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太宰治心想,这家伙果然不安好心,之前提出邀约就是起贼心了。
……真是不怕吃亏。
唔,仔细想想她也没什么好怕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谁更介意谁更吃亏。
而且如果让她觉得不满或者不适,她也有随时叫停的权利。
男女之前的差异,有时候可不是一个不公平可以概括。
那还是谨慎仔细点,坚决不要被她坑?
太宰治打心底里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样的话,她就很有理由怀疑他有哪里出了点毛病,没准得怀疑他是因为不行才被甩的。
他于是转过头去看她,端详得很仔细,接着又觉得光是看还不够,覆手至她脸颊,好像在确认些什么。
雾夕回望着他,眼神里盈满了喜悦喜爱。
逐渐拉近的距离里,呼吸也渐渐交融一片。
那个吻自然而亲切,仿佛久别重逢,似乎心心相印,让太宰治几乎想要叹息。
他凝望着这个近在咫尺,可亲可爱的女性,觉得好似看清了她又像是隔着层永远看不清的雾。
是她本性里的刁钻恶劣,还是他那患得患失的情愫呢。
雾夕像只亲昵着撒娇的猫咪般拱了拱他,就像在他的心上重重撞了一下似地,使那里越发绵软成一片。
其实她生得娇小,尤其有双含情带怨似的眼,是最容易让人心生怜爱的。
可柔弱只是她最表层的一张皮,内里尽是些逆意倔骨,完全不是个好相与的女人,鲜少有这种时候。
思及此处,太宰治忍不住叹息出声。
雾夕狐疑地瞅着他,在他脸上眼中都找不到答案,索性不想了,又凑过去亲亲贴贴,太宰治由着她圈着她,同她亲近。
过了好一会儿才沙着嗓子劝她:“恋爱怀旧体验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吧,再继续下去不大好了。”
雾夕皱了下鼻子,不情不愿:“电影又不好看。”
太宰治:“……”
他继续劝:“你现在脑子不是很清楚,做冒失事后悔就不好了。”
雾夕自觉她清楚得很,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也称得上胆大心细,事先调研都做了,实在没什么好反悔的。
于是拿手指头在他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圈,问:“我为什么要后悔?”
太宰治:“再继续下去就不能喊停了,你确定?”
雾夕笑嘻嘻地捶他胸口,“吓唬谁呢,清醒一点,就这凭你这小身板,敢让我不舒服,随时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她为什么要天天被泉镜花和夜叉白雪混合双打,大概就是为了这个?
太宰治:“……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各种意义上被小瞧了啊,事已至此,也只能用事实证明自己的本事了。
第155章
雾夕睁开眼,有些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虽然天花板很熟悉,可又有点身处异处的感觉……大抵是因为躺的地方和姿势不对?
她是蜷着身的,几乎是缩在某个人的胸怀里。
雾夕把视线调回刚才下意识调转开的地方,再向上移。
定格在太宰治那张好像睡得很熟,眉宇间又似乎天然带着些不安的面容上。
现在这种处境是什么回事?
随着这样的疑问,极大的信息量在雾夕脑中涌现,尽是这一个月里她干的各种好事和窒息操作。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最后汇聚成的念头居然是——原来一个月不是按完整的自然月算的,而是按三十天算的,还掐头去尾把第一天省略了,真是岂有此理,一点自然法都不讲!
可能是她怒瞪的视线太有存在感,太宰治动了下眼睫,很快睁开那双极清醒的鸢色眼睛。
两个人默默对视,半晌无言。
雾夕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雾夕?”
太宰治眨眨眼睛,试探着问:“你都想起来了?”
雾夕皱起眉头,然后在心里大呼不妙。
果然,太宰治道:“哦,你真的想起来了呀,正好……”
正什么好,一点都不正好!
雾夕这样想着,抢白着打断他的话,“闭嘴,别说了!”
再接着就是一通攻击输出,“好啊,你扮猪吃老虎这套耍得很溜嘛,故意装傻装幼稚,蒙骗我啊!”
太宰治笑得十足无辜,“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就是个既傻又别扭,而且幼稚到不行的男人呢?”
