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他冷冷抬眼:“不然如今,你们是在做什么?”
  对面的弟子一愣,瞬间不可置信咬牙:“你——”
  他倏然狠狠落下一掌,那弟子身子一晃,后腰抵在水榭旁的大石头上,好险没直接落到水中。
  那推人的弟子神情间也闪过一丝后怕,但随即注意到四下除了他们并无旁人。
  他咬了咬牙,神情间闪过一丝阴狠,不着痕迹地冲着周围两个弟子使了个眼色,忽然冷笑着开口:“怎么着你入宗晚,无论如何也得叫我们一声师兄……”
  周围三个人隐隐将他围在其间,那弟子只抬头望着他,一动不动。
  下一秒,他看着面前那人神情间果不其然闪过一丝阴狠。
  “你不尊兄长,罔顾礼仪,既然你没有师父,那今日我们便来教一下你礼仪尊卑——”
  他蓦然抬手,聚起十成的力直接便向那弟子袭去,冷不丁却眼前一花。
  原本靠在大石头上的那个人不见了。
  出掌的人瞬间一愣,有些茫然地想要收掌,忽然感觉脚下被人一绊。
  同一刻,他腰间忽然挨了一掌,神情立刻一阵扭曲。
  “你他妈打我干什么——”
  “哎,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是这个小杂种——”
  那抱着剑的弟子不知何时钻出了他们的重围,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望着他们。
  莫名挨了一掌的那人瞬息怒不可遏,没有注意到旁边已消失了一人:“你找死——”
  他不管不顾立刻往他那边冲去,忽然感觉身前一阵大力再度袭来。
  站在溪水边的两人眼眸瞬间睁大,却是来不及反应,被最后晕头转向冲过来的那人直直一扑,同时踉跄着往水里倒去。
  不远处,抱着剑的弟子微微勾了勾唇。
  他慢悠悠转过身,忽然感觉胳膊一阵大力再次袭来。
  原本即将落到水里的一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在最后一刻挣扎着拉住了他手。
  “敢算计我,你给我一起下去——”
  那抱剑的弟子眼眸一瞬睁大,想要挣脱,却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跟着往水里倒。
  下一秒,旁边一阵破空声忽然传来,紧接着,面前那弟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手臂上的力道瞬息一松,紧接着一股清幽的药香味隐隐袭来。
  “想法不错,就是动作还欠一点火候。”
  危阑眼眸蓦然睁大。
  一只手不轻不重在他腰间一揽,紧接着便是一声熟悉的笑意传来。
  “下次可以使一招金蝉脱壳。”
  危阑踉跄一步,不等站稳,瞬间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燕公子——”
  坐在轮椅上的人冲着他笑着眨了眨眼。
  他扶着危阑小心站稳,绕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一瞬,又轻轻松开。
  “长高了不少,身上都有肉了……”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身上一重。
  方才还冷静地以一打三的小孩瞬间扑上来,将他抱了个满怀。
  “我就知道您还活着,燕公子,太好了……”
  怀里的赤狐被压的瞬间不满叫了起来,燕纾怔了怔,神情一点点缓和下来,慢慢抬手,轻轻拍了拍面前小孩的后背。
  “好了,起来吧,方才不还那般淡定,怎么现在又变回从前的小哭包了?”
  他有些好笑地开口。
  旁边在水里扑腾的三人好不容易挣扎着冒出个头,燕纾刚转过头,忽然却见危阑面无表情地将长剑一挥,“砰”的几声闷响,直接将那三人从溪水间击飞了出去。
  燕纾挑了挑眉,却看面前的小孩吸了吸鼻子,望向他时瞬间换成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慢慢直起身,胡乱抹了一把脸。
  “没有,我已经……很久没哭过了,只是方才,方才一时有些激动……”
  他口中这般说着,眼泪却如同断线了一般,止不住地往下落。
  燕纾看的又好笑又心疼。
  “知道了,看得出你已经许久没哭过了,积攒了这么久的眼泪今天一天都哭干净了。”
  他冰凉的指腹轻轻擦过面前小孩通红的眼尾,忽然听到他闷闷开口:“是一年……的眼泪。”
  燕纾神情微怔。
  他看着面前的小孩抬起头,忽然有些焦急地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这一年您去了哪里,燕公子?”
