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这种性格么... ...”谢悟德眯了眯眼。“不过你一个闲散王爷以前没了解过他不熟悉是吧?”
  “... ...确实。”拓跋寻被抢白了一句也没挂脸,只平静地继续讲。“我记得之前我们... ...的时候,他应该没有出事才对。”
  “果然,这个教会背后是我们的人支持的吗?但到是因为什么... ...”
  他说着说着语速就逐渐变慢,好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考。谢悟德等了他一会儿,看他没有暖机的意思,伸手敲了敲桌面。
  “你之前有了什么发现?”谢悟德大马金刀地往后瘫坐了一下。“无论是騣护法那边,还是这几天的,都说说?”
  他抬眼看向拓跋寻,目光清明犀利,看不出一丝一毫倦意。
  “之前就想说了,你似乎... ...有什么发现的样子。”
  ... ...
  事情还要从拓跋寻和冉小齐被领到騣护法那边说起。
  他们一开始是没有太多想法的,毕竟最开始分开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只是想探查出来騣护法和漯护法背后的恩怨纠葛。
  所以那个时候,他们两个的心态还都算是放松。
  事情是要放在人的经历里看得,这两位过去经手的都是什么事儿啊?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安璃琼的心腹。
  说句不算好听的话,这么一个小小的街道的两个底层人之间的隐秘,根本勾不起他们之间的兴趣。
  但很快,拓跋寻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个騣护法... ...身上有我们拓跋皇族的印记。”拓跋寻躺在床上,附在冉小齐耳边小声交流。“我可以确定这条消息才告诉你的。不过... ...我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她的印象。”
  “我们的印记是一个烙印,我身上没有了,但可以画给你看。”
  那是一个类似于简笔画的狼的图案,有点复杂,但确保了绝对好认。
  他在冉小齐手上画了三遍,确认冉小齐绝对不会认错,才继续往下说。
  “一般拓跋皇族,会把这个印记烙印在男人的右侧锁骨下方,女人的右侧肩胛骨上。但是她的印记,好像是在左侧锁骨上。”
  这是拓跋寻之前从未见过的地方,若非今天他确认了好几次,也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冉小齐。
  “而且,之前我们拓跋部,从来没有见过那种青帐小轿。”
  ... ...
  “所以,你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騣护法似乎不是拓跋本部的人?”
  没了温容猫猫,谢悟德修长的手指只能卷着自己的一缕发,若有所思。
  “但那一片居住的人,包括漯护法似乎都没有提过这一点。而且你也说了,当时我们一路过来,周围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如果,连那个漯护法都是假的呢?”
  ... ...
  拓跋寻扮做女性和騣护法拉近关系,冉小齐趁着他们说话紧急探查。
  騣护法身上的印记他是没办法了,但是关于那顶轿子,他还是可以简单查看一番的。
  作为一个护法,騣护法家里也是有马车的。
  那个马车甚至看着还挺新,连使用痕迹都几乎没有,只和那顶轿子并排停在他们家后面的空地上。
  冉小齐先去看的轿子。
  他之前就对这东西好奇了,他以前也见过中原那些所谓王公贵人做轿子,不过那些轿子光是底座都能比一辆马车大,且四面帷帐,丝络镶宝,轻纱缠珠,主打一个排场和华贵。这个样子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不是谢悟德说这事轿子,他一开始都没敢认。
  騣护法的腿脚并非不便,看动作也不像是哪里不爽利,冉小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她为什么要做这小轿子。
  谢悟德说是为了排场,可冉小齐总觉得不是太像。
  他警惕地所在墙边听了一会儿,确认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安静地待在他们该在的位置,这才上前,谨慎又小心地闪进了轿子。
  轿子很小,堪称一览无遗。
  冉小齐小心翼翼地扒着帐篷顶,尽量让自己不碰到里面的一分一毫。
  看得出来这轿子利用率挺高,騣护法把里面堆的满满当当,前一步放了个绣花小枕头,后一脚会碰到一沓精巧食盒。
  这个配置略微眼熟,但问题是,上一次冉小齐看到这种搭配,还是在他们的马车里。
  可是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搭配,是因为他们要走很远很远的路,而且他们的马车,十分宽敞。
  如果只是在这一个片区里晃,轿子需要布置成这个样子吗?
