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的。一口气说完目的的狄更斯心中微松,湛蓝色的眼睛不敢和对方对视。
别墅之中一片安静,狄更斯看着盘子里的肉等待埃什卡的回答,其实他也是想出去散散心,这段时间莉娜家族的事一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
说他是懦夫也好,他始终无法面对那个地方。
提起那个地方,从来就只有逃避以及来自于灵魂深处深深的恐惧。
嗯,我允许了。良久之后,狄更斯终于听见了埃什卡的话,欣喜涌向心头,太好了。
说完,也不管吃没吃完东西,兴高采烈的上楼给对方回信去了。
埃什卡坐在椅子上,银色覆盖的眼眸注视着狄更斯离开的方向,他似乎看见了什么,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容。
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桌子上,埃什卡突然发现自己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正好他最近没什么事。
房间里,狄更斯写着回信,言语之间是即将脱离这里的欣喜愉悦,并非是埃什卡苛待他,而是那种无形的压力让狄更斯十分的焦躁不安。
答应这次野营,狄更斯一方面是为了逃避家族的事,一方面是想平复一下自己过于紧张乃至有些神经质的大脑,只有保持冷静的头脑才能在埃什卡面前好好的活着。
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出的结论,但是隐隐之间狄更斯无比认可这一点。
所以他一直很重视自己的精神状态,不过很可惜收效甚微。那他就只能使用一个笨办法,远离埃什卡,平复心情,等冷静下来了在回来。
写好信,狄更斯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有了些许舒缓。希望这次野营能让他放松放松。
作者有话说:
我们密斯卡大学终于出现了!欧耶!
第47章 47
到了, 小姐。马车缓缓停下,嘶哑破败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树林之中,将那过于阴暗死寂的气氛搅乱。鸿娄梳远
拉着马车的棕色马匹不安的用前蹄踢着地上的泥土,时不时发出急促的叫声, 不停的摆动着头部想要从缰绳之下挣脱。
带着帽子的青年拉紧了缰绳,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马后退了几步, 发出了一声痛苦嘶鸣, 所带来的疼痛也终于让它乖分了一些。
那声嘶鸣惊动了林子里的群鸟, 张开翅膀向着天空飞去。铺天盖地的飞鸟, 此起彼伏闪动翅膀的声音, 以及隐约远处传来的怪叫让这里显得更加恐怖封闭。
青年下了马车,敷衍的拍了拍马的脖颈, 似乎是在安抚但是更像是一种威胁。不过不可否认的,那确实很管用, 至少一直焦躁不安的马匹变得安静了下来。
拍了拍手上的灰,青年摘掉了帽子, 抬头看着被鸟群占据的天空。它们似乎很惊慌, 一直在盘旋,拍打着翅膀不肯降下来。
马车的门打开, 穿着一身漂亮衣裙的小女孩从中走了出来。
那张可爱稚嫩的小脸上没有丝毫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天真无邪, 面无表情的冷漠让她看着像一个漂亮的人偶。
那双棕色的眼眸闪烁着诡异的虹光却好像一个黑洞般, 吞噬着所有的光线, 只留下空洞死寂。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中盘旋的鸟儿杂乱无章的飞着,没有丝毫的美感反而让这里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棕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厌恶, 她扶着青年的手跳下了马车。精致的小皮鞋踩进了腐败枯叶之中, 软绵绵的感觉让她皱起眉, 脚底下不知道多少年堆积的落叶是这片森林最好的肥料,就像一张厚厚的毛毯一样盖在土地之上。
您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浑身缠着绷带的青年声音嘶哑,裸露在外的皮肤是恐怖的猩红色,那些绷带上还有着隐隐的血迹。
让人不由的猜测,那绷带之下的人是不是衣服鲜血淋淋,犹如被扒皮的恐怖样子。
莉娜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向前走着。她确实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狼狈。不但被迫暴露提前成为莉娜,还被重伤,险些差点死在庄园里。
最让它烦躁的是莉娜的皮囊没有长成,还是个半成品,提前使用就意味着使用期限会缩短。
