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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天将军 第15节

  十来名家奴一拥而上,将他擒住。
  “范陵,你丧心病狂,活埋我季妹。我纵使成为厉鬼,也会找你索命。”
  此刺客未理会李屿,而是用择人而噬的眼睛看着范陵,他喊叫的同时,拼命挣脱,十来名家奴,差点没按住他。
  “大胆刺客,还敢污蔑本官!”
  此时无数目光,被这里吸引,京兆少尹范陵整理仪容,恢复官威,向这刺客厉声喝道。
  “你儿子病死,却用五名活人殉葬,渭阴乡百姓,谁人不知?今日我失败了,但你迟早会遭到报应……”
  刺客还在挣扎,声嘶力竭地吼道。
  但他的脑袋,已经被家奴强行按在地上,声音变小。
  刚来此的李瑄,正好听到这句话。
  他立刻问旁人来龙去脉。得知是有刺客扮成看花马的游侠,刺杀京兆少尹府范陵,当场被抓。
  京兆少尹,是京兆尹的佐官,京兆府有两位,为从四品下。
  刺杀这样的高官,不论是否成功,下场会很悲惨。
  但从刺客的话中,李瑄敏锐地抓住一丝机会。
  虽然范陵是小人物,但他的上司京兆尹萧炅,是李林甫得力干将。
  而且萧炅除了京兆尹,还是刑部尚书,在中书门下堂的刑房也有兼职。
  若能以此牵连萧炅,不说折断李林甫一条臂膀,最起码可以严重打击李林甫的威望。
  不论那刺客的话语是否真实,李瑄都要试一试。
  第11章 押官薛错
  李屿见这刺客嘴硬,不断地对他拳打脚踢。
  范陵是他父亲的心腹爱将的属官。
  就算犯下一点错误,没他父亲点头,谁敢乱动?
  “李屿,你是宰相的儿子,不是宰相。在众目睽睽下,动用私刑。你置大唐律法于何地?亦或者右相给你的权力,让你无法无天!”
  李瑄向贺知章和李白,道声抱歉,在他们诧异的眼神中,来到刺杀现场,矛头直对李屿。
  这明显是一趟浑水,刺杀重臣,必是死罪。他们不明白李瑄为何跳进去?
  交谈之间,他们觉得李瑄不像是意气用事的人。
  “如这种丧尽天良的刺客,人人得尔诛之。李瑄,你少在这摇唇鼓舌。”
  李屿心中愤恨不已,这碍眼的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又跳出来?
  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他真想像踹这名刺客一样,狠狠地踹李瑄一顿。
  “尽管如此,这不该是你操心的。当由京兆尹和万年令,督办此案。《斗讼律》将杀人分为六杀,刺客为谋杀。大唐自有谋杀的刑法。”
  李瑄徐徐地说道,警示他们莫要动私刑。
  谋杀未成功徒三年,谋杀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但谋杀平民,和谋杀四品官吏,是两种概念。
  具体李瑄没有详细研究过。
  “我为京兆少尹,难道还无法处理此事吗?依《唐律》,谋杀本属刺史、县令者,为十恶中的‘不义’。十恶乃不赦之罪。”
  差点被捅死,范陵正上火呢,不顾李瑄身份,向李瑄驳斥道。
  “你应该避嫌!谁又言十恶为不赦之罪?本朝十恶被赦免的还少吗?况且,此人是否为十恶,尚未有定论。”
  李瑄回怼范陵。
  “不久后京兆府就会派人过来。”
  面对李瑄的强势,范陵异常憋屈,但他拿李瑄毫无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李屿趁机向范陵耳语,京兆府都是他们的人,让范陵莫要担心。
  他倒要看看李瑄能耍出什么花样?
