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杰森毫不犹豫地答：“红头罩。”
  多琳将它念了三遍，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不像一个正常的名字。
  当初申请救济房的时候，为了符合程序，娜娜和工作人员约定用1000元换两张社保卡。
  直到去年八月份，他们终于还清了这笔债务。
  现场填表时，娜娜给自己取了一个最常见的名字艾玛，这样好遮掩身份。
  新邻居的名字不像名字，更像是一个称号。
  就像小丑、毒藤女、黑面具
  想到这，少女的脸都垮了下来。
  之前卡卡泡水泡得不舒服就是因为小丑在自来水厂的设备里下毒了。
  还有乔乔和乌乌被套麻袋也是黑面具的手下干的。
  多琳将硬纸板抠出了一个洞，她觉得有些心慌。
  出门前，娜娜悄悄说邻居先生虽然长得高，但其实还没有成年
  她比他大，不用怕他。
  他的爸爸妈妈在哪？为什么不管他？他难道想要学那些人吗？
  多琳一路心慌意乱的，连到了目的地都没发现，杰森喊了好几声才回神。
  路上少女和布鲁斯通过电话，男人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了。
  杰森看了一眼布鲁斯，目光冷淡。
  见少女还在和安全帽的扣子做斗争，他啧了一声，直接上手给她解开了。
  多琳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僵成了一座美丽的雕塑。
  幸好，不到一秒的时间而已，邻居也没碰到她。
  多琳转头，伸出手摇了摇，笑着和韦恩先生打了一个招呼，元气十足。
  “韦恩先生，我到了，没有迟到。”
  布鲁斯看着这一幕，想起米勒颠三倒四的话，眼神微暗，唇边的笑容却仿佛定格。
  任务完成，杰森也不想多耽搁，长腿一跨，坐上了摩托车，将钥匙插入锁孔
  “邻居弟弟，你要，去哪？”
  多琳拦在摩托车面前，看似柔嫩无力的手搭上了车头。
  杰森先是被开头震到了，呼吸一窒，之后他不耐烦地撇过头，语气焦躁：“有事。”
  布鲁斯此时也走了过来，有意无意地将多琳挡在身后。
  杰森快被气笑了，搞得就他一个是坏人一样。
  对，他就是一个坏人。
  青年看向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少女，语气低沉地威胁道：“再不让开，就要撞上了。”
  多琳更慌了，她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左手。
  然后，在一秒之内，又搭上了右手。
  杰森，沉默了。
  “邻居弟弟，你是去做，好事吗？就像，把我送回家一样？”多琳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都快要冒烟了，“不然，我借你韦恩先生的手机，你打电话给你爸爸妈妈，或者其他亲人，好不好，让他们来接你？”
  “韦恩先生，可以吗？应该，可以的吧”
  在双方莫名的眼神中，多琳的声音越来越低。
  第18章
  多琳是一个好名字
  在多琳的坚持下，杰森真的打了一个电话。
  三秒后，近在咫尺的铃声响起。
  少女疑惑地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犹豫着按下绿色图标。
  “好了。”
  趁着她接电话的功夫，杰森干脆地应了一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直接发动引擎，从少女身边如疾风一般掠过，只留下一阵热浪扑在愣住的多琳的脸上。
  “你好，你是谁？”
  状况外的少女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沉浸在话筒那边的人似乎和邻居弟弟说了同样话的奇怪事件中。
  几秒后，多琳捧着没有说话声的手机，沮丧地望着青年离去的方向，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谜团中。
  她把两件事都搞砸了。
  布鲁斯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玩的小把戏，他彬彬有礼地向多琳伸出手，掌心向上，纹路清晰深刻。
  难得默契一次，多琳迅速将手机递过去，凭借着出色的视力，她看到韦恩先生指肚和虎口处有细小的伤痕，纵横交错，就像春天刚出头的枝桠。
