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在看到一排有鱼有肉有虾有汤有冰淇淋的餐点时不会疯狂心动。
感觉看上去都好好吃。
梅尔蒂酒店的自助餐厅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营业，除了对成品运用特殊的保鲜技术外，还有从各地高价挖来的厨师轮班待命，满足顾客个性化的需求。
“韦恩先生，有哪些是不可以吃的吗？”
多琳第一次来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吃饭，在没有看到特别的告示牌后，她依旧谨慎地不放过可能的漏洞。
男人失笑，认真地回道：“并没有。只要你看上了它，那么它便属于你。”
布鲁斯带着少女走过一排又一排装盘精致的食物，偶尔会说下口味上是偏甜还是偏咸。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多琳皱着月牙似的眉，一顿纠结和挣扎之后，有些不熟练地拜托服务员开启盒盖，将餐品送到九号桌。
多琳选了六道菜，她很喜欢这个数字。
“还有，这个加了冰块的水，可以带走一点吗？”少女转到饮品区，第一次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期待。
顶级的伊比利亚火腿、烹调得当的鹅肝酱和香醇的黑松露奶油蘑菇汤都没有让她露出如此雀跃的表情。
一般来说，自助餐厅是不允许外带的。
但是，梅尔蒂可是“顾客至上”的酒店。
于是多琳预订好了1l的瓶装水。
愿望得到了满足，少女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看上去她很想赶紧吃完这一顿然后带走“最棒的礼物”。
布鲁斯的视线在几杯最普通的水上扫过，顺手拿起了一杯，抿了一口。
的确是冰凉的、无色无味的纯净水。
多琳专心致志地实施着“光盘”行动，并且每吃完一道餐品，她还会向坐在对面的韦恩先生好好汇报。
虽然她的形容词匮乏到在“好吃”、“香甜”、“鲜嫩”之间来回打转，但这也不妨碍布鲁斯在一旁附和与评价。
他是真的有在认真听少女的话。
布鲁斯注意到在品尝迷你冰淇淋时，多琳的进食速度明显慢下来不少，一次只咬很小的一口，大概含在口中彻底融化了才往下咽。
他隐约可以感觉到有点不舍的意思。
所以，是喜欢冰的。
布鲁斯暗暗记下了这一点，他无时无刻不在搜集着关于多琳的信息。
想要更了解她。
之前是出于警惕，但在听到少女和前台的一番对话后，里面还掺杂了一丝歉疚。
假定她并没有撒谎
那么到底还有多少罪恶掩埋在这座城市里。
腐朽的、无力的、阴暗的
“韦恩先生，韦恩先生，我都吃完了。”
多琳的语调上扬，本来就天生带着软，这下子就更像撒娇了。
橘子汽水味的声音像一把小钩子，布鲁斯被带得从诡魅的想象中抽离，有些心神失守，下意识地就想要敷衍过去。
“嗯你真棒，甜心。”
多琳愣住了，她捏了捏自己小巧的耳垂，很小幅度地摇了一下头。
刚刚，韦恩先生是在叫自己吗？
还没等布鲁斯找到好理由补救，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率先响起。
“亲爱的布鲁西，你太让我难过了，你居然天呐，你的口味怎么变成这样了？神啊，告诉我，这女孩成年了好吗？”
第11章
很少有人不会后悔
多琳回头，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她比电视上看起来更瘦、更高、更漂亮。
“玛利亚，好久不见。”布鲁斯回避了女人的问题，语气平常地打了一个招呼。
称呼不一样。
韦恩先生从没叫过自己“多琳”。
刚才的“甜心”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少女敏感的神经被挑动，不轻不重地弹在她的心上，带出了莫名的感受。
“吃好了吗？我送你去楼上休息？”
布鲁斯站起身，挡住玛利亚过于强烈的视线，低声询问。
他不想让自己的“麻烦”打扰到多琳。
自己刚刚已经说过
“都吃完了”。
酸溜溜的泡泡从心尖一个接一个地冒出，往上飘荡着。
但在临近出口时，全都“啵”的一声碎了。
没有不满，少女乖巧应下，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袋子，跟着韦恩先生越过了玛利亚女士。
“玛利亚，我们之间的事情，过会再说。”
过会？
镂空高跟鞋“嗒嗒”地踩在硬质地板上，玛利亚唇角缓缓拉成了一条直线。
她和前台搞好了关系，让她们留意着情况，一旦布鲁斯过来就第一时间通知她。
今天是玛利亚在“老地方”等待的第九天。
