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维娜从鼻子里发出哼声,对这个回答不屑一顾。
  她想发脾气,可看了西格玛一眼,又觉得他活像只敏感的,随时预备拔腿跑掉的兔子。
  他身上有些趣味但算不上很有趣,并不算讨人喜欢,好在也不算让人厌恶。
  别扭拧巴到让人看不过眼,偏偏又有些惹人怜爱的味道。
  不过优点也是很明显的,他脸长的好看,而且是赌场的负责人和实际拥有者。
  暂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维娜不介意在赌场玩的这几天让他陪着自己。
  她冲他笑了下,那笑容甜美极了,露出两枚虎牙,“你说是就是吧,这不重要。对了,你有空吗,能不能陪我逛一下?”
  维娜没有一个好脸色,阴阳怪气时西格玛尚且没法弃她而去,况且她这样软语央求?
  他迟疑地点了点头,维娜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拉着他的手向剩下的店铺冲过去,继续shopping。
  沉迷输钱,玩到十点多才想起找妹妹的乔治感谢过西格玛的悉心照料与忍让,终于带着维娜回房间休息了。
  两个人在走廊上一前一后走着,他说:“你既擅长,也很喜欢玩弄别人呢,真是可怕的女人。”
  当你被别人指责或者攻击,比起自证,反过来指责他是最便利也更有效的反击手段。
  雾夕冷笑:“怎么,你也不想继续输钱的把戏,改成追在我后面跟捎了?真恶心。”
  果戈里委屈巴巴,“我是关心你嘛。”
  雾夕:“所以你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拉着我浪费时间?”
  “怎么会呢?”
  果戈里微笑道:“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别急啊,时机还没有到。”
  说完这句废话之后,他看雾夕的脸色不妙,连忙道:“啊,为了避免你觉得无聊焦急,我们来找点乐子吧。”
  像是突然想起一样,他说:“已知,在这座由书催生的天际赌场里,有且只有一位天人五衰的成员,不如这几天你就专心把他找出来怎样,我会给你中意的奖励。”
  雾夕盯着他不说话,果戈里于是记起他也是天人五衰的一员,而且在天际赌场里了,“不好意思,纠正补充一点,正确的说法是除我之外,还有且只有一位天人五衰的成员。”
  雾夕面无表情:“是西格玛。”
  果戈里一言不发,铺着厚地毯的走廊上只听得见细微沉闷的脚步声,沉默异常。
  等回到他们的房间,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他原地发癫,猛地把那身刻板的西装、假发抛飞,简直像玩魔术一样变成披风礼服的魔术师装扮,然后把脸猛地凑近过去,观察着雾夕的神情。
  “太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还那么肯定!”
  雾夕:“……”
  已知天人五衰没有一个正常,会迷她迷得不行,而且毕竟是计划的参与者,清楚天际赌场是第一天出现并营业,既然如此,那范围就很狭窄了。
  要知道,经过这半天的观察试探,她发现有起码三分之二的客人坚信自己是这里的常客,前段时间就来过,就连商铺里的店员也是,坚信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小半年,每天营业一天都没回地面上的家里。
  她才懒得给果戈里解释,她只关心自己的疑问。
  “那家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吧,异能力吗?他看起来很弱。”
  现有的两张明牌里,费奥多尔和果戈里,不论才能、智商还是心智都远超常人,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西格玛却相反,就算雾夕还不清楚他的异能力,但她能负责任地说一句,他还真是蛮弱的,不管从哪个层面评论。
  “嘻嘻,谁告诉你一定要很强大才能成为天人五衰的一员,这是偏见啊。”
  雾夕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果戈里这带着戏谑和耍宝意味的声音莫名讽刺了,这家伙总有一种超脱和高高在上的感觉,某种意义上也傲慢到不行,她觉得自己迟早一天得把他这优越感踩在脚底碾几下。
  “合适而且派得上用场,会成为陀思计划中不可或缺,无法取代的一环,就是合格的成员!”
  果戈里用这激昂的,活像演讲的语调说完,又望向雾夕道:“对了,你该不会在打什么危险的坏主意吧?”
