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对啊，她之前就说过讨厌奶茶。
一道灵光闪过，少年恍然大悟，终于顺利找到了隐藏的逻辑。
提姆一边给多琳递上洁白柔然的纸巾，一边口中还念叨着：“那什么，后来我想了想，那些‘珍珠’太黏了，一点都不好吃，我就再也没点过了。别哭了好不好，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对可以和我说。”
多琳停下了小声啜泣，抬起头，直直地望着提姆。
因为皮肤本身的薄嫩和没轻没重的下手，少女眼尾、鼻头、双颊处皆是一片绯红，和一段雪似的颈子交相映衬，让提姆的右眼皮跳了三下。
不妙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坏事给人欺负成这样子。
少年正想着能不能弄点冰块来消除痕迹，就感觉到背后有点凉。
好吧，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你们在聊什么，难道是一部悲剧电影吗？”有人由远及近而来，坐到了提姆和多琳对面。
布鲁斯已经完成了名为多琳的18到20岁女性筛选，范围缩小到321人，这意味着他距离真相又进了一步。
而当他在蝙蝠洞查看客厅里的状况时，就看到手足无措的少年和哭得好大声的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没有丝毫意外，干脆地离开地下。
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多琳小姐给她送上的“惊喜”。
其实在提姆说了后面的话，多琳就不想再继续哭了，但是身体却还没反应过来，而她越急越起到相反的效果。
这才有了让提姆心虚的默默流泪状态。
多琳赶在提姆前面回答了布鲁斯的问题，软和和的语调似乎还带着委屈：“不是的，是”意识到自己不能在暴露更多了，少女立刻闭上嘴巴。
她转向满脸无奈的少年，格外谨慎地问：“那你以后，也不点吗？”
提姆郑重点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杯奶茶能牵扯出这么多情节，但直觉告诉他这时候只要答应下来就好。
“绝对不点，再点就让我变成世界上最笨的笨蛋。”
多琳欣慰地看着许下诺言的少年，太好了，这样就能少一些“波波（耶耶）”受到伤害了。
“所以，你可以不哭了吗？”阿尔弗雷德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为了吃上一顿美味的晚餐，他有必要尽快安抚好多琳。
多琳再次接过纸巾，擦掉了宛如蜿蜒小溪流的泪水：“过一会就不流了，现在不行。”
提姆轻轻呼出一口气，好吧，希望这“一会”是在五分钟内。
付出了再也不喝奶茶的代价，问题似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布鲁斯无意深究这里面的情况，因为他也和提姆一样，不是很能理解多琳的想法，所以尽快翻篇是最好的选择。
“多琳小姐，为了欢迎你的到来，阿尔弗雷德正在厨房精心准备着。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吗？”
少女掰着手指头，将她吃过的东西悄悄列举了一遍，有些犹豫地吐出“面包”。
这是多琳最常吃的。
布鲁斯一怔，原本靠着沙发背的坐姿调整了一下，上半身前倾，双手交叉，手臂放在大腿上，隐含着攻击的意味。
“可以具体说一下吗？只是面包的话，太宽泛了，能让阿尔弗雷德猜上半小时。”
为了给潘尼沃斯先生少添麻烦，多琳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正方形：“大概这么大，软软的，黄色。”
“我明白了。那么除了这个，多琳小姐有喜欢吃的肉类吗？比如猪肉、牛肉和鸡肉？”布鲁斯锁住了多琳的眼神，没给她逃离的机会。
多琳三年前才开始尝试吃人类食物，她对此没有明显偏好。要说最近喜欢的也只有布鲁斯先生一开始给她喝的奶茶，但是
少女叹了口气，如果里面没有“波波”就好了。
至于韦恩先生说到的那些肉，除了跟着他去梅尔蒂酒店那一次，多琳以前还真没有碰过，因为他们没办法处理生肉。
高温是每一个波波都想要逃离的。
娜娜也是练了好久才学会简单的煎蛋，但多琳不想再看到她心惊胆战翻着铲子的情景，强调了几次不好吃后，娜娜最终放弃了学做各种食物。
布鲁斯不断抛出问题，在多琳长久的沉默中，他明白少女的食谱匮乏到极点。
即便如此，她看上去却没有营养不良的迹象，匀称纤细，绝不病弱，反而有一种过分的美。
作为项目疑似的唯一生还者，多琳成为“阿佛洛狄忒”了吗？
他是否受到了她的影响？
布鲁斯将诸多猜测收敛，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不能轻易下判断。
提姆一直没有说话，他被少女的贫穷程度和顽强精神震惊到了。
