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潘尼沃斯先生开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车，停在门口，刚准备敲门，杰森就冒了一个头出来。
约定好的，不用让她知道他要离开了。
他打开车门，多琳无声地说了“再见”，下一秒，那人脊背挺直，视线不偏不倚地朝她投来。
下意识地往后一退，靠在墙壁上，多琳嘴唇微张，深呼吸，摸了摸被吓得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突然想起她变成蝴蝶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几秒后，有人拨弄着挂在门上的风铃，圆润的贝壳和金属制作的星星相撞，发出悦耳的响声。
多琳第一次觉得良好的听力让她觉得很尴尬，她决定装作听不见。
敲门声由小变大，两层空间加起来不到六十平米，咚咚声像是打在多琳的心上，不自觉地升起一股烦躁和郁闷。
“不要敲了。都说了，不要叫我。”多琳赌气地只将门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小脸夹在门和门框之间，难得拔高语调。
布鲁斯将手插回口袋，装作无事发生，平静地说：“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回到庄园。既然你说我主动找到你，要求‘藏起来’，不排除对象指代的是你。”
多琳当然也想过这个可能，可是被他一板一眼地说出来，太别扭了。
“我不想去。”
“这是最好的办法，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布鲁斯屈起手指，敲了两下，似乎在催促。
“那、那搞清楚怎么回事后，我就回来。”多琳犹豫了一会，她猜测是蝙蝠侠的身份给他带来了麻烦，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受伤，她不能任性。
就算他不记得她，她也不应该因为小情绪耽误正事。
布鲁斯颔首，安排杰森坐副驾驶位，他跟着她一起坐到了后座。
杰森觉得其实他不去也行，但在阿尔弗雷德充满暗示的注视下，只能悄悄放开车把手。
车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一路无话到庄园。
迪克因为蝙蝠侠失踪，不得不穿上了同款制服扮演蝙蝠侠，最近几天晚上都住在庄园，早上再开车赶回布鲁德海文继续警察工作。
幸好，人回来了。
几人一起通过书房的机关落到蝙蝠洞，多琳第一次来这，非常没见过世面地“哇”了一声。
布鲁斯从管家的口中得知了自己蝙蝠侠的身份，对于这一信息他坦然接受。
或者说，因为缺少自我认知，他现在像是一架精密的仪器，只能被动地接收和处理，却难以给出更多情感上的反馈，因此就算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也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除了一点
望向好奇地在蝙蝠洞转来转去的多琳，布鲁斯眼神微敛，坐到椅子上，等待着阿尔弗雷德解开秘密。
“老爷在失踪之前告诉我，如果这几天他出现了意外状况，打开名为‘x’的文件，它会给我们答案。”阿尔弗雷德拥有蝙蝠洞的最高权限，只见他手指如飞，熟练地破解层层加密，几分钟后，一段视频跳到了大屏幕上。
是站在蝙蝠洞里的蝙蝠侠。
多琳的视线在他和他之间来回转，触及到穿着t恤的眼神，像是被烫到一样，恢复正襟危坐的姿势，再不敢瞥来瞥去。
“如果这段信息被看到，那意味着我和小丑之间的战争到了最后关头。我知道你们会有很多疑问，接下来我会进行说明。”
大家怎么都这么冷静。多琳听到小丑心里咯噔一下，其他人却一点都不意外，她也只能默默听着。
屏幕上的蝙蝠侠还在继续，用一贯的冷静语气：“一年半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我扭断了小丑的脖子，但是同一时间，他也拼着最后的力气咬破自己的舌尖，咬向我的下颌。从那之后，我隐约可以感受到我的身体内部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种变化也影响了我的精神状况。”
说到这，除了布鲁斯外，所有人的神情都变了，杰森更是小声骂了一句什么。
多琳震惊的点则不一样，她在想为什么是那个部位。
不过回忆起昨天被她暴力拆卸的盔甲，似乎也不奇怪了。
“每次和罪犯打斗，我的眼前都会出现自己将他们殴打致死的幻觉。每个夜晚，一个声音都会告诉我，只要我将一切罪恶的苗头扼杀，那么哥谭将会成为一座重获新生的城市。我承认，有时候，我会被它影响，想要如它所愿。”
提姆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蒙在鼓里。
他以为布鲁斯对于小丑的执着是因为芭芭拉和杰森
蝙蝠侠完全用的是陈述语气，多琳却可以想象其中的艰难，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咬手指。