  和其他地方有些格格不入，但仔细观察又觉得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也许摸上去会有点粗糙。
  意识到自己居然想要触碰韦恩先生后，多琳赶紧将这不好的念头甩出去，专心致志地凝视着男人操作手机。
  如果因为自己耽误了韦恩先生的事情
  布鲁斯记下了号码，顺便挂断了通话。
  “没关系，应该是打错了。”男人将手机揣回口袋，想着等回到蝙蝠洞就做一个指纹比对。
  也许可以在现有的数据库中得到吻合对象，揭开青年的身份。
  多琳对此没有半点异议，本来就是韦恩先生的东西，收回是理所当然的。
  就是还有一件让少女发愁的事。
  邻居弟弟就这样走了，他晚上应该会回去的吧。
  得让娜娜注意一下。
  他帮了自己，是一个好人。
  多琳可不想在电视上看到警察要抓捕“红头罩”的消息。
  少女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布鲁斯是想要打探更多的消息，但现在的时机不合适。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了结。
  多琳对警察局抱有极大的好感，她尤其敬佩戈登局长，因为他抓了好多坏蛋，好多人都称赞他。
  和超凶的蝙蝠侠不一样。
  少女紧张地坐在会议室后排的沙发上，两只手的手指像翻花绳一样缠在一起。
  为了让她放松一些，布鲁斯在自动饮水机那给她倒了一杯橙汁，放到了多琳面前。
  “谢，谢谢，韦恩，先生。”
  开始结巴了。
  布鲁斯暗想着，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多琳花了一分钟，成功解放了自己的双手。
  在男人沉静温和的眼眸里，少女哆嗦着捧杯子，一口气喝掉了二分之一的量。
  然而甜甜的果汁也没有缓解她糟糕的情绪。
  多琳开始不自觉地抠起沙发。
  布鲁斯尝试提醒少女这里的东西都有些年头，禁不起折腾。
  刚喊出名字，就见多琳僵硬地转头，神情惊恐。
  晚了。
  沙发上的两个小洞就是活生生的“罪证”。
  多琳半蹲着，试图将黑色的皮重新覆盖之上，起码那样看上去好看些。
  也许看在她努力补救的份上，警察可以让她少赔一点钱。
  如果用胶水黏或者线缝起来
  在多琳疯狂头脑风暴时，布鲁斯来到距离少女不超过二十公分的地方，单膝弯曲，将一张洁白的纸巾盖在了“罪证”上。
  “韦恩，先生，我，闯祸了”
  她破坏了神圣警局里的物品，会不会以“破坏公物”的罪名被逮捕？
  在这一刻，多琳之前储存起来的知识有了踏实的分量，她甚至已经想到了她在监狱里会住几人间的问题。
  哀莫大于心死。
  多琳立刻冷静了，一点都不紧张了。
  再坏还能比被关起来更坏吗？
  布鲁斯不清楚少女的表情为什么突然超脱世俗，无欲无求，凭空多了几分凛然的圣洁。
  鉴于对方之前在金钱上表现出来的窘迫状况，他隐约可以猜到一些。
  “嘘阿尔弗雷德最近正好在练习缝纫，我过会拜托他来修补，这样，他们就不会让你赔偿了。”布鲁斯对上少女苍白的面容，伸出食指，抵在唇上，低声说道。
  就像这错误不过是一个可爱的小秘密。
  少女透亮的黑眼睛泛起波澜，娇艳的面容变得鲜活，宛如春暖花开，寒冰乍迸。
  多琳急忙凑近了一点，学着男人的样子，压低声音：“我会付钱给阿尔弗雷德先生的，就当我临时雇佣了他。”
  带着凉意的呼吸第二次擦过布鲁斯的耳边，泛起一阵麻意。
  男人无奈地挺直腰，拉开适当的距离。
  少女退回原位，双手合十，仰头看着韦恩先生，露出一截弧线优美的颈子，好像振翅欲飞的白天鹅。
  她全然地期待着、信赖着他。
  好像最虔诚的信徒面向她无所不能的神明。
  “好。”
  布鲁斯站起身，即便做了大幅度的动作，裁剪得体的西装也没有褶皱。
  男人垂头，避开了少女明媚的笑容，心不在焉地整理着平整的袖口。
  他想起昨天米勒的话。
  “她们是最美丽的武器具有魅惑人心的能力可惜了”
  多琳将纸巾折好，放在桌面上，非常坦然。
  就算来十个警察问她，她也不心虚了。
  等到她做好心理准备后，门被推开，一个戴着方框眼镜、发色偏棕的中年男性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警察。
  多琳从沙发上弹起来，一秒立正，就像接受检阅的战士，挺胸抬头地站着：“戈登局长，中午好。”
  戈登的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拉开椅子：“中午好，多琳小姐。请坐在我对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