  这时,李瑄看到裴晃、裴胄叔侄凑热闹过来,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裴晃,你骑我快马回左相府,请我父亲带着僚属前来曲江池。他要不来,就说十万火急。”
  李瑄看着刺客充满仇恨的眼神,当机立断地向裴晃嘱托。
  裴晃一向听从李瑄的话,他立刻扭头离开。
  京兆少尹,竟然为自己的亡子,活祭五人。
  如果这是真的。
  于公于私,李瑄都要锤他。
  古代一直被后人唾弃的殉葬制度,让李瑄深恶痛绝。
  在秦之前,殉葬在贵族中非常普遍。动辄以一己私欲,殉葬百人以上。
  到汉代,虽然殉葬减少,皇帝、王公贵族依然出现大量活人殉葬的例子。
  如今的唐代,殉葬已经变为陪葬。即功臣妃嫔,在去世后,得以陪葬帝陵周围,以显荣耀。
  还有用彩色的陶俑,陶瓷代替活人殉葬。也就是后世著名的“唐三彩”。
  虽然唐朝鲜有殉葬的事情发生,但许多地方上的权贵、豪绅,仍然有奴婢殉葬的现象。
  只是殉葬数量在十人以下,甚至一两人,又是买卖的奴婢,官府很难查。即便知道,也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坐实范陵为亡子殉葬五人,哪怕是奴婢,也有问罪他的理由。同时,牵连他的上司,京兆尹萧炅。
  历史上李适之罢相,就是因为他的下属兵部,被冠以“莫须有”的贪污罪名,罗钳吉网下,兵部官吏被屈打成招。
  这种机会来到,李瑄怎么能放过呢?即便他很想与李白、贺知章饮酒,但他能分得清轻重缓急。
  众人听到李瑄要请李适之,神态各异。
  范陵和卢铉,立刻知道李瑄要干什么。
  殉葬!
  别说殉葬只是皇帝的待遇,范陵的亡子,连官吏都不是。
  他凭什么?
  藐视皇权吗?
  特别是范陵,冷汗直流。
  原以为李瑄是来捣乱,笑话他们。
  现在看来,李瑄手持无形之剑,带着杀机而来。
  “不要管李瑄,带刺客离开,交给京兆府司法处理。”
  李屿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向家奴命令道。
  “谁敢动!我为检举者,检举京兆少尹范陵,以活人殉葬,草菅人命。左相会亲自处理此藐视圣人的大案,左相未来临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
  李瑄侧身几步,将他们拦住。
  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可能会提前动手,重“修”埋葬活人的坟墓,毁灭证据。
  “李瑄,你……”
  李屿气得牙痒痒,指着李瑄。同时,他在考虑后果。
  周围这么多目光看着,稍有不慎,会出现巨大风波。
  “五郎!”
  范陵心中很急,看着李屿,请求想办法。
  “你先离开,我阻拦李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李屿沉声向范陵吩咐道。
  “好……”
  范陵点头,他绕过李瑄,准备离开。
  “范少尹,我说过,在左相到来之前,谁都别想离开。”
  李瑄挡住范陵,目光如电。
  “李瑄,认清你的身份。你既无品秩,又无勋爵,凭什么敢阻拦身穿绯衣的京兆少尹?我定上书圣人,治你越俎代庖之罪。”
  卢铉为巴结李林甫,一向跪舔李屿,他又跳出来向李瑄指责道。
  “那你区区七品官吏,凭什么敢拦住身穿紫衣的太子宾客。以下犯上,又该当何罪?”李瑄反唇相讥,并缓缓说道:“后汉的时候,侍御史寒朗,冒死向汉明帝揭发佞臣,因此使上千名无辜的人被赦免,使大逆不道的官吏被抓获。我是宗室,只是在做与寒朗一样的事情罢了。”
  他以李屿、卢铉阻拦正三品的贺知章为例,嘲讽之意,淋漓尽致。更是用同为“侍御史”的寒朗,拿卢铉做比较,为诛心之论。
  此时,李瑄看到范陵的种种动作,已经放心下来。如果没有埋葬活人,他不会这番举动。
  两人面对面,李瑄甚至能看到表情中的慌乱。
  “挡住李瑄!”
  见李瑄言辞犀利,油盐不进,李屿只能用下策。
  “七郎我来助你。”
  李瑄的铁杆裴胄,从衣袍内掏出一根随身携带的棍子,带着两个僮仆,不畏惧李屿人多势众。
  “乳臭未干,滚回去喝奶吧!”
  李屿鄙视地看一眼白白净净的裴胄,示意奴仆将其制住。
  “谁敢欺负我七弟?”
  就在右相府家奴涌来,李瑄准备施展拳脚的时候,一声高喝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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