而它要提前准备下一个皮囊,不然到时候它就会被困死在这幅半成品中。
这么多年,这是它第一次这么狼狈。心中的愤恨让莉娜的表情十分扭曲,但是无济于事,现在的它别说是报复,活下去才是主要的。
青年在掏出一块怀表,古老的怀表上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他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很充裕。目光停留在照片上几秒,他若无其事的收起了怀表。
莉娜停下脚步,小女孩转过身看着青年,诡异的虹光在黑洞洞的眼眶中跳动,永远牢记你为什么能留在我身边。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恭敬的欠了欠身,我明白,夫人。优雅笔挺的身形似乎与那庄园之中的管家融合了。
只有我活着,她才能活着。
我明白。青年始终低着头,似乎不敢去看面前那小小的身影。
走了没一会,一间破败古旧的小木屋出现在两人面前。小木屋看起来已经有不少年岁了,岁月侵蚀的痕迹清晰可见。
腐朽的木头困难的支撑着,一些小动物的尸骸被挂在屋檐上,有些掉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堆腐朽的枯骨,一些被吹成了干尸,一些新鲜的尸体甚至可以看见蛆虫在蠕动。
阴森的森林之中就只有这样一间破败的木屋,周围又有那么多尸体,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故事之中的巫婆,鬼怪。
青年推开门,积攒许久的灰尘飞起,潮湿腐败的味道钻入鼻间,不过两个人都不在意。随意的挥挥手驱散了灰尘就走进了这个看起来随时会倒塌的木屋之中。
点亮一盏油灯,昏黄的光芒照亮了周围。无数具动物的尸体悬挂在房顶上,乌鸦,兔子,黑猫,它们定格在生前痛苦挣扎的那一刻。
莉娜举着油灯,面不改色的穿梭在尸体之中,走动之间带起的气流使得那些已经不知道尘封多久的干尸摇晃起来。
怪异畸形的影子在地上摆动,像一只只面目狰狞的怪物。
青年拖开屋子最中心位置的地毯,一扇通往地下的木门缓缓展露身形。那是一扇不知道为什么是赤红色的门,鲜艳的红色似乎是刚被鲜血浸泡一样。
木门上残留着无数凌乱的抓痕,人为刻下的诡异符合夹杂在其中。
莉娜放下油灯仔细的观察着这扇木门,然后缓缓抬头看向屋顶,这里是屋顶最高的位置,房梁之中,一具黑色公羊的尸体此时正在诡异的转动着。
明明是不知道被吊了多久的尸体,其余的地方都被风干了,唯有那羊头完好无损,那双黄色的羊眼似乎死死的盯着下方,像是它还活着一般。
莉娜确定没有问题后站起身,示意青年来开门。
青年拉开木门,潮湿的气息和泥土的味道铺面而来,紧接着一股寒意从那黑洞洞的地下涌出。莉娜率先爬了下去,青年举着油灯紧随其后。
在他们都下去的那一刻,那扇打开的木门忽然碰的一声关上了,空无一人的木屋之中,地毯自己动了起来,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将暗门盖住。
在地毯恢复原位的那一刻,木屋之中的一切像是被按了定格键一般,一切都静止了。唯有那句公羊的尸体还在缓慢且有频率的转动着。
地下湿冷的空气缓慢的流动着,微弱的光亮出现。青年将手里的油灯倾泻,燃烧的灯油低落,落入地上的凹槽之中。
瞬间,整个地下空间被点亮,火焰像蛇一般在游动,将地上那巨大的图案点亮。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地上铺满了巨大的石板,上面雕刻着诡异晦涩的符号。此时那些尘封已久的线条被一一点亮,这座古老的祭坛在这一刻被唤醒。
祭坛的最中央摆放着一张石台,上面躺着一具已经变成枯骨的尸体,白骨身上穿着女士的长裙,白纱轻柔的笼罩在白骨之上,像一片云雾温柔的笼罩了它。
周围的蜡烛此时已经全部被点亮,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终于全部呈现。
除去地上这古老而神秘的祭坛,周围的墙上挂满了画,下面写着不同的年月和名字,就像是族谱一样。
左手的墙上全部都是女主人,对面则是男主人。
莉娜走到了祭坛的最中央,她温柔的注视着那具枯骨,似乎透过这白色的骨骼看见了曾经那个让它沉沦疯狂的女人。
这么多年了,你依旧没有变化。不过很可惜,我尝试了很多次,依旧没有头绪,不过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尝试的。
青年静默的站在莉娜身后,眼眸仔细的端详着墙上的画。
那些男主人从几百年前到现在,每一个都是年轻俊杰,留下这幅画的时候如此意气风发。
目光落在女主人的那一边,令人感觉到匪夷所思的画面呈现在眼前,那些女人全部都长着一张脸,她们的神情不同,严肃,高贵,冷艳,娇俏,柔弱,但是她们都长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