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将军 第16节
只见一名圆领长袍的青年,带着二十多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向这边而来。
“嘭!”
一名青衣恶奴想要阻拦,却被这青年一脚踹翻。
其他恶奴见此,不敢上前,只能缩在李屿身边。
这名青年是李瑄的五兄李琅,在左羽林军中任队头。
由于喜好玩乐,李琅的狐朋狗友众多。
与同僚相处的时候,又十分豪爽,所以羽林卫的部下,以他马首是瞻。
李琅请部下在曲江喝酒,正好与裴晃相遇,听七弟有麻烦,特来相助。
“李琅,羽林军是圣人亲卫,可不是干这样的事情?”
李屿认识李琅,他看了一眼李琅后面身穿便服的羽林军,厉声说道。
“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只看见你们准备殴打我七弟。”
李琅不管原因,他一摆手,部下立刻将此地团团围住。
现在别说范陵,连右相府的家奴,都别想离开。
“五兄,拦住即可,不要动手。父亲一会便到。”
李瑄来到李琅身边说道。
他五兄来的正是时候,否则这些家奴去通风报信,他不一定拦住。
“何事竟惊动父亲大人?”
李琅惊道。
他知道前两天李瑄刚打李屹一顿,以为今天又和李屿起冲突。
心想李瑄比他还能惹事。
“关系到父亲的大事。总之,别让李屿这些人离开。”李瑄一时说不清,只能郑重地表达。
李琅和曾经的“李瑄”一样,都不喜欢学习。曾经的“李瑄”好歹精通骑射,李琅则文不成武不就。
听李瑄的话后,李琅不再多问,吩咐部下,谁敢动,就往死里打。
李屿心中大恨,却无可奈何。
范陵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被刺杀的惊恐,都抛之脑后。
贺知章凝重地望着李瑄,一个未成年的少年,竟然会动用政治手段,为自己的父亲,抓住机会。
而李白自始至终不明白,李瑄要与李屿硬磕的原因。随性的李白,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是一个权谋者与大诗人的本质区别。
前者,欲利当下。
后者,名垂千古。
最先到来的,是当值曲江的南衙禁军。
李瑄以左相将来临,请他们等候一番。
南衙禁军的郎将不想多事,驱散人群,在一旁等候。
即便是南衙禁军,李林甫也没法影响。睿智的李林甫,会干预边军,却不染指禁军。
李隆基靠禁军完成唐隆政变,将韦后、安乐公主等韦氏势力诛杀,扶持他父亲李旦登上皇位。又靠禁军发动先天政变,打败太平公主,剿灭其党羽,一步步掌控大唐。
谁敢打禁军的注意,李隆基会毫不留情地挥下屠刀。
“你叫什么名字?”
李瑄势大后,问那名还在一众家奴身下挣扎的刺客。
“薛错。”
刺客身体虽起不来,声音却铿锵有力。
他不是蠢人,已经听出这位素不相识的公子,要惩治范陵。
他不怕死,也知必死,只希望能瞑目。
“你善射?是军士?”
李瑄陡然发现薛错左手大拇指上的“韘”。
韘是弓箭手常戴的一种扳指,佩戴时可避免伤手,提高射箭的速度。
此韘只是兽骨磨制,上有兽面纹,头双角似牛角。
而且薛错的手指上的老茧明显,经常开弓才会这样。
结合他“错”的名字,李瑄断定他不是贵族出身,非贵族,又经常射箭,不是猎人,就是士兵。
“安西龟兹军士兵押官。”
薛错直言道。
“押官最少统帅五十名士兵吧!请细说刺杀京兆少尹的理由。我父亲是左相,为人刚正,必为你申冤。”
李瑄不是不了解军制,而是天宝年间,天下确立十大节度使后,每个节度使下的军使、守捉使,统帅士兵数量差距甚大。
少者五十人设一押官,多者五百人设一押官。
第12章 大案
“李瑄,你竟然敢为刺杀朝廷命官的人开脱,你还配为宗室吗?”
李屿不想让李瑄再问下去,但形势比人强。
“呼!”
李瑄没有理会李屿,他伸出手抓向压住薛错的家奴。
两名家奴在措手不及下,被李瑄推开。
其他几名家奴见李瑄看向他们,畏惧李瑄的气势,迫不得已松手。
薛错得以解脱。
“他的话,当耳旁风即可。你可以尽言。”
李瑄伸出手,示意薛错起身。
薛错错愕,虽然他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毕竟他行使的是刺杀官吏之事,李瑄身份尊贵,竟然如此近距离与他接触,还要扶他起身。
他是果断的人,咬了咬牙,抓住李瑄的手起来。
随即用凶狠的目光瞪向范陵,吓得范陵连连后退到右相府的家奴身边。
这一次,薛错没有冲动!
机会已经错失。
在李瑄气度的感染下,薛错告诉李瑄前因后果。
薛错家住长安城东面的云门乡,是良家子。
自幼家贫,听说在西域能建功立业,获得财富。二十岁时,从军安西。
三年来,因多次斩敌,被任命为统领二百士兵的押官。
本想再立功,获得一些赏赐,就荣归故里。
但不久前,他突然收到家中的来信,自家三妹被活埋于墓中陪葬。
薛错的三妹,并非李瑄想象中的贱籍,而是因为颇有姿色,被范陵的亡子,纳为妾室。
其他四名被活祭者为贱籍。
得知亲人的悲剧,薛错立马以回家探亲为由,离开龟兹军。
回到长安后,薛错多次想刺杀范陵,但范陵是京兆少尹,平时出入谨慎,带着下属的县卒跟随,这些县卒可以明目张胆提刀挎剑,薛错无法动手。
今日范陵与李屿相游,护卫的县卒在曲江池外等待,让被仇恨填胸的薛错找到机会。
他装扮成看花马的游侠接近,但他被仇恨蒙蔽双眼,心浮气躁,准备发起致命一击的时候,疏忽了李屿身边身手不凡的家奴。
“你有没有向京兆府状告范陵的罪行?”
李瑄得知经过后,问出至关重要的一点。
“我阿爷得知京兆少尹是京兆尹的下属后,到京兆府状告。却挨了一顿毒打,又被性命威胁。申冤无路,只能行刺。”薛错回答李瑄。
“虽是下策。然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你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虽然为其妹的生命惋惜,又敬佩薛错的举动。却不赞成他的行为。
天下太多不公,薛错失败了会连累家人。李瑄知道以后还会出现薛错这样的人,他要尽最大努力澄清天下,避免悲剧发生。
“如果范陵得到报应,即便身死,亦可瞑目。”
薛错扑腾一声,向李瑄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必跪我。符合道义,我不会坐视不理。”李瑄将薛错拉起。
此时此刻,范陵面如死灰。
他抓住李屿的手,像抓住一根稻草一样。
但李屿猛然甩开范陵的胳膊。
此情此景,他束手无策。
他在心中大骂范陵,无端端的用活人为亡子殉葬。他早夭的弟弟都没有这种待遇,活该去死。
李屿有一些政治智慧,知道被李瑄闹大后,范陵必然要倒霉。
见李屿缄默不语,绝望的范陵,力气像是被抽空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将近半个时辰后,万年令郑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