  冉小齐皱了皱眉,目光逡巡在一群杂乱的日常物品里,试图努力从中找出可能的线索。
  绣花小枕头... ...手帕... ...看不出是什么的袋子... ...还有一沓食盒。
  冉小齐决定从袋子入手。
  那袋子似乎是某种动物皮质的,被鞣制的很好,袋子口穿得绳子也很精致,就是这个绳结略微粗矿。
  冉小齐很是花费了一会儿才在记住绳结的基础上把它解了开。
  力气花了很多,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里面还是一些零七八碎的姑娘家东西,冉小齐眼珠子差不多瞪出来都察觉不出到底哪儿有异常,最后只能不甘心地把场景复原。
  他又看了两圈,确认没什么发现以后才十分不甘地打算离开,一转身时却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刹时间惊雷过耳,冷汗瞬间打湿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
  食盒。
  他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样,脑海间幕幕闪回,浑身僵硬,只冷汗层层叠叠地奔流不息。
  那个食盒。
  他终于找回了手脚的知觉,飞快回头确认了一眼,然后逃命一样猛然窜了出去。
  那个食盒... ...是容意的啊!!!
  他是真的吓到了。
  一个从业多年训练有素的暗探差点失了水准,窜进马车的时候好悬没有扒住马车棚顶,好在身体素质还在,赶紧轮换着擦擦手心里快要流成小溪的冷意。
  马车的使用痕迹依旧鲜明,地方宽阔意味着探索的难度增加。冉小齐头晕脑胀地一遍遍仔细看着,头晕目眩间突然对上了一对眼睛。
  不开玩笑,那一瞬间冉小齐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上战场第一次被砍刀晃花眼睛的时候都没吓成这样。
  好在他被吓到的时候会失声,而不是失声惊叫。
  那是一个极为仿真的人偶。就正正当当地摆在马车中央,还被人摆出了一个正在谈笑的姿势。
  做工惟妙惟肖,若不是再三确认了没有活人气息,冉小齐是真的不敢上前上手的。
  好在好在,都是假的。
  身子是布料,那眼睛也是木头珠子画的。
  确认了对方身上没有一点和真正的人相关,冉小齐的胆子这才逐渐回到体内,开始打量起这个人偶。
  长得有些看不出年龄,不过样子还挺好看,就是看着有些病歪歪的瘦弱。还有... ...似乎有点眼熟?
  ... ...
  “眼熟?”谢悟德自然没有错过这个重点。但可惜的是,冉小齐至今没有想出来他眼熟的点在哪儿。
  “不过我们分析,这个人似乎是那个所谓的‘老护法’。”拓跋寻讲述这一段时,生理反应也有些害怕。“冉小齐从那个马车里找到了一些可以佐证身份的物品,其中最强有力的,是一把团扇。”
  “上面绣着两句诗:明明有月,灼灼映泥。我思老老,无泮无栖。”
  “团扇?”谢悟德有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就能是铁证了,但总的来说,他还是相信拓跋寻的能力的。“所以你们早就知道老护法并不是很老。”
  “是啊。”拓跋寻应了一声,然后有的奇怪地看了看谢悟德。“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那个騣护法身上十分古怪吗?”
  “她绝不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护法。”
  “然后是,我们两个那边听到的故事版本。”
  ... ...
  冉小齐和拓跋寻经过分析,一致认为,这个騣护法或许和老护法之间有着什么情感纠葛。
  虽然听起来,好像只是把故事的一个主角从漯护法移成了老护法,但其中的意味却所差甚远。
  他俩有点无法准确表述那种感觉,只能说一个毛骨悚然。
  若是让谢悟德评价,多半会用“阴间”这个词。
  但显然,无论怎样,他们两个都是要继续探查的。
  騣护法背地里干的事情吓人,明面上交流倒是还好。
  和小孩子也有耐心,和他们也能说笑。
  拓跋寻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问题十分配合。
  这人很难缠。
  拓跋寻意识到这一点后,果断调整了策略。
  “这是我们从寻找的线索外加拼凑起来的。未必是真相。”拓跋寻讲到这里,表情略微有些自傲。“但应该也不会和真相差距太远。”
  和漯护法只是养伤不同,騣护法在老护法那里待的时间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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