  “一年前……一年前那时,您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又是如何——”
  ——您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燕纾无声地张了张口。
  他望着面前小孩认真的神情,到嘴的谎话滚了个圈,一时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燕纾神情间闪过一抹迟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忽然听到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由远及近瞬息袭来。
  “谢九渊,你给我出来——”
  “你竟然敢在师兄的愿曦阁内养替身——”
  两人一狐同时一愣,神情间划过一丝古怪。
  第81章
  有什么声音瞬息由远及近, 危阑下意识上前一步,瞬息将燕纾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向前方。
  “燕公子小心——”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燕纾神情间闪过一丝微妙,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神情一瞬欲言又止。
  “我要是现在把我的面具带上, 还来得及吗?”他小声喃喃开口。
  他昨日床上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早已和谢镜泊“坦诚相见”, 一时气急愤懑下, 压根没想着把面具再戴上。
  膝盖上趴着的火红狐狸抬头幽幽看了他一眼, “那只会做实你替身的身份。”
  燕纾一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愤愤地想着等之后他只要再出门,便一定把那面具戴上。
  他有心想要起身离开, 但趴在腿上的狐狸却死活不动,一边一条尾巴死死缠着他的手臂。
  燕纾本来就气血不足,勉强把自己撑起来都费劲,更别说把这么大一只肥狐狸整个掀下去。
  “你做什么,起来……”
  燕纾咬牙低头,看着樾为之懒懒地摆了一下尾, 不紧不慢侧身翻了个肚皮:“你躲什么?你既然待在这里,便迟早要见的,总不能躲他一辈子吧?”
  他话音刚落,便听“砰”的一声巨响, 一股灵力激荡骤然横空扫来。
  紧接着谢镜泊微冷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二师兄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难道不应该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姜衍强压怒火的声音同一刻蓦然响起。
  “你从前坚称师兄没死,不顾一切去寻人也就罢了,如今师兄才去了多久,你便寻了个替身——”
  谢镜泊蹙眉, 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替身?你在说什么……”
  姜衍冷笑一声,手中折扇一翻,不管不顾直接扫了过去,堵住他的话。
  “你还敢狡辩?整个销春尽都在传你从外面抱了个人回来——”
  “师兄才去了一年余你便敢如此,那些龌龊心思你是真的藏也不藏了——”
  燕纾挑了挑眉,有些好奇抬头。
  趴在他膝上的狐狸冷哼一声,幸灾乐祸地摇了摇尾巴,低低道了一声“活该”。
  “什么活该?”燕纾低下头。
  樾为之冷哼一声,也不解释,“让他们对你图谋不轨,遭报应了吧。”
  燕纾:?
  谢镜泊的神情已完全冷了下来。
  “二师兄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未出鞘的长剑直接对上姜衍的折扇,姜衍冷笑一声,“他在哪里?”
  谢镜泊面沉如水:“我不知道二师兄在说什么——”
  两人手中的灵力再次聚集,碰撞间威压带起一片疾风。
  冷风瞬间从亭台水榭间横扫而过,带起一阵波澜。
  紧接着,薄纱后忽然溢出几分压抑的轻咳。
  谢镜泊动作一止,意识到什么,神情间闪过一丝难掩的紧张。
  对面怒火中烧的人蹙了蹙眉,下意识跟着望过去,一瞬间误会了什么。
  “好啊,他就在这里是吧?”
  谢镜泊拧眉,脸色终于沉了几分,微尘里出鞘半寸,直接便要将他拦下来:“等一下,你别乱来……”
  他这般一拦,姜衍心中反而怒气更盛:“好,好,你还护着他——”
  他冷笑一声,扇尖忽然聚集起灵力直接往水榭间一击,谢镜泊咬牙,不得不抬剑去拦。
  同一刻,一袭青衣人足尖直接一点,身子凌空一翻,不管不顾直直就向水榭中袭去。
  “我看你还能把他藏到哪去——”
  水榭旁的纱帐轻微晃动,影影绰绰露出一个清瘦的身影。
  姜衍持着折扇的手控制不住一颤,心中一时也恍惚了一瞬。
  ——确实是……太像了。
  他握着折扇的手无意识收紧,冰凉的扇骨硌在掌心,唤回了神志的清明与愤怒。
  他咬牙冷笑一声:“敢假装师兄,你也配?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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