她真的有好好吃过饭吗？
多琳不安地看着陷入沉默的两人，她没有吃过那些，不能说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还有，牛奶和苹果。”少女弱弱地补充了两个。
在布鲁斯的眼神示意下，提姆耸耸肩，识趣地回到房间。
正确的人做正确的事。
还是让多琳的“心上人”来吧。
但是布鲁斯绝对不可能和她谈恋爱的，到时候多琳估计得哭得更惨了。
就在提姆为此感到担忧的时候，深受他信任的布鲁斯却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站到了少女面前。
男人低头，撞上多琳疑惑的眼神。
头顶的水晶灯光芒明亮，软化了无知少女的知觉。
她没有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因为面前的是，“韦恩先生”。
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出，温热的暖意沿着多琳侧脸的精致弧线，不断向上攀登着，如同缠绵温柔的丝线延伸出交错勾连的网，然后又向下
在少女唇边一公分的距离处停下。
多琳的视线里只有男人幽深晦涩的蓝眸。
她再度体验到了类似化身白蝶那次的奇妙感受。
但这一次，对方用一只手，真的捕捉到了她。
“韦恩先生，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第25章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愿意让自己住进来，摸摸自己的脸，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吧。
这样想着，多琳也就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比起独自猜测和摸索，她更愿意从韦恩先生本人口中得到准确的答案。
一般情况下，多琳的胆子很小，大概只有针尖那么大，但如果遇到她真正在乎的人和事，她也可以拿出全部的决心和勇气，就在那一瞬间，压倒胆怯和害怕。
布鲁斯对多琳的包容和温柔就像晶莹剔透的蜜糖，让极少体会到人类善意的她近乎不管不顾地一头栽了进去。
所以，告诉我吧，韦恩先生，有比最开始的时候喜欢我一点点吗？
多琳的问题让布鲁斯悄悄放下手。
他原本想要说“虽然缺乏必要的营养摄入，但多琳小姐依旧很健康”，现在被对方抢先一步，再抛出这句话就不合适了。
布鲁斯对每一任女伴都说过“喜欢”。
她们的性格、话语、首饰、衣服、发型等等都有可能成为他喜欢的对象，以及，喜欢的借口。
他看着多琳脸上的赧红，如同花园里微微低头的波斯菊。
他见过，花瓣边缘处的嫣红只有薄薄一层，往下是浅粉，最后是嫩黄的花心，暖风一吹就枝叶摇曳，渐次舒展、绽放，叠起层层花浪，吸引无心旅人驻足，欣赏这难得的景色。
布鲁斯的喉结滚动，眼皮低垂，略略避开多琳毫无遮掩的赤诚目光。
她的身上，还有谜团没解开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喜欢，也只是类似于长辈对小辈的喜爱，与男女之间的情爱截然不同。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她解释清楚。
多琳不知道自己等了几秒，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她怕韦恩先生没听清，索性站起来，用稍微大一点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有所减退的红潮再次上涌，她顾不上滚烫的热意，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如果你说的喜欢是指想要恋爱的喜欢，抱歉，多琳小姐并没有。但是对于我而言，你是珍贵的客人，或许也是，可爱的朋友。”
布鲁斯将声音放轻，像是裹着一层云团，将所有尖锐的棱角都包裹起来，最大程度地减少可能的伤害。
多琳明白韦恩先生的意思。
她讷讷半晌，温顺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底下的手指却绕在一起，拧成了白生生的麻花
即便已经对结果有所预料，多琳的心脏处还是传来一阵麻痒，就好像有不听话的小虫子在咬着它。
原来是自己的错觉啊，下、下次要更谨慎一点，不要这么冲动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拥有韦恩先生想要恋爱的喜欢吗？”虽然多琳告诫着自己，一遍、两遍、三遍，但效果似乎不大好。
她知道自己很多事情都搞不懂，连关于恋爱的知识也只是从电视上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