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殷泽修显然是没想到沈随安两人反应如此快,他堪堪侧身躲过了那一击, 但容器爆开的的碎片还是在他的脸颊处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一旁破碎的容器内流出了红得发黑的浓稠液体,他眼神阴鸷:“倒是警觉。”随后他嗤笑一声,“可惜晚了。”
说罢,他手心摊开, 赫然在目已经被捏碎了的玉符,他随手将玉符扔在地上, 双手紧握灵剑,死死盯着曾经杀了他一次的沈随安:“你们就老老实实被我炼成原料吧!”
说罢,他提起剑就冲着沈随安攻去,那身边丝丝缭绕的赫然是魔族气息。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殷泽修能死而复生, 为什么此刻的殷泽修看起来已经是完全的魔族了?
沈随安轻松躲过殷泽修的攻击, 拉住白辰风直接破门而出, 然而在他的灵力感知范围内,数个魔族正朝他们快速移动。
心知自己已经暴露的二人, 此时干脆恢复了原来的身体,朝着记忆中出口的位置掠去。
然而他们才刚踏出一步,就感受到了一股视线将他们牢牢锁定,这股视线让身为大乘期的沈随安和白辰风都感受到了压迫感。
沈随安心底一沉, 能让大乘期的他都感受到压迫感,那只能是魔君了。
白辰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掰开沈随安牵着他的手,认真道:“我来拖住这些追兵,你快走。”
“那可是魔君!”沈随安平日里一贯温和的语气带上了些焦急,他做不到让白辰风一人留在这里。
说完他便不容置喙地再次牵起白辰风的手:“要走一起走。”
然而话说出口,做到却很难,沈随安能感知到有多少魔族正在赶来,如果没能出去,即便两人此刻都是大乘期的修为,这也将会是一场恶战。
眼看着身后的魔族的身影越来越近,沈随安来不及想这么多,地堡通道狭窄,实在施展不开,他只能尽量不在这不知道多深的地下避开战斗。
很快,两人来到了入口处,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门口竟然没有守卫看守时,沈随安的手已经接触到了大门。
然而这一瞬间,门上浮现出繁杂的花纹,沈随安一眼认出整个出口的大门竟全部被布下了传送阵。
他举起千秋剑就要往门上劈,试图阻止传送阵的启动,然而传送阵一旦启动又怎么能停下来。
沈随安见状也只能紧紧抱住白辰风,希望传送阵不会把他们两个分开。
很快,传送阵释放出的柔和光芒笼罩了他们的全身。沈随安只觉得两眼一花,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传送到了目的地。
好消息,他和白辰风没有被分开。
坏消息,这里的景象是沈随安从未见过的诡异。
他摸了摸四周光滑的石壁,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一片漆黑,看样子,他们是被传送到了不知道多深的地下。
这石壁极长,一路伸展到不知道什么地方,还没等他开始查探石壁,那股探究的目光再次袭来,沈随安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反正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也不怕暴露不暴露的问题,沈随安冲着空气大喊:“有本事就出来啊,只会躲在暗处偷窥,算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那股目光瞬间消失不见,沈随安更疑惑了,就这么轻易地走了?这道目光到底是不是来自于魔君?
白辰风感受到沈随安的疑惑,摇了摇头:“这背后之人,好像并没有恶意。”
确实,那道目光似乎只是好奇,探究,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而且他刚才就那么说一句,居然还真就老老实实收回去了?
思索片刻,沈随安与白辰风对视一眼,相处了这么久,白辰风早就明白沈随安的心意思,他点了点头:“想去就去,无论如何都有我在。”
沈随安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指插入白辰风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相扣:“我可不敢落下我们的白大盟主。”
随后,二人沿着石壁一步步往最深处一探究竟。
道路很长,但沈随安和白辰风在灵力的加持下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沈随安只觉得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皱起眉头看去,发现那是一个巨大的池子,里面连接着许多管道。
源源不断的“原料”正通过这些管道灌输到池子里,奇怪的是池子中的水位并没有下降。
他定睛一看,池子正中间正捆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的黑金衣袍已经被粘稠的液体打湿,完完全全地贴在他的身体上。
这是个身材偏瘦弱的年轻男人,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杀人无数,威风八面的魔君吧?