与此同时，布鲁斯眼眸颤了颤，手指微动，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对小丑的血液进行了分析，也许是那种物质代谢得很快，我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拷问同样不起作用。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幻象愈发严重，我知道自己正处于失控的边缘。七月的一天，我研制出了有可能从物理层面完全消灭小丑的药剂，准备以消灭本体的手段减弱他对我的影响。最坏的打算，同归于尽。”
蝙蝠洞里一片沉寂。
“但是不久后，我遇到了一个冒冒失失地闯入我的花园的女孩。得先解决这件事，我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有人拉下了多琳被咬破的手指，给她的双手食指贴上兔子创口贴，套上了毛茸茸的手套。
多琳看着弯下腰将她双手绑到椅子背后的布鲁斯，又看看屏幕上面无表情的蝙蝠侠，大脑有些混乱。
在这里，蝙蝠侠停顿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怎么措辞才能更精准地表达出他的感受。
“我看了一些资料，我知道她的幼年有多么的不幸。但是幸运的是，她熬过了这一切，然后，出现在我面前。她有着奇异的魅力，对于我而言。她总是用毫无保留、自愿奉献一切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觉得，有些微妙，似乎可以掌控她的一切。虽然之后的事实表面我的想法错了。”
“她什么都不明白，却一头撞入我的世界。她不知道我每次和她对视时都在想着什么，那一定会把她吓到。出于道德，我用最不留情的话语拒绝了她。却又找了借口，再次接近她。一次又一次，直到我再也无法拒绝。”
听到这里，多琳彻底愣住了，放弃了挣扎。
“在这一过程中，我发现由小丑血液产生的暴烈阴影有减弱的趋势。经过自我剖析，我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对她的喜爱和控制欲有时候会压过想要毁灭他人的欲望。”
“这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对她来说是这样。我确定，再这样下去，我会毁了她。”
“我不能这样做。”
“我陷入挣扎。”
“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像我预计的那样，她离开了我。”
“这是一件好事。”
“但仅仅过了一个多月，事情开始失控。我克制不住地想要她重回我的怀抱，我想要她回到我的庄园，而不是呆在那个狭窄的房间里。我制定计划，循序渐进地追求她，同时又通过各种方法克制这种欲望。”
“我甚至精心装扮成另一个人，只为了成为她的第一个客人，以及，不用再隔着屏幕触摸虚幻的她。”
多琳已经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了。
她记得她的第一个客人可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说了好多鼓励的话，让她没那么紧张。
我的波波神啊，太不可思议了！
她望向从始至终都没有失态的布鲁斯，心里有些安慰，至少他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不过，她已经不想咬手指了，可以解开手铐了吗？
虽说戴着手套不怎么硌人
第85章
愿意接受你的一切
对于蝙蝠侠的内心表白, 多琳没有感到害怕、厌恶等负面情绪，震惊和好奇第一时间溢上心头。
布鲁斯就像一颗洋葱, 一层一层剥开，以为到底了，结果外面还隔着一层厚厚的皮。
她以为自己之前努力学着做一个正常人已经很难了，碰到前男友这样心理活动复杂几百倍还伪装得毫无破绽的，她也只能服气。
不服不行。
相较于多琳的轻松，阿尔弗雷德等人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按照他们对布鲁斯的了解，十分的事他最多只能说三分, 逼一逼能吐出五分。
因此, 他对于多琳的感情或者偏执程度绝对比他描述的严重得多。
杰森看了一眼大眼睛眨啊眨，被手铐拷住也一点都不急的人，以及一直双腿交叠地坐在椅子上的人，些微的焦虑情绪涌上心头。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屏幕上的蝙蝠侠仍在继续, 也许他在这段视频里说得话比他之前一个月里加起来的还要多。
“几天前，小丑醒了。他知道我一直在监视他。对着镜头, 他向我发出了最后的邀请。如果我不接受的话，他会将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变成‘小丑’，即便他被束缚带绑在床上。我不怀疑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