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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从挽救嫡长孙开始 第822节

  实际上他们的内核依然是老一套。
  这其中的原因非常复杂,既有本土既得利益群体的阻挠,也有先发国家的封锁打压。
  有句话很残酷但也很现实:生存与发展本就是一种奢侈,只是处在其中的人浑然不觉而已。
  说陈景恪之前的种种变革,都是在打基础,其实一点都不夸张。
  因为之前所有的变革,从始至终都没有触及本质。
  都是在传统思想下,对已有的制度进行修补完善。
  换个皇帝,很容易就能把他所做的一切废除,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之所以要兜这么大的圈子,其实是在培养信心。
  培养大家对变革的信心,更是在培养大家对他本人的信心。
  同时也通过一次次体制变革,对传统势力做脱敏训练。
  今天只改变零点一,大家会觉得有改变但不多,可以接受。
  明天再改变零点二,大家也觉得还好。
  等过上十几年再回头去看,才陡然发现世界已经变了模样。
  这是在不进行流血革命的情况下,陈景恪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目前来看还算成功。
  所以他才顺势推出了大同思想,就是要尝试完成思想上的大转折。
  他只弄出了一个框架,而没有面面俱到。
  一方面是自己的能力确实有限,另一方面是给其他学派留下生存空间。
  这样就能减少阻力。
  他从来没有想过,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完成那个人的功绩。
  但他要给世人树立一个标准,一个很高很高,无限接近于那个人的思想的标准。
  即便三代五代,十代二十代人都无法完成,也无所谓。
  种子已经种下,总有一天会发芽结果的。
  现在对官僚体系的重构,就是一次触及本质的变革。
  不只是增加职位那么简单,更是要把政府机构的职能,从治心向治事转变。
  陈景恪停了一会儿,给众人思考的时间,然后才继续说道:
  “基于以上原因,之前的官职设置非常简单。”
  “一个县才两三个命官,其余都是辅佐的吏。”
  “一旦朝廷想做什么事儿,就会发现人手不足。”
  “不可能指望这两三个人包管一切,不说能力问题,精力也不足。”
  “大明变革推进效率低,很大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要想变革顺利进行,就必须要扭转这个思想,将单纯的管人,变成管人和管事两手抓。”
  “甚至管事儿的重要性,还要超过管人。”
  众人心道果然如此,就是冲着这一块来的。
  就是不知道他要如何完成这个转变。
  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听漏了关键的地方。
  陈景恪扫视了一圈,见众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很是满意。
  “为什么管事儿的重要性,还要超过管人呢。”
  “首先说说管人,所谓管人其实就是治心。”
  “古人认为,将人心管好了,天下自然大治。”
  “所以,华夏思想自古以来最重治心。”
  “这一点其实没有错,世间的大多数矛盾,都是人心引起的。”
  “人心不治,世界就不会安宁。”
  “但错就错在,朝廷将治心作为了唯一手段。”
  “老子说的很清楚,治大国如烹小鲜。”
  “《诗经·桧·匪风》毛传云:烹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知烹鱼则知治民。”
  “朝廷只需要制定礼仪律法,来告诉人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什么是值得提倡的,什么是应该反对的,以此来规范天下人的行为。”
  “只要他们不触碰到这个框架,就不要过多的去骚扰他们。”
  “这才是老子清净无为的核心。”
  众人再次颔首,这个道理并不新鲜,历朝历代对这方面也都有诠释和拓展。
  陈景恪也没有过多赘述,他说这些也只是确定一个主基调,治心当采用道家的无为之法。
  只要不违法,不违背公序良德,百姓想干啥就干啥,朝廷不要多管闲事。
  可历朝历代能做到这一点的非常少。
  更多时候是变着花样的折腾人,最终将国家折腾没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大一个原因在于,他们分不清管人和管事的区别。”
  “用管人的方式去做事,结果事事不成。”
  “用管事的方法是去管人,结果百姓不堪其扰。”
  “可以说,这是过于重治心而轻做事的必然结果。”
  话题至此,终于进入了核心,为什么要重做事。
  陈景恪注视着众人,说道:“为什么要重做事?”
  “先贤已经说的很清楚,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根据人类生存需求理论可知,生存才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
  “你不能指望一群活不下去的人,去遵守所谓的法律。”
  “想让百姓遵守律法,必须要先让他们活下去。”
  “身无分文的时候,一文钱都能看在眼里。”
  “身上有一贯钱的时候,掉了一文也不会太心疼。”
  “百姓能吃饱饭就不会造反,这是自古以来所有当政者都明白的道理。”
  “再加上适当的约束,社会上的违法行为也必然会减少。”
  “这就是唯物学里面,物质决定意识的具体表现。”
  这个道理并不复杂,很容易就能听懂。
  下面听课的众人豁然开朗,之前读唯物论积累的种种疑惑,都似乎有了答案。
  对唯物学和大同思想,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然而在实际操作中,大多数的当政者,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或者意识到该怎么办,却不知道要如何去实现。”
  “就好比都知道要抑制土地兼并,这样百姓才有地种才能有饭吃,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可具体要如何抑制兼并?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靠每个县的那两三名官吏,怎么可能管得住这些?”
  “况且最热衷于兼并土地的,恰恰就是这些官吏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
  “最后百姓无立锥之地,为了生存只能铤而走险。”
  “朝廷却还是将一切归结于人心坏了。”
  “然后试图通过治心,来让百姓安分守己。”
  “这岂不是缘木求鱼吗?”
  “可以说,既可悲又可笑。”
  众人被说的有些无地自容,因为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陈景恪并没有打击贬低谁的意思,他只是就事论事。
  只有将这一切说清楚,才能让大家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做事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增加社会上的财富总量。”
  “更具体的说,为了生产出更多的粮食、衣服、药品、器具等等,来改善百姓的生活。”
  “通过满足百姓的基本生存需求,来达到治心的目的。”
  一席话说的众人犹如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治事是为了满足大家的基本生存需求,最终反馈到治心上去。
  这和先贤的所提倡的思想并不冲突。
  而是对先贤思想的拓展和具体化。
  难怪他要提出人性需求理论,难怪他构建的终极理想世界,要求物资和精神双满足。
  没有物资满足,精神满足就不存在。
  没有精神满足,物资满足也没有任何意义。
  两者是相互依存的。
  “而且治事比治心要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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