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多琳小姐，这束花可以给我吗？那边的花瓶里正好缺了它。”
少女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抱着波斯菊，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犹豫了一小会，点点头，恋恋不舍地交给了和蔼的老人。
趁着这段拉扯时间，布鲁斯回到卧室，换上正经的衬衫和西裤，戴上特制的银边眼镜，快速浏览起阿尔弗雷德传输给他的资料。
哥谭名为多琳的女性一共有3876人，再通过年龄筛选，去除十岁以下和三十岁以上的人员，可能的对象缩减到1200人。
但令人遗憾的是，这里面没有一个人能与少女的脸部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匹配率。
“韦恩先生，可以、可以、讲故事了吗？”
多琳双臂交叠，放在凉凉的木质桌面上，鼓起勇气问道。
戴着眼镜的韦恩先生，看上去没有那么凶了。
原谅多琳用带着贬义的形容词，实在是第一印象给她留下的冲击太过深刻。
除了那一次意外，第一次有人用那样专注浓烈的视线盯着她。
多琳还没有完全从那张蓝盈盈的巨网里逃脱出来。
布鲁斯回神，单手将眼镜取下来，叠好放在一旁，发出了轻微的“喀”声。
“当然可以。”
多琳的视线在眼镜和韦恩先生之间游离，嘴唇动了动，大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可以，戴眼镜吗？”
说完，她就将头低了下去。
看不到就不害怕了。
布鲁斯有些意外地抬眼，撞上了少女颤动不已的长睫。
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你想要这副眼镜？”
听到这含着细微笑意的问句，多琳再不能装鸵鸟了。
她仓促抬起头，一缕黑发从肩膀滑到胸前，将本就精致的侧面弧线衬托得更加动人。
他们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她不能要韦恩先生的东西，这样是不对的。
多琳以极快的频率摇头，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眼里的惊慌都要溢出来了。
“那，是要我戴上吗？”
布鲁斯用食指勾起镜托，在对方的面前，稍稍晃了几下。
就像一个挂着香饵的钩子，银边眼镜吸引了多琳全部的注意力。
受到外力作用，纤细的镜架自然打开，无力垂落，隐含着莫名的意味。
在多琳眼里，这一幕被无限拉长了，以至于她没有立刻回答韦恩先生。
反应过来后，她急忙一连点头，生怕韦恩先生再误会她。
“我可以问问理由吗？”
镜架缓慢地插入黑色发间，明明离戴好只差很少的距离，布鲁斯却突然停下动作，卡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
多琳一愣，圆润的指尖差点就掐进了她的胳膊。
幸好，隔着一层面料。
如果自己说是因为他太“凶”了的话，韦恩先生会不高兴的吧。
没有人会喜欢不好的词语。
这样想着，多琳松开了微微皱起来的袖子，迎上了对方专注的目光。
韦恩先生总是直视着自己，不会闪躲，不会紧张。
他和电视上表现出来的是一样的，轻松淡然，让她很羡慕。
就像娜娜她期望的那样，她要好好向他学习。
下定决心后，多琳不易察觉地深吸一口气，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布鲁斯嘴角的弧度没有改变，静静地等待着少女下一步的行动。
“韦恩先生，你戴上眼镜，很好看。”
多琳的赞美真心诚意，韦恩先生的“好看”和“凶”都是她能够直观感受到的。
她努力保持平视的高度，一眼不眨，就怕一动她所有的勇气就全部崩塌了。
真是一个有些奇妙的答案。
布鲁斯将眼镜往上一推，不再为难看上去快要哭出来的少女。
“谢谢。”将装着小饼干的碟子往前推了推，他暂时收敛起了试探的心思，准备先听一听故事，“请开始你的讲述，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还没有确定关系，那就不能接受。
这一点扎根在多琳心里，所以她努力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没有碰她从来都没有尝过的小饼干。
“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带我去了电影院、酒店、游泳馆、夏威夷”多琳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数量已经足够了，继续列举其他的，“你叫我亲爱的、甜心、宝贝、蜜糖。”
确定自己没有遗漏电视上女人们的描述，多琳一鼓作气，将剩下来的内容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可能是因为我太想念韦恩先生您了我的爱感动了上帝所以他帮了我。”