感觉到对方身上并没有敌意,思索片刻,沈随安直接走上前去:“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你为什么会在这?”
那人显然没想到刚才还在很远地方的两人这么快就来到了他面前,他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是冥斯年,这里是......额。”
他看了看四周,努力想为自己开脱,最后还是放弃挣扎了:“好吧好吧,我是魔君,这些都是我干的,人类和灵兽的战争也是因为我,你们快把我杀了,快点快点。”
说罢,他不顾身上的锁链,竟然仰面直接躺在了这池子里,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倒是让沈随安很是困惑。
首先,他没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其次,在他的印象里,魔君应该是叫冥寒啊?这个冥斯年又是谁?
感受到沈随安两人只是站在池子外看着自己并没有动手的打算,冥斯年顿时挫败感满满。
“我就这么不像魔君吗?”
“你看看这满池子的原料,全都被我吸收了,我马上就要恢复巅峰期的实力了哎!”
“等我恢复了实力,第一件事就是把世界上的异族全杀光!”
“喂,你们两个,别光听不说话啊!”
“......”
看吧,只要是个人,都受不了这种冷暴力,沈随安在心里这样默默吐槽。
看着冥斯年在原地想要起身,却因为全身的锁链而被限制住,只能在池子里像条大虫子一样拱来拱去。
沈随安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一旁总是板着张脸的白辰风的嘴角都在微微上扬。
冥斯年显然是听到了两人在偷笑,顿时急眼了:“你们还笑?我可是魔君,再不动手,等会把你们全杀了!”
“快点动手,磨磨唧唧,优柔寡断的像什么!”
听着这毫无杀伤力的威胁,沈随安敷衍地应了一声“哦”,随后隔空用灵力解开了冥斯年身上的铁链。
沈随安可不信面前这个家伙就是魔君,但他会出现在这里,或许他会有魔君的信息和线索?
随着身上铁链的落地,冥斯年沉默片刻,随后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天呐,我辛辛苦苦绑好的,你怎么就这么随便破坏别人的心血呢?”
听到这里沈随安心中困惑更深,为什么他要用铁链把自己捆起来?
看着冥斯年在粘稠的液体中艰难地迈开腿,慢慢走近他们,沈随安这才看清冥斯年的相貌。
他身形瘦削,如一柄出鞘的薄剑,苍白的脸上眉眼如墨,唇色却极淡,像极了久病之人。
一身黑金色的长袍被粘稠的液体浸湿透,沉甸甸地裹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他的肤色几乎白到透明。
几缕碎发黏在额前,整个人有些不修边幅,但那双眼睛却极清极亮,似是未沾染半分浊气。
沈随安就这么看着他一点点挪动,最终却停在了池壁边缘,他挑眉:“为什么不出来?”
“你以为我不想啊?你看呗。”
随即冥斯年给沈随安演示了一波什么叫触壁反弹,只见他的手刚刚碰到池子边缘,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出去。
“哎呦疼疼疼,这结界怎么又强了,你们现在懂了吧?”冥斯年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再次走到池子边缘。
“我还没问你们呢,才两个人就敢来魔族的大本营,胆子够大啊,就不怕我像把你们杀了?”
“我可是渡劫期的高手,杀你们就像杀虫子一样简单!”
看着对方龇牙咧嘴地说出这一番明显不可信的话,沈随安嘴角抽搐,仿佛看见了一只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像一只老虎的小猫咪,直接演都不演了是吧?
“你不是魔君,你到底是谁?魔君又在哪里?”
“哎呀,我都说了,我就是魔君,魔君就是我,很难懂吗?”
面对沈随安的质问,冥斯年显得有些心虚,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
盯着面前面容苍白,身形瘦弱的青年,沈随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见沈随安不再说话,只是用那种看透一切的目光盯着自己,外加旁边还有一个时时刻刻在制造冷气的白辰风,冥斯年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完全是魔君。”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不完全是?沈随安问出了心里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