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康斯坦斯是谁？不对, 这不是重点。
阿瑟看着被打击到说不出话, 差点晕过去的大长老，急切地想要找出对方是天使的证据：“那你为什么会被圣光指引到这里？”
“什么是圣光？”拥有黑色翅膀的小恶魔疑惑道。
“就是那道淡金色光芒，你是在光芒中降临到这里的。”
“那个啊。”小恶魔终于想起来了，恍然道，“我也不知道哎。”
他确实不知道, 明明刚才还在听大树说话, 结果一转眼就从天上飞下来了, 他也不知道淡金色光芒是什么东西。
阿瑟望着一脸天真, 无辜眨眼的小恶魔不知道该说什么。喃喃道：“难道我们召唤错了？不是在召唤天界的天使，而是召唤了魔界的恶魔？”
这句希莱尔能听懂, 他立刻道：“嗯？可是我就在天界啊。”
大长老猛地抬起头，看向希莱尔：“难道说，天使和恶魔勾结在了一起？”
希莱尔又听到一个不懂的词：“勾结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天使和恶魔合作了。”面对这么小的孩子，阿瑟不好说勾结是在串通做坏事, 只能这么委婉地解释。
合作？希莱尔想了想现在天使和恶魔的关系，应该算是合作, 于是大声道：“对，我们勾结啦！”
“大长老！大长老！”
听到眼前的恶魔居然这么爽快地承认，大长老翻着白眼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阿瑟扶着他激动道：“您没事吧！”
幸好对方生命力还算顽强，自己缓了过来，那双浑浊的眼睛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孩子，然后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是恶魔？”
见对方还不信，希莱尔将自己头顶的发光小圆帽取下来，头顶一侧圆胖的乳白色犄角出现在两个精灵眼前：“这是我的角。”
同时，白色衣袍下钻出一条黑色小尾巴，尾巴顶端是个小三角，小三角还朝着两个精灵扭了两下，确实和故事中的恶魔形象很相似。
“这是我的尾巴。”
大长老脸色灰败，像是失去了最后的希望，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紧盯着眼前的小恶魔，目光中燃起火苗：“或许，是恶魔更好，恶魔大人，希望您能满足我的夙愿，让人类从此灭亡！”
希莱尔望着越说越激动的大长老，眨眨眼，然后歪头道：“然后呢？”
大长老以为对方是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希望能够让人类全都灭绝，那种虚伪、贪婪的生物，没有存在的必要，他们破坏了环境，让魔力变得稀薄，只有他们全都死去，才能让整个星球恢复从前的和平。”
等对方说完，小恶魔又等了一会儿才迟疑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大长老态度坚定：“不，我的诉求只有这一个。”
希莱尔瞪大眼睛，吃惊地看向大长老。
这个老爷爷，不仅想让他做很难很难的事，而且还不准备给报酬！
巴泽尔专门叮嘱过他，遇到这样的恶魔一定要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来着？
他回想着巴泽尔教他的话，结果想了半天发现忘得差不多了，正着急挠头，忽然看到脖子上的项链，那是巴泽尔给他的，里面录了他的话！
小恶魔眼睛一亮，赶紧把项链从脖子里取出来，对着两个精灵礼貌道：“稍等一下。”
黄金项链一面储存着龙息，可以用来进行攻击；另一面则是恶魔们录进去的话。
这是希莱尔第一次用，他不太熟练地点来点去，忽然在项链上方出现一头迷你黑龙投影，这个投影只有小恶魔手掌那么大，原本狰狞凶悍的黑龙看上去小小的非常可爱，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就没有那么可爱了。
“就是你们，想要诓骗我们宝宝做事？我可警告你们，想要驱使一位恶魔帮你们做事，那么你们准备好付出应有的代价了吗？”黑龙声音低沉，听起来阴恻恻的。
大长老被黑龙的话吸引，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激动道：“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小恶魔疑惑地看他一眼，精灵好奇怪啊，怎么总说一些奇怪的话，他要他的命做什么？
黑龙巴泽尔并没有说完，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让恶魔做事的代价就是——给钱！你准备是先付全款还是定金，如果是很难的事，失败后钱又怎么算，要是去其它地方，路上有没有差旅费，有没有休息日，加班的话加班费多少？还有……”