雾夕愤愤地瞪着他,不说话。
太宰治瞅了她一眼,“我有试图阻止的,其实我也觉得这样不大好。”
看她还是不说话,他于是开始辩解甩锅。
“其实也有一半怪你,你明明只是失忆而已,偏偏性情大变,做事一点都不讲道理,不变得和你一样幼稚就会吃大亏啊……”
她是怎样难道她自己不清楚吗?
羞而生恼,恼而生怒,怒气大发。
雾夕坐起身手指着他就骂:“闭嘴,给我滚!”
太宰治动了下嘴唇欲言又止,听话且伶俐地套上外套就往向走,扭开门把之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同雾夕道:“那个,提……”
雾夕抄起枕头砸过去,“我知道这里是你的房间,不用你多嘴!”
太宰治终于麻利地滚出了她的视线,雾夕抱头抓狂了会儿,姑且算是哄好了自己接受现实。
穿好衣服去洗漱,又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横眉冷目。
“我真是个老六啊!”
镜子里的自己回以她相同的横眉冷目,她于是想起来。
“嗯,我本来就是个老六。”
事已至此,那就,凉抹了咯。
她打开房门,探出脑袋鬼鬼祟崇地探视一眼,见廊道上空无一人,这才急忙逃回楼下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塌塌米上又想起这三十天失忆里失忆中的所做所为,又是阵抓狂。
算了,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现在若无其事地蒙混过去才是要义。
她试图给自己做这样的心理建设,可还是一阵抓狂,根本平淡不下来。
果然还是找点事做吧。
雾夕这样想着,选择给这些天只有短暂的一面之缘,相对来说不那么社死的半个上司坂口安吾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对方大概是在办公室处理公务中。
一板一眼精简的对话使她安下一半心来,说明过情况,雾夕问他:“我这个情况还能正常复职吗,要不要办什么手续?”
坂口安吾:“当然能复职,种田长官现在也恢复健康了。”
又说:“最近特务科挺忙的,我昨天又通宵了,你现在就过来吧。”
雾夕虽然关心自己的铁饭碗,可确定还端得挺稳后又生出嫌弃。
“这样不好吧,我才刚恢复记忆,需要点时间整理下,明天,不,后天再来复职好了。”
坂口安吾:“你看着办,算请假。”
这可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雾夕装作信号不好的样子支吾两句,把电话挂了。
她环顾了眼干净整洁的房间,回忆起这一个月自己是怎么被泉镜花照顾的。
总结下来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就连打扫房间和洗衣服就种活计都被夜叉白雪包办了,她连碗都不洗了。
再想到泉镜花因为委托的缘故在外面值了个全夜勤,说是要上午回来休息的,她顿时坐不住了,跳起来了。
思来想去,现在唯一能去的,适合去的地方也只有特务科了。
回去上班得了,起码还有工资。
这样想着,她逃也似得离开房间。
坂口安吾固然是个不讲理的加班狂魔,可她也不是吃素的,以间隔久了有些生疏为由只挑拣些愿意做的工作随便做做。
……空闲时难免会想到这三十天做的各种好事来。
虽然是丢脸,很丢脸,特别丢脸!
可往好处想想,也解决了不少麻烦,果戈里大抵是不会来找她了,从他那里也得知费奥多尔估计是不会出现了。
还有中原中也,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也算是有了个还算可以的交待。
虽然她奇葩事做了不少,可大家都很体谅嘛……仔细想想,会囧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其实也没几件。
不过是强行骚扰伯父,给他造成极大困扰。
然后就是经常缠着江户川乱步,强行撸猫,被嫌弃还不改……就这样而已啦!
一个是亲伯父,一个是自家的名侦探,都是自家人,算不得什么。
雾夕试图用这样的说辞宽慰自己,可还是觉得丢脸、非常丢脸。
想着不知要如何向伯父解释道歉,再想到江户川乱步那能洞悉一切的智慧,她就羞愤到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时间在激荡的思绪中过得很快,一转眼天色就有些暗了。
小美由纪抱着叠文书进来,笑道:“雾夕桑,要是晚上没什么安排的话,可以再看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