  “你这话问的真奇怪。”
  不论是果戈里还是在监狱中依旧运筹帷握的费奥多尔都应该对此心知肚明才对,她之所以会参加这个荒唐的,为加入天人五衰而进行的考核,就是想找到它的弱点和破绽,击败它而已。
  这坏主意从一开始打到现在,以后也不会变啊。
  果戈里竖起食指摇了摇,“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目标是加入天人五衰嘛,我是担心你觉得把西格玛干掉,位置空出来你就能加入了。”
  哦,你说这个啊。
  雾夕点点头:“听起来挺不错的,然后呢?”
  “真是可怕的,绝情的女人啊,”
  果戈里抱头抓狂,“可怜的西格玛,他只是想好好活下去,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折磨?”
  如果不知道他有多疯,雾夕说不定会觉得他是同病相怜,兔死狐悲。
  可她现在很清楚,果戈里只是在嘲笑西格玛而已,认为他会也应该失去自己竭力想抓住的一切,落得一场空。
  他们俩简直像天平的两端,是不可能共情理解彼此哪怕一分一毫的。
  想到这里,她觉得越发觉得堵心,冷冰冰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果戈里:“他还是很派得上用场的,现在不能死,你不要对他下手啊,别着急,我有更合适的人选,也会负责让他空出缺给你的。”
  类似的话他之前也说过,雾夕当时并没太在意,现在想想却觉得有些异样。
  他好像不是打算在天人五衰里挑一个合适的人选,而是心中早就有了成算一样,那么,那个人究竟是谁?
  被他这样疯狂又清醒,还偏偏有bug一样强大异能力的‘同伴’盯上,那家伙是有所察觉还是一无所觉,是注定被死神盯上,还是能逃出生天?
  深入想想,实在是很有趣啊。
  心里想着那个被他挑中的倒霉鬼,雾夕却在问西格玛的事。
  “他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是异能力吗,他的异能是什么?”
  果戈里:“西格玛的异能是——”
  他来了个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的大转折,“你不觉得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很无聊吗,有疑问的话自己去找答案不是更有趣?况且这对你来说也不难嘛。”
  这家伙真是太让人烦躁了!
  雾夕道:“我就喜欢简单省力,能行个方便却不给我,我就会记恨,并且想法子从他身上讨回来,你说,这是不是很不讲道理?”
  果戈里真想点头。
  她冷笑着说:“不过你总应该知道,道理不道理,都只是讲给愿意听的傻子才对?”
  果戈里这个人,还蛮习惯被人威胁的。
  毕竟他经常不干人事,不管是被人拿枪指着,还是威胁挖他祖坟,那都是常有的事,最有记忆的一次是被中了诅咒系异能者的能力,几乎脱了他一层皮花了半个月功夫才解决掉。
  对此,他感觉良好,十分愉快!
  可他还真有点害怕被雾夕报复,或者说,也用不着报复,光想到她因为自己觉得生气、不满,他就已经开始觉得难受压抑。
  太可怕了,这就是不讲道理的爱情吗?
  他回想起费奥多尔嘱咐自己邀请雾夕加入天人五衰时的情景。
  那时他真是无奈纠结,微低着头,清秀单薄的脸上像凝着万般思绪却找不到出口,十根细白的手指头搭在一起拧着,抬眼望向他时,真是透着股楚楚可怜。
  可果戈里实在太清楚这位挚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因此也只是看着他表演,打心底里觉得他演得很认真,所图不小而已。
  “我拜托,不,是请求你,请帮我邀请那位女士,务必让她感受到我的诚意,”
  费奥多尔是这样说的,“她虽然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但很特别,也许是因为祖国和家传,会使用一些特殊的技巧,现在还弄不清原理,不过重要的并不是这个。”
  他姑且算是诚挚地给予友人告诫,“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所有人喜爱她,尤其是像我们这样很难被公序良俗认可的这类人,尤其会热爱她。这不是异能或者精神干涉,而是完全发自内心,因此她如果愿意加入我们,会给我们带来相当大的助益,所以我想让她在你死去后成为我们的同伴。”
  “哇,好神奇!”
  那时的果戈里只觉得猎奇和有趣,“就算是陀思你这样说了,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呢,听起来你就像在说,只要我见到她,就一定会爱上她一样。”
  费奥多尔缄默了会儿,有些苦涩地笑了下,他把脸埋进手里,又抬眼瞥了下自己那过分追逐自由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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