐进单人沙发之中。
  许医生语气温和:【薄先生,我是来询问药物情况的。另外我想有必要再提醒您一句,按照您目前的服药情况,身体必然会出现耐受性程度加深。】
  薄听渊抬了抬浓眉,摘下无框眼镜放在茶几上,揉了揉眉心,嗓音与平常一样沉闷:“嗯。”
  这么平淡的反应让许医生态度一变,语气急促地问【你是不是又私自加重药量?薄先生?】
  薄听渊搭在扶手的手指动了动:【许医生,还有没有别的药物?】
  电话中,许医生倒抽一扣冷气。
  她顾不得这位病患的身份特殊,压低嗓音直接怒斥:【再加大药量或者换药,您可能会出现各种功能性障碍问题。这个我记得我早就告诉过你。这都是不可逆的症状!】
  书房过于安静,许医生的声音哪怕仅仅只是在电话中,也显得极其有力量感。
  几秒种后,薄听渊缓缓道:【嗯,我会参考你的意见。】
  顿了顿,他补充,【抽一天时间,我去医院。】
  许医生平稳气息:【对,必须来一趟。那今天你早点休息,晚安。】
  【再见。】
  薄听渊客气地挂断电话,浓绿的眼眸望向前方——一片黑暗。
  他刚才进来时,完全是凭借十年来的习惯与本能,根本没有开灯。
  随着手机屏幕亮光的灭去,薄听渊,完全坐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
  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温辞书雪白的肌肤上,但他却浑身有些发冷。
  他的大脑中一直反复上演方才那一幕。
  昏暗的房间,灯光无限放大薄听渊服用药物的背影,像是游荡在夜幕之下的孤寂痛苦的灵魂,在寻找瞬时解脱。
  紧接着,他又想起原书中说,“薄听渊将会在亲自掘出的墓中,抱着他的骨灰盒饮弹自尽”。
  两个场景产生了如电影叠化的视觉效果,不断地交织上演。
  温辞书仿佛变成匆匆赶到庄园的成年薄一鸣,站在他的视角,看到薄听渊朝着自己开qiang的动作。
  “不……”
  温辞书喃喃自语,手掌狠狠地按上墙壁上的淋浴开关,手指用力到泛白,似乎此刻他按住的是薄听渊即将扣下扳机的手。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推开玻璃门扯起浴袍披在肩上。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要跟薄听渊严肃地谈一谈这件事。
  他走出浴室,遥遥地看到屏风是推开的,应该是薄听渊刚才特意打开。
  房间里开着明灯,亮堂温暖。
  温辞书惴惴不安地往里走,揣在睡袍口袋里的手握得死紧。
  他很担心薄听渊像是之前那样,并不愿意透露。
  不过,薄听渊并不在卧房。
  洗手间隐约有些动静。
  温辞书慢慢地坐在床沿等,视线却不自觉地往远处的桌上望去。
  ——那药是不是就在抽屉里?
  他的眼神快速掠过洗手间的门,大脑里出现一闪而过的念头。
  不过,温辞书按捺住极端的好奇,端坐着。
  在没有得到薄听渊的解释之前,他尽量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洗手间的门发出声响时,神经绷紧的温辞书猛的抬头。
  随着他的动作,挽在后面的发髻松散,长发逶迤下落,仿佛是花苞绽开一般。
  身穿黑色睡袍的薄听渊踏出来,望着他的脸庞,神色缓和而平静,语调带着几分愉悦和放松:“白天购置了什么?有给我的?”
  温辞书哪里还记得这一茬,听他的话,才想起来。
  可是怎么感觉现在的薄听渊心情很好的样子?
  那自己怎么开口呢?
  温辞书心里一焦灼,全显露在脸上,等被走近的人勾抬起下巴时,才恍惚反应过来,两人已经靠得这么近——而薄听渊没有戴眼镜。
  他看向格外深沉浓绿的眼眸,轻声道:“……有,给你买了两、一件衬衣。”
  薄听渊的拇指搭在他脸侧,慢慢地摩挲:“一件还是两件?”
  指尖细致地感受到皮肤的柔嫩与细腻,稍稍施了点力,就似陷入奶油之中。
  温辞书被他另一只手搭在腰侧圈过去,不自觉地一步一步地站进他怀中。
  可能是刚洗过澡,沐浴乳残留的沉木香气还带着浓烈的暖意,让薄听渊的胸膛简直如冬天的壁炉一般。
  可能是今晚看到他吃药的缘故,温辞书将心里最真实的话娓娓道来:“当时在店里看到那件衬衣的款式,我觉得适合你。不过是白色的。我想你总穿黑色衬衣,所以就买了两件,一黑一白。黑的送给你。”
  薄听渊垂眸看着他眉目顺和的模样,加之温柔的轻声细语,手臂收拢彻底抱紧纤细的窄腰,在他耳边问:“白色的怎么处理?”
  温辞书的下巴靠在他肩头,心思有些乱,随意说:“我自己穿呗,还能怎么处理?”
  “衣服呢?我看看。”
  薄听渊捞起他两条长腿,端抱起来。
  温辞书抱住他的肩,见他兴致似乎很不错的模样,也不忍心打断,准备等睡前再问。
  如此决定后,他主动亲了一下薄听渊的耳鬓。
  薄听渊脚步却顿住,稍稍转动脸庞,来寻他的视线。
  温辞书不敢同他对视,只是抱得更紧,将脸都压在他的肩上。
  他晃了晃莹白修长的小腿:“衬衣在起居室。”
  但是薄听渊依旧没继续往前走,而是腾出一只手捧住他的脸庞。
  温辞书被托起脸,只能微微仰头看他,“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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