巴泽尔越说越多，几乎将所有方面都涉及到了，当然这些话都是他提前录好的，所以没有直接说明是做什么事，但就这些也已经很多了。
“……如果你们敢不付钱，那么就让你们尝尝龙息的威力！”
大长老：“……”
阿瑟脸上充满了难以理解的困惑：“恶魔，都这么现实吗？”
现在的恶魔居然还知道要钱，还分全款和定金，还有差旅费加班费什么的，怎么跟他从小听过的恶魔形象完全不一样。
明明应该是潜伏在黑暗之中，伴随着鲜血、死亡、战争的可怕恶魔，实际上居然这么贪财吗？
恶魔，都这样吗？
从巴泽尔的话中，希莱尔终于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将项链塞回脖子里，然后看向大长老，竖起一根胖乎乎的食指：“你。”
然后他又伸出另一只小胖手，张开手掌，开合了几下：“一百亿。”
他将食指和另一只手挨在一起，对比了一下，然后摇头：“不划算！”
希莱尔只是小，但是他不傻，这个老爷爷让他去杀一百亿人，虽然不知道一百亿是多少，但肯定很多，而他交换的东西是他自己的命，一条命和一百亿条命，完全不对等。
就像是有恶魔想用一块铜币换他爸爸一样，他才不愿意换。
果然是恶魔，不肯吃半点亏，大长老望着这个还没有桌子高的小胖墩：“那你想怎么样？”
小恶魔：“我想回家。”
大长老：“……这个我办不到。”
希莱尔身后的尾巴耷拉下来，他现在在人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大家也都不在，想到这里，小恶魔眼泪汪汪，仰着头张大嘴巴刚想哭，却想起这里只有两个不认识的精灵，没有熟悉的恶魔和天使来哄他，于是小恶魔撅着嘴巴，委屈地将眼泪憋回去。
大长老没有关注小恶魔的一举一动，他耷拉的眼皮遮住了一半的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因为长久的痛苦遭遇而带上了一丝癫狂：“如果说，我愿意献祭所有的精灵呢。”
阿瑟没想到大长老会说出这样的话，惊呼道：“大长老！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阿瑟，我们已经躲藏了太久，剩下的族人也只有几十个，与其这样苟活着，还不如拉着那些人类一起灭亡。”
阿瑟颓败地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人界的魔力越来越稀薄，即使人类不来捕捉他们，精灵一族也会很快灭亡，可是：“这个恶魔不要我们的命，他要钱啊。”
而精灵一族，缺的就是钱。
他们如今所待的地下基地，都是花了很大的价钱从黑市买回来的材料，而且还折进去了好几个精灵，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请恶魔做事了。更何况，阿瑟看出这只恶魔是个幼崽，说不定是哪个恶魔家的孩子跑出来玩，阴差阳错被传送至人界，所以根本帮不了他们。
可大长老却十分固执，执意要和恶魔做交易，最后他拿出自己珍藏的宝物，一块淡绿色的石头。
希莱尔望着对方拿出的绿色石头，他能从里面感受到植物类的魔法元素，但是石头中所储存的魔力并不算很多，小恶魔有很多这样的石头，甚至比对方的品质要好的多，都是爸爸给他准备的，让他可以随时吸收各种魔力。
他望着固执地要把石头给他作为交换的大长老，摇摇头：“我不要，大家说，我还是个宝宝，宝宝只要快快乐乐长大，其他的事不用管，让成年恶魔去管就可以啦！”
大长老：……那你和我讨价还价这么长时间！
大长老脸色颓败，他最后的希望也被熄灭，天使已经和恶魔勾结，他们不会来帮助精灵一族。眼前的恶魔也不愿意帮他们，看来精灵一族既无继续生存下去，也没有办法向人类报仇，大长老越想越激动，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最后双眼一翻，这次竟然真的晕了过去。
阿瑟：“大长老！”
大长老是精灵族中仅存的一位长老，带领他们躲过无数次追击，进行过无数次战斗，虽然他现在想要复仇想得都有些癫狂了，但曾经的他确实非常尽职尽责地保护每一个族人，如果他死了，那精灵族的支柱也就消失了，感受着对方越来越微弱的心跳，阿瑟悲痛难忍。
希莱尔从对方身体所散发的微量魔力元素也能够感受到，老爷爷的生命力在逐渐消失。
不行啊，他第一次杀生应该是杀强大的魔兽，怎么能是气死一个老爷爷呢？
小恶魔想起自己的储物袋里有一瓶路西菲尔给的治愈药水，连忙拿出来，然后手脚并用，爬到床上，用两只小胖手抱着药水瓶哐哐往对方嘴里灌，对方周身立刻不再逸散魔力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