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夜翼举起双手，往回退了一步，疯狂摇头。
那颗白球越升越高，直到再也看不见，罗宾的通讯器突兀地响了。
“我去开会。”
两人看着屏幕上没有一个多余单词的句子，不约而同地感到牙疼，总觉得之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最近因为多琳和杰森的事情，蝙蝠侠的重心有所倾斜，他们已经很少担心他哪天跟变魔术一样出现在小丑的病房里，用各种闻所未闻的工具和药剂研究病床上的植物人
“你也去。拉着蝙蝠侠，不要让多琳吓坏了。”想起平常两人不算愉快的相处状况，短暂的权衡之后，罗宾对着夜翼提出了有理有据的建议。
夜翼“嘶”了一声，当场倒吸一口凉气，苦着脸答应下来。
好吧，他不行还有超人在。
这个自我安慰很有效，站到蝙蝠洞的传送阵时，夜翼已经恢复成了人见人爱的开朗乐观好青年。
小飞船的猛冲没有给它内部的乘客带来颠簸，多琳仰躺在柔软的球形空间里，觉得很安心。
就好像她距离地球越远，她想逃避的结果就越追不上她。
她尽量不去想留在韦恩庄园的他，将那句“我会等你回来”埋在记忆深处，盖上一层又一层重物，让它永不见天日。
好像撞上了什么。
多琳感受到小飞船的急迫，她的手擦过一块“墙”，壁垒依次变得透明，外面的景象立刻如同一张铺开的白纸一般展现在她眼底。
在黑色的背景映衬下，远处闪着白色光芒的巨大建筑就像唯一一颗星星那样突出。
她好像被某种屏障堵住了去路，多琳深吸一口气，努力寻找可以突破的地方。
难道是因为她太大了吗？
多琳思考了一会，变成了一只白色的蝴蝶，同时小飞船和她一样逐渐缩小，到最后只有拳头那么大。
她不知道，这一幕被巨大建筑也就是瞭望塔里的正义联盟成员看得清清楚楚，闪电侠还发出了“哇哦”的声音。
之前蝙蝠侠放走了一颗大球，现在来了一颗小球，他的好奇心前所未有地高涨，就想搞清楚那里面到底有什么，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
但是
闪电侠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控制台前面的蝙蝠侠，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念头。
正义联盟核心成员会议每三个月召开一次，蝙蝠侠已经缺席了好几次，这回他们会都快开完了，他却来了。
闪电侠捅了捅绿灯侠的胳膊，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就没有停过。
多琳意识到自己离那座古怪的漂浮建筑越来越近，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拉扯着小飞船过去。
如果蛮横一点，她是可以拼出去的，可是波波们之前离开
会不会也被它给抓走了？
这个猜测一出，多琳扑棱着小翅膀，焦虑地飞来飞去，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没关系的，去看看就知道了，她不怕。
建筑表面一个“窗口”打开，一个小球沿着七拐八弯跟滑滑梯一样的通道滚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等待已久的蝙蝠侠手心里。
多琳一直都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她怔怔地望着明亮光芒照耀下的熟悉面孔，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她不是离开地球了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飞船开始抖落，连带着多琳都有些不稳，被颠了个倒。
她能感受到它的害怕，就像波波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蝙蝠侠一样。
“这个小球看上去像剥了壳的鸡蛋，有意思。”就在多琳惊惶不已时，一个红衣服的人探头，她才发现这里不仅有蝙蝠侠。
还有超人！
多琳一鼓作气，确定好位置，大力撞了过去，蝙蝠侠没有握紧，她顺利地弹到了地上，再咕噜咕噜地滚到超人的面前。
超人下意识想捡起来，被夜翼拦住，拉到一边。
他不知道为什么提起小乔有多可爱，超人对于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夜翼笑容飞扬，实则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一方面是多琳在里面，另一方面，如果没猜错的话，超人的“老朋友”氪石它也在。
多琳眼睁睁地看着超人走远了，她一急，直接穿过薄膜，努力扑闪着不怎么灵活的纯白翅翼，朝他飞去。
