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将军 第443节
“唐军如果准备迅速,七月就会南下,仅靠我们手中的兵马,哪怕扼制险要,也十分费力。”
大臣尚东赞向玛祥·仲巴杰说道。
“谁能领兵战胜李瑄,我退位让贤!”
玛祥·仲巴杰不悦地说一句。
这一句话,顿时让一众吐蕃大臣哑火。
本来吐蕃就害怕李瑄,现则是恐惧。
去征战的大臣,只有玛祥·仲巴杰和恩兰·达扎路恭到逻些,后续还有一千多人翻山越岭,通过各种方式逃回来。
他们了解过战场的凶险,一旦被李瑄盯上,几难活命。
“大论,你有何高见?”
恩兰·达扎路恭问玛祥·仲巴杰。
他也认为此时再与大唐碰撞,他们吐蕃必亡。
可有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呼……”
“我吐蕃只能自降身份,献上贡品,为大唐附属。”
玛祥·仲巴杰长出一口气,向首座上的赤松德赞一拜。
做出这个决定是沉重的。
连松赞干布时期,与大唐也只是盟友关系。
赞普是天神转世,如果赞普都需要大唐皇帝册封,所宣扬的信念,也会迅速倒塌。
“我不同意!什么时候赞普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我们的信仰还在吗?”
当即就有固执的大臣出来反驳。
“这一战,前任赞普生死未卜,我们一败涂地。哪怕我们求为藩属,也要看大唐是否会同意。在汉人的史书上,有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最终凭借三千甲士,吞并吴国;远的不说,就说草原上的回纥,他们被李瑄那么欺负,损失五万人,叶护磨延啜孤零零一个人逃回去,他们和大唐翻脸了吗?没有!他们缴纳更多牛羊马和珠宝,忍气吞声。我不信回纥对大唐没有怨言。”
“我们哪怕付出大半的财富,只要等到中原乱世,只要等到李瑄死去,就有机会重新北