一直相信9是她的幸运数字，所以玛利亚过了零点就一直忐忑不安又饱含期待着。
她在等一次浪漫的降落，等一个默契的赴约，等一场暧昧的舞会。
因此在接到内线电话时，辗转反侧的女人迅速起身，冲向了浴室。
她绿色的眼睛在顶灯的映照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彩，如同黑夜里蓄势待发的猎手。
淋浴花了十分钟。
化妆用了二十五分钟。
换衣服用了五分钟。
和她排练过的差不多，没有超出预计时间。
她准备了这么久
玛利亚抓住布鲁斯的手臂，用力到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显露，像是生长中的青色枝叶，充满活力和韧劲。
可不是为了继续等待。
“难不成真是未成年？连自己回房间都做不到吗？”玛利亚挑起描画精致的眉，看向一直躲在男人背后的小美人，语气轻佻地问道。
多琳没有见过这阵仗，一直听韦恩先生的安排，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但这极富攻击性的提问敲破了少女的保护壳，让她抬起了头。
这么近的距离，已经足够玛利亚看清她的“潜在情敌”。
气死了，年轻真好。
不对，她一定是用了最贵的化妆品！
身高接近一米八的超模昂起骄傲的下巴，摆出走t台惯用的冷漠脸，将动荡的心理活动掩埋。
毫无瑕疵的瓷白肌肤和让人惊叹的娇美面容都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是，仿若与生俱来一般的柔弱可怜、纯洁无辜的气质。
玛利亚打赌，只要这小尤物耍心机撒个娇，说几句软软糯糯的话，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会心一软，落入甜蜜的陷阱。
剩下的那百分之一，不是无知的傻子就是极致的疯子。
“成年了。给你看”
多琳往左跨了一步，露出整个人，甚至还准备从口袋里拿出社保卡证明自己。
布鲁斯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少女的动作。
“不需要这样做。玛利亚，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的，给予对方最大程度的自由和权利。分手，你也是答应了的。现在这样纠缠，让我觉得有点后悔。”
布鲁斯对于这位分手不到一个月的顶级超模没什么特别情感，一如他对其他暧昧对象，所以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重。
但他毫无负担。
不耐的神态和话语，金钱堆出来的潇洒气质和收藏级别的美貌，这些加在一起让布鲁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起来就像一个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
好吧，也许他的确是。
毕竟，大多数人就是这样想的。
玛利亚早就知道哥谭的布鲁西宝贝是一个没有心的浪子，但是她以为自己会是不同的。
就跟之前她所鄙视的那些愚蠢女人一样。
而现在
穿着被他称赞过的红色连衣裙的她就像一个小丑，一个笑话。
在气氛陷入古怪的胶着时，梅尔蒂的侍者兢兢业业地将“最棒的礼物”捧了过来。
他们酒店送过不少奇巧的伴手礼，这盒子里的，绝对能排得进“客人的神奇要求”榜单的前三名。
多琳犹豫着，还是想向微笑着的侍者确认一下：“我要的是水，是吧。”
“是的。”
但是这上面的图案和单词，不对啊。
多琳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侍者，但是她好意思问别人。
“韦恩先生，这个是‘酒’，这个是‘拉菲’，对不对？”
多琳的嘴唇动了动，以气声问道。
她以为旁边的男人可以听到，但是从对方侧头的举动来看，她失败了。
侍者还在等着，少女一急，踮起脚尖，努力凑到布鲁斯耳边，重复了一遍。
呼出的微凉气流擦过，没有撼动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肤倒是有一瞬间紧绷。
而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布鲁斯看着侍者不失礼貌的微笑，意识到了什么。
看来，有时候过于为顾客着想也有坏处。
“应该是没有其他的盒子，所以用这个代替了。放心吧，里面装的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