蝙蝠侠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深邃幽寂，他往前快走几步，拦下联盟其他成员的动作，挡在白蝶面前，语气听不出起伏：“我需要确认你的身份。”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多余的情感色彩。
多琳被堵个正着，不得不掉头，想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可以帮他，结果发现一个都不认识。
她听说过正义联盟一些成员的名字，却无法对上号。
怎么办啊？
在纠结中，她想起来最初进到这古怪建筑里的目的了，不甘和冲动的情绪驱使着她干脆变回人类模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仰头看着蝙蝠侠。
“你把它们抓起来了吗？”多琳没注意到后面闪电侠眼睛微微睁大，他好久没见过敢质问蝙蝠侠的人了。
刺激。
蝙蝠侠摸不清多琳的态度，就像他意识到多琳会逃避却没想到她差一点就去宇宙漂流一样。
她连“韦恩先生”都可以抛弃，更何况他。
“没有。”
“那你为什么抓我？”多琳攥紧拳头，自从知道布鲁斯的真实身份后，除了慌乱之外，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在她身体乱窜，非要她极力压制才不会爆发。
现在就是需要压制的情况。
因为我不想你离开。
没有将最为真实的答案说出口，蝙蝠侠知道以他的立场说出这话只会像之前一样，给多琳带来更多的困扰。
他需要一个能够让她留下来的理由。
股份不行，韦恩先生不行，那么
蝙蝠侠黑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多琳咬紧下唇，她到现在都不能相信他的男朋友怎么会有如此割裂的两幅面孔。
“关于它们，我有了新的情报，我需要你协助我调查。”
多琳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就像在哥谭港口一样，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看得一旁知道半个内情的超人手足无措。
她刚才好像是在寻求他的帮助，他是否应该做些什么？
但是插手情侣内部的事情，似乎也不太好
夜翼疲惫地叹了口气，他算是知道提姆口中“不愉快”的意思了，这何止是不愉快，简直是灾难。
但凡蝙蝠侠态度能稍微松一点，也不至于闹到这地步。
闪电侠、绿灯侠、钢骨本来都准备走了，一看这个从蛋里孵出的蝴蝶女孩似乎和蝙蝠侠有情况，放轻脚步，默默往回走了几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面具掩盖之下，蝙蝠侠的眉间刻痕深深，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考虑再三，从腰带里拿出纸巾递过去。
“别哭了。”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离开。
多琳捏着洁白的纸巾，看着垂手而立，无动于衷的蝙蝠侠，压着声音，不复往日的甜软：“我知道了。”
“我要呆在这休息会，你要我协助的话，过几天再来。”多琳抱着小飞船，坐在地上，一点都不想走。
蝙蝠侠注视着那颗小球，超出了他预计的东西，伸出手：“你可以在这。这个给我。”
多琳不可置信地望向半蹲下来的男人，将小白球搂得更紧了。
他不能这样做，这是波波留给她的最珍贵的宝物。
静静地盯着这只不见丝毫颤动的手，如果拽下黑色手套，她就可以看到和男朋友一模一样的指节和纹路。
但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这是条件。”
蝙蝠侠以为多琳还抱着离开的心思，语气不由地带上了七分的强硬，无可置疑。
那股火终究没忍住。
多琳慢慢抬起头，睫毛扑闪，紫眸黯淡，隐藏所有如同岩浆喷发一般的灼热情绪。
蝙蝠侠全身都被武装起来，除了下半张脸。
她将小飞船放到身后，循着记忆里的景象，在旁观者不解的眼神中，脱下了他的右手手套。
然后
挨个手指咬过去，留下五个小牙印。
对于多琳发泄不满的做法，蝙蝠侠沉默不言，如果能让她好受些，另一只手也可以。
她都这样了他还是这副模样。
见蝙蝠侠还是要拿走她的小飞船，多琳的眼泪如同溃了的堤坝，一下子喷涌而出。
“蝙蝠侠是笨蛋，蝙蝠侠是笨蛋，你是笨蛋”也顾不了还有别人看着，多琳一手抱着小白球，另一只手拍打着他被盔甲覆盖的胸膛，委屈地哭诉着。
闪电侠刚要发出感叹声就被绿灯侠和钢骨联手捂住嘴巴，拖到传送装置里，光芒闪过后三人消失在瞭望塔里。
蝙蝠侠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