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幼嫩而咬字不清的声音道:“妈妈,这幅画不是纸做的吗,为什么我捏它,有一种像捏脸颊一样的感觉?”
声音太杂,小孩的妈妈估计听不清,没回话。
或许台上所有人,就只有何逸钧听清了。
何逸钧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小孩。
只见小孩一边回头看妈妈,一边用手指着跟着的一幅画。
第3章
无其余人在意小孩子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幅画是张人脸画,有一种雄雌难辨的美感。
何逸钧用手碰了一下这幅画。
单单只是这轻轻地一碰。
这张脸以眨眼的速度瞬间变成跟何逸钧一模一样的人脸,就连肤色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好像何逸钧的脸被下来挂在这上面的样子。
脸发出桀桀的怪笑声,乍一听又像在哭泣,失了原先的美感,剩下的是无尽的诡异。
这一幕的变化太突然。
台上原本还在观画的人立刻被这一幕吓得跑下了台。
惊吓声此起彼伏,匆匆慌乱。
风过一阵,吹得所有画纸嘎嘎作响。
何逸钧没有被吓跑。
这张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脸正在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看。
更诡异的是,这张脸还不算小,甚至比何逸钧的脸都要大上一圈。
内心平静下来。
施清奉走过来,道:“这是虫瘟。”
台下忽然来了好多人,乱七八糟,议论纷纷,似乎眼前的一幕是灾天祸地千年难得一遇的诡异事件。
何逸钧道:“什么是虫瘟?”
施清奉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曾经听说过,大概是在七年前听说过的,当时个个都在猜测虫瘟是什么玩意,话说回来,你应该叫郑爷放你出来走一走,看看世面,涨涨见识。”
何逸钧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跟我讲以后我要出来走一走,合适吗。”
施清奉道:“我……”
这时,管事者匆匆跑了过来,表情显得无比恐惧,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虫瘟啊,它它它它它怎么又出来了?!”
“灾难啊,上一次京师出现虫瘟时还是在七年前,七年前被虫瘟认过主、被虫瘟侵入体内的人全都死了,死了一大片人!”
台下众人尽是恐惧,议论纷纷。
却没有人离开,个个都在看热闹。
渐渐地,台下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何逸钧感到不可思议,心里默念“七年前”这三个字。
这时,台下传来一道声音:“我想起来了,七年前京师有个叫孟售的通缉犯,可不得了了,他还害死京师那么多无辜百姓,你应该就是当年另一个通缉犯郁纣吧。”
其余观众附和。
何逸钧一颤,他们怎么知道的?
脑海中回荡着七年前发生的一件件事。
七年前他为了躲避追杀,跟孟售一起跳江……
郁纣是他的原名,他隐姓埋名了七年。
施清奉居然会帮他说话:“别有口无凭,郁纣早就死了。”
台下道:“就是他,他就是郁纣。”
施清奉道:“你怎么知道郁纣没死,当年是你亲自救了他一命吗。”
台下道:“你又怎么知道郁纣死了,也不是你亲手杀的,别再为他洗白了。”
第4章
听到台下声音都是在叫:“郁纣赶紧被虫瘟入体去死。”
何逸钧好不容易多活了七年,辛辛苦苦活了七年,怎么能因为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就要栽倒于此。
他要活下去,不能让他这七年白活,必须要继续活下去。
他的原名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被暴露了是,通缉犯,这三个字不配称呼他。
一定要继续隐瞒下去,一直隐瞒,隐瞒到老。
他不是郁纣,他不是郁纣,他不是郁纣。
绝对不是。
何逸钧体内忽然浮现出一种奇异的、恶心的、前所未有的感觉。
扭头一看,他刚好与人脸四目相对。
人脸的口鼻眼皆闪着淡淡的白光,笑容比方才诡异了几分。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有一股力量正在慢慢地入侵他体内。
他要像七年前那些患了虫瘟的人一样,死了吗?
