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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 第57节

  星展耸着肩往后躲,气哼哼地回嘴。
  “主子总念着褚公子,上回拆信还先拆褚公子的信呢!”
  “这便是心悦于他了?主子同褚将军本就有表兄妹的情谊,两家人又只剩下这两根独苗,自然要亲近些。更别说两人从小意气相投,是难得的知己。”
  月台一一驳回去,笑容里带着无奈。
  “照你的说法,主子要是先拆了小皇帝的信,难道你要说主子心悦小皇帝?”
  星展一听就炸毛了,连连呸了好几口,才气恼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小皇帝才配不上主子呢,他是个胡人!”
  说到这,她话风一转,捏着下巴道:“我还是觉得褚公子和主子一文一武,郎才女貌,最是般配。”
  月台含笑,褚公子自然是良配。
  可如今前路漫漫,风刀霜剑,谁都说不准世事如何变迁。
  她不再多劝,只叮嘱道:“你自己心里想想就罢了。主子只要没开口,你就不许胡说。”
  星展咬着嘴唇,闷闷道:“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
  月台又强调一遍:“主子心里压的事太多,别用这些事来烦扰她。可千万记住了。”
  “知道了,知
  道了!“星展声音大起来,“月台,你真啰嗦!”
  说得硬气,说完她就一溜烟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明面上星展月台同是长信宫卿,可星展从小就是月台带大的。她这种调皮性子,没少被训。月台一严肃,她心里就止不住地犯怵。
  如今也是胆子大了,都敢呛声。
  月台笑着摇摇头,转身进殿。
  孟长盈的回信同万俟望的来信相比,篇幅着实太短。
  京洛营中,苦夏日长。燥热多雨,蝉鸣不已。
  万俟望一身轻便玄袍,头戴墨玉冠,立于窗前,手中正拿着那两页薄薄信纸。
  虽然只有两页,他却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很是高兴。
  孟长盈向来言简意赅,就如同去年除夕,她出宫时留下的那份短笺,只有四个字“夜归,勿念”。
  如今一封信能写出两页的字,实在是难得。
  只可惜信中除了政事之外,一句闲话没有。只最后提了一句,保重身体。
  万俟望微微咬牙,心中稍有浮躁。
  这人怎么也不说句好听的?
  窗外忽地噼里啪啦,宽大桐叶被雨点打歪。鸟雀啾鸣,丝丝清凉随着夏日急雨蔓延开。
  又落雨了。
  万俟望抬目望去,眉头皱了皱。
  他生于塞北草原,长于云城深宫,习惯寒冷、大风和干燥气候。
  夏日雨水潮热,他只觉得黏腻。
  远处有几声抱怨,大概是兵士在骂天气。
  迁都京洛之事已定,城池皇宫有待修建,百业待兴。
  但相比京洛,云城反对迁都之人定然更多,更难压制。可孟长盈信中并未多提,只让他不必担忧,一切有她。
  想到这,万俟望莫名觉得,像是丈夫征战在外,妻子把持内政,向他来信。
  这无端的臆想,竟驱散掉不少他心中的躁意。
  意识到这一点,万俟望眉头皱得更紧。
  他发觉,他好像有点想念云城。
  抑或说,他好像有点想念孟长盈。
  真是疯了。
  无论神思如何,时光如矢飞掠。一封信来,一封信去,转眼又到新年。
  北方暴雪,云城尤甚。
  “俗话说,瑞雪照丰年。也许明年会是个好年。”
  月台望着暮色中的纷扬大雪,唇边带着点笑。
  庭院中积了一层厚雪,宫人时时打扫,也扫不尽。鹅毛大雪像是无穷无尽,飘扬不停。
  殿中传来几声压低的咳嗽。月台立即回神,掩上窗户,将呼呼北风关在屋外。又快步走到孟长盈身边,轻拍她的背。
  即使隔着厚厚毛袍,月台手掌依旧能清晰感知到那清瘦的脊背轮廓。
  孟长盈又清减了不少。
  万俟望在京洛建立新都。孟长盈坐镇云城,主持大局。
  值此时局动荡变换之时,各方势力都小动作不断。北关还同库戎打了两场不大不小的战役,幸得新修建的城垣在,好歹拦住些损失。
  年前又有部分汉臣先一步迁往京洛,两地设政,又有小皇帝时时来信问政。
  孟长盈每日光是处理国事,都要熬到深夜。就算是进补再多也不长肉,一年下来反而更加消瘦。
  月台轻叹了一声,心里竟不自觉盼着小皇帝快些回来,好歹能帮孟长盈分担些政务。
  可惜京洛事务繁忙,小皇帝也不得空。
  更别说这大暴雪,那是想回也回不来。
  灯油泡了灯芯,不甚明亮。
  孟长盈伏案批公文,又凑近了些,眉心微拧。
  月台拔了头上斧簪,用尖头挑起灯芯,剪断一截,灯火霎时明亮。
  “主子,要不先歇歇,用些饭吧?”
  孟长盈摇摇头,眼都没抬:“不必。”
  说话间,才发觉喉咙干涩。她随手拿起茶杯,手中公文都没放下,就这么喝了两口,润润喉咙。
  月台在一旁,劝也不好多劝。可只怎么看着,心里又难受。
  她快步走出去,星展正和胡狗儿扯瞎话。一个天南海北地胡咧咧,一个在沉默地站着发呆。
  两人一动一静,一蹲一站,门神一样。
  月台拍上星展的肩:“你进去陪着主子,我去厨房看看汤。”
  星展懵然回头,撞上月台发红的眼睛,心里顿时明了。
  月台这是又心疼得呆不住了。
  “知道了,你去吧。”
  瞧着月台匆匆而去,星展摇摇头,用肩膀去撞胡狗儿的腿。
  “你说,月台怎么就怎么心疼主子呢?我平时风里来雨里去,也从来没见她这样。”
  一听到主子二字,原本一言不发的胡狗儿醒神,搭了句话。
  “月台和你不一样,你和主子也不一样。”
  星展:“……”
  “这不废话吗?”
  她白了胡狗儿一样,起身走入大殿:“行了,你自己好好值守吧,我可不陪你了。我要去陪主子。”
  胡狗儿默然,不知道是谁陪谁。他一个人还清净。
  殿中安静,地龙烧得旺盛,只有孟长盈动纸笔的声音。
  星展一进来,就脱了外边的毛氅,往旁边的矮榻上一坐。拿了用铜炭钳翻动炉火,火苗忽高忽低地窜着。
  孟长盈忙着正事,星展也不好扰她。没一会,就被温暖火苗烤得昏昏欲睡,东倒西歪。
  孟长盈扫了一眼,见星展歪在榻上,手里还拿着铜炭钳,睡得天昏地暗,心中好笑。
  她走过去拿开铜炭钳放好,又往星展脑袋下垫了个柔软的棉团垫,再将她刚解下的毛氅盖回她身上。
  动作间,身后传来脚步声。
  孟长盈声音放低:“星展困了,就让她睡着吧。”
  她是怕月台又直接过来给星展一巴掌。今日是除夕,总不该再训人。
  可没人应她。
  孟长盈心里一跳,忽然觉出不对。
  若是月台,进来一看见星展睡着,早就开口说上两句了。
  而且这脚步声,似乎比月台重些,也急些。
  孟长盈微蹙眉,一转身,骤然撞入一道宽阔坚实的怀抱。
  她一惊,想要后退,腰身却被牢牢揽住。
  余光中绿意一晃,孟长盈对上一双笑意散漫的琥珀浅眸。
  “雪奴儿要去哪?”
  浓眉深目,凌厉英挺。不是万俟望又是谁。
  大半年不见,竟突然有种陌生感。
  他似乎身量又拔高了些。离得这样近,孟长盈几乎要仰面才能看见他的脸。
  肩膀更宽阔,人却看起来更瘦了,五官轮廓骨骼感更强,硬朗许多。看起来更像个男人,而非少年。
  “惊喜得说不出话了?”
  万俟望低头凑近了些,嘴角挑起的笑邪肆。嗓音尾调无端拉长,显出亲昵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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