第一次这么流畅，多琳觉得自己可真棒，露出了灿若星辰的笑容。
清晨的阳光透进来，斜斜地落在少女的发上和肩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
但也敌不过她笑得烂漫。
布鲁斯将眼镜叠起收好，目色不明地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
事情和他最初设想的不太一样
第4章
少女与主人与大鹅
“你的家人在哪？”
多琳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她可不能暴露其他卡洛斯。
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们波波族的身份，会被实验室的人抓去的。
想到这，某种不好的回忆浮现，多琳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我，不记得。”
这回她记得补上主语了。
“家庭住址也忘记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
“那你还记得什么？”布鲁斯换了一个问法，也许能挖掘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多琳的脸上绽开了大片的嫣红，刚刚的谎言让她觉得很难受，但是为了成为韦恩先生的恋人，她可以忍受。
“我们是，恋人。”
又是这句话。
布鲁斯对于少女执着地认为他们是恋人的事实感到头痛，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不会承认所谓的“未来”。
他更倾向于对方患有某种精神或者心理上的疾病，比如妄想症。
这在哥谭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某人对此深有体会。
“抱歉，我们并不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多琳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好吗？”布鲁斯已经尽可能地放轻了语调，但是少女还是一瞬间红了眼眶。
多琳出门前建立的所有自信被理智成熟、不相信美好童话的韦恩先生轻飘飘地击碎了。
只用了一句话。
“是因为，我不好看吗？韦恩先生，不喜欢黑发黑眼了吗？”对于理由的强烈渴望压倒了胆怯，多琳眨了眨眼，一边语速加快，一边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布鲁斯这下是真的疑惑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这种类型的了？
多琳的眼尾都被浸红了，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6”的手势，肯定地说：“6月15日，电视上，韦恩先生说的，你和克莱尔分手的理由是对方的发色和瞳色不合适，你喜欢黑色的。”
虽然之后的辛西娅和玛利亚都不符合这个要求，但是多琳相信韦恩先生亲口说出的话。
比他自己都记得清楚明白。
在过于精确的提示之下，布鲁斯立刻就回忆起了接受节目采访时随口说的借口。
而面前哭得委屈可怜的少女当真了。
布鲁斯眼眸微闪，习惯说些甜言蜜语的他第一次尝到了有口难言的感觉。
“多琳”组织好措辞之后，布鲁西宝贝尝试安慰一下某种意义上被他欺骗了的少女。
一只大鹅就是在这时候出现在窗台上，冲着庄园主人愤怒地“嘎”了一声。
然后是
“嘎嘎嘎嘎嘎嘎”
客厅里的两个人和厨房里的一个人被这可怕的魔音吸引，他们的视线都投向了这只威武雄壮的雪白大鹅。
它伸长脖子，翅膀疯狂扑棱，伴随着刺耳的叫声，就像一架蓄势待发的战斗机。
“阿尔弗雷德，你什么时候养了鹅？”布鲁斯快走两步，站到少女面前，将她挡在身后，思路清晰地问。
管家仔细观察了一会，确认了这就是一只体型超众的大鹅：“抱歉老爷，恐怕要辜负你的期待了，什么时候都没有。”
“我的建议是不要动，不要激怒它，毕竟，鹅是一种攻击性极强的动物。”阿尔弗雷德声音平稳，为他的老爷提出了好建议。
布鲁斯背后，多琳胡乱擦干眼泪，探出一个小脑袋，对怒气冲冲的大鹅甜甜一笑，然后摇着头，眼神焦虑地暗示变成鹅的耶耶快点离开。
紧急会议之后，娜娜坐镇家中，卡卡另有任务，耶耶被派来保护多琳，乌乌和乔乔
准备找个好工地搬砖。
对人类社会的规则懵懵懂懂，连个小学文凭都没有的两位叔叔找不到动用脑力的工作，只能做些卖力气的活。
哥谭毕竟是个大都市，如果不加入帮派或者做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想要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实际上难度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