手腕猛然被施清奉抓住,被拉着往台下跑。
何逸钧摆脱了虫瘟的控制,意识重新清醒。
一路奔跑。
路上,施清奉直接把手中的情鸳灯丢了。
丢在草丛中,坏了,扁了,脏了。
何逸钧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灯,看着灯这么坏了,感到好可惜,心里凉凉的。
但为了不影响逃跑速度,只能这么丢,没办法。
施清奉道:“我们现在先躲起来,不要被虫瘟发现,被发现了,你会死的。”
何逸钧道:“这玩意能控制我的意识,不好躲啊。”
施清奉道:“管它。”
回头看看,发现一张纸人脸已经变成了跟何逸钧一模一样的一颗立体人头。
人头飘在半空中,正不紧不慢地追着他们飘。
路过的小民看见这一幕,直接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腿都软了,只顾着尖叫。
二人一路跑进了平民区。
书斋就在平民区,所以何逸钧熟悉平民区的一景一物。
想起在一个角落里有一间草屋,白天时就没多少人发现草屋的存在,晚上就更加没有了。
就躲这个草屋里吧。
何逸钧拉着施清奉转变方向。
施清奉道:“你想去哪躲?”
何逸钧道:“去草屋,那里绝对安全。”
施清奉道:“随便你吧,不被发现就行,我本来想带你去书斋躲一躲,因为书斋每天都有很多学子来往,人气比较杂,它不会嗅着味道过来。”
何逸钧道:“书斋?!幸好我改了个方向,我家先生那么恶心你,不能去书斋。”
施清奉道:“草房的人气也杂吗?”
何逸钧道:“草房……”
不杂,只有一个放牛仔进出。
何逸钧接着道:“杂,一堆草,也好躲。”
施清奉道:“别骗我,我不好骗。”
何逸钧道:“……我只是不想回书斋,也不想死。”
二人进了草屋。
第5章
屋子没有门,里面堆放了很多杂草,高度足有一个成年人站起来的高度,宽度足有一个成年人躺下来的宽度。
杂草与杂草之间的间隙也比较窄,环境黑得看不起五指,非常适合藏人。
他们就藏在这个缝隙间。
因为是平民区,晚上都是特别的清凉,路上没有人,因此没人看见漂浮在空中诡异的人头,没有惊吓声,安静得出奇,恐惧感因此提升。
透过门外的月光,看着外面漂浮的人头经过,又飘过,没往草屋里看,估计是他们这个地方真的安全。
人头居然学会说话了,声音空灵又飘渺,跟何逸钧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估计声音目前还没有模仿完全,像是黑夜下的鬼唱戏:
“找兔子,找兔子,兔子躲进兔子洞,兔子洞里黑漆漆,黑漆漆中有盯着兔子看的无数双眼睛,无数双眼睛都来自我的小纸人们,小纸人们都看到兔子并告诉我兔子的藏身之处,我来了,我来了——”
何逸钧:……
施清奉:……
声音没有飘远,而是在草屋的附近不停徘徊!
何逸钧大气不敢出,环顾四周。
草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被人奸视的感觉竟从四面八方而来!
潜意识觉得虫瘟说的话是真的……
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要来了……
施清奉忽然扶住何逸钧的手臂。
手臂颤抖,颤到施清奉的手上。
施清奉意识到不对劲,小声问道:“怎么了?”
何逸钧突然被人扶住手臂,手臂上传来冷冰冰的感觉,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听到施清奉的声音才知道是施清奉,按压住心内的恐惧,小声道:
“可能,我们躲进的不是草屋,而是一个装纸人的屋子,我们旁边的草堆可能也不是草堆,而是,纸人堆。”
身边传来枯草被折碎的细声。
施清奉道:“虫瘟说的话你也信。”
何逸钧道:“纸人也未必是纸做的,也可能是枯草将纸编织而成的,你没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
施清奉道:“没感觉。”
何逸钧道:“那是你的问题,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我们现在先想想办法怎么对付虫瘟,虫子怕火,用火把它们灭了怎么样?”
施清奉道:“没用的,虫瘟指的是一种长得像虫子的瘟疫,不是虫子,用什么方法都是不著见效,当年也有人用过这种方法,可无奈虫瘟自己再次重生回来,如此循环,不过,我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救你一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