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布鲁斯想要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打一个没做错事的女孩。
粗粝的拇指不经意地蹭过多琳的肌肤, 正如他第一次所试探的那样，如同露珠一般柔软，好像含着饱满丰沛的水分。
然而, 抓着他的手悄悄收紧了力气, 舍不得它离去, 或者说因为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愿意让他溜走。
布鲁斯眼神微凝, 再次打量着这张异常娇美的面容，心底蓦然升起一股无奈。
也许当初在采访的时候，他随口一说包含着自己一部分真正的想法，他对于黑发的确有某种偏好。
至于黑色的瞳孔
想起那天多琳一步步靠近车窗，明亮的眼睛逐渐失去动人的色彩，布鲁斯的左手贴紧了西裤，似乎正在忍耐着莫名翻涌的情绪。
花了点时间平静下来后，他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关于追求的问题，而是有关他是否能接受她进入他的世界，并且保证她最后能尽量不受伤害地退出的问题。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多琳觉得自己对于时间的感知变得模糊了，她不能分辨出当她用大一点的力气抓住韦恩先生后，到底是过去了一分钟还是半小时。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没有走，那么就还有机会。
“多琳，你还记得之前在梅尔蒂酒店发生的事情吗？我们遇到了玛利亚，她有提到关于“后悔”的事情。只是一个假设假设我接受了你的喜欢，和你成为恋人。但是就像之前一样，我们，都是自由的，你，和我都可以在任意时间，提出分开，并且，不能纠缠，你明白吗？”布鲁斯将这一段话用极慢的语速缓缓道来，他不确定多琳能否理解，到后面，停顿处越来越多。
多琳努力理解着韦恩先生的意思，她大概明白了，也就是在恋爱期间他们可以随时分开，然后不能像玛利亚女士那样追着他不放，还说他坏话。
但是关于这一点，她早就清楚啊。
她没有想过永远和他在一起，就像韦恩先生和他之前的女朋友，分开是必然，可能是因为性格不合、没有陪伴的时间、价值理念不同等等，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多琳的睫毛扑闪了两下，仰头，对着韦恩先生笑得眉眼弯弯，像是流淌着蜜与糖的小河，猝不及防地灌注到布鲁斯的眼底，冲散了他的压抑和紧绷。
“韦恩先生，关于恋爱和分手，我都明白的。所以你，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因为喜欢，才会考虑和我恋爱，对不对？”
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布鲁斯不是没有遇到过热情的女士，他可以拿出用惯了的哄人话语，但是多琳和他预料中完全不同的欣喜表现，让他觉得困惑和棘手。
当然，抛开一切有或大或小关联的因素，唯一驱动他考虑、正视这件事的，是他对于她有一定程度的好感，它混杂着愧疚、怜惜、好奇等情绪，但不能否认的是
在他眼里，多琳是不同的，是可以和其他女性区分开来的存在。
布鲁斯对于自己的审视同样清晰，但是要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多琳静悄悄地韦恩先生的手放开，但是眼神却没有移开，一直紧紧地锁住男人。
几分钟后，被过于执着的目光盯得略微窘迫的布鲁斯低头，视线轻轻划过，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嗯”。
模糊不清到有可能被当成普通的清嗓子或者咳嗽。
但多琳不会认错，她，终于得到了不会让人心里空落落的答案。
原本平直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绽放出粲然的笑容，映衬着晚霞，美好得像童话故事里永远幸福快乐的结局。
“韦恩先生，喜欢就要抱抱。一点点喜欢也是。”多琳伸出手，后知后觉的羞涩蔓延到她的耳后，几乎要将她烧着了。
不过，就算被点燃了，她也是五颜六色的烟花，可好看了。
多琳将手臂又抬起来些，催促似的，小幅度晃了晃，期待地望向韦恩先生，几乎是将“你怎么还不抱我呀”写在了脸上。
布鲁斯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先是没有脱身，之后警示不成，现在
他认输般地叹了口气，伸出黑色衣料覆盖的有力臂膀，将多琳轻轻地带进了怀里，虚虚地拢着，克制又谨慎。
多琳就要大胆多了，她直接环抱住韦恩先生的腰，脸贴到他的胸膛上，感受着热气氤氲，她有些奇妙的不适，但是不讨厌。
脸颊也好像被蒸熟了，粉红渐深，变成热烈的嫣红。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好想抱着韦恩先生在地上滚来滚去，就像她抱着波波一样，心里特别高兴，仿佛在“噗滋噗滋”冒着干净水花。
“韦恩先生，等我拿到工资之后，我可以去韦恩庄园吗？我要还，迪克的钱。”多琳说得瓮声瓮气的，布鲁斯听得清楚，按捺下关于欠钱的疑惑，答应了下来。
接着，多琳小声地说道：“还有，蝙蝠，蝙蝠，蝙蝠侠先生，有赔钱吗？我在天堂酒店那一天，他把玻璃砸碎了，好吓人。”其中某个单词尤为烫嘴，她都说不利索了。
布鲁斯的心情有一瞬间的微妙难言，但怕多琳又想到其他地方去，立即肯定地回了一个“嗯”，带着重音。
应该没有其他事
乔乔和乌乌还在等着她关店，不能再耽误了。
在记忆里搜索一番，确定没有遗漏后，多琳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做了告别：“韦恩先生，再见。”
“再见。”
这次没关系了，她还能再见到韦恩先生，真是太好了。
多琳用波波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连高跟鞋都不能阻拦她轻快的步伐，踏出了同样欢乐的节奏。
布鲁斯皱着眉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还停留着某种微妙的触感，就像是不小心放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的冰淇淋，从富有韧劲变得软化无力
他刚才有些失控，居然想要回抱。
拥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在他决定不这样做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就值得他警惕。
望着多琳雀跃的背影，布鲁斯的眼神变化，最终无奈地抚额。
再等等，再看看吧。
正当他准备驱车离开时，原本已经走进去的多琳又急匆匆地跑出来，那副唯恐赶不上的态度让布鲁斯心里闪过诸多猜测。
其中一条就是，她后悔了吗？
这并不是毫无根据，年轻热烈的爱情就像烛火，可以轻易点燃，但是吹一口气或者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风，就能将它熄灭，只留下凝成丑陋疤痕的烛油。
布鲁斯站在车子旁，静静地看着她由远及近，努力平复气息，朝他说着话。
“韦恩先生，对不起。刚刚我说让你打我，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打我，所以，我做了不好的事情，利用了你的好，抱歉，下次我不会这样做了。”多琳在这句话里用了她不常用的单词，她原本不愿意用的，只是它最贴切。
布鲁斯听到自己胸腔内的心脏趋于平缓，消灭了由“对不起”带来的异样。
“没关系。这只是一种说话的小技巧，就像如果我不想起床的话，也会和阿尔弗雷德抱怨身体难受。”
多琳用她的小脑袋瓜子思考着，感觉又学到了新的知识。
最后一片阴霾散去，她语速很快地说道：“韦恩先生如果你还在继续减肥的话腰部不用减的，很细。还有要早睡早起，这样身体才会健康。”
挥了挥手，这回多琳是真的回到店里了。
留下布鲁斯被她的劝告弄得心情更加微妙，大概是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
晚上，三个卡洛斯依旧躺在公园的大树上，享受着难得的静谧和空旷。
地球上的人类简直太多了，初到这里，乔乔和乌乌第一次见到如此密密麻麻的智慧种族都震惊了。
因此中央公园成为了他们难得的放松之地。
多琳不想打扰因为努力拉人而疲惫入睡的双胞胎，所以她留下一张纸条，自己悄悄离开了中央公园。
前面几天多琳抽不出空闲，忙着应聘和培训，到今天她终于可以履行和“森林精灵”的约定了。
多琳尽量挨着有灯光的地方走，避开了些有嘈杂声音的地方，那一般意味着争斗和危险。
直到她无意间路过一个小巷，余光瞥到一个红色的脑袋，让她不由地往里走了两步。
巷子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个脸上化了浓妆，跟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红脑袋”则靠在墙壁上，黑色的靴子漫不经心地踢了踢他们，语气冷肃：“起来啊，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听到动静，“红脑袋”的视线转移，看到来人，捏着枪的手却是一顿。
“那个，邻居弟弟，晚上，晚上好啊”
第35章
不要欺负邻居弟弟
借着时暗时亮的破旧路灯, 多琳注意到地上有几滩血迹，顺着坑坑洼洼的地面, 向四处流着，在凹陷处被堵了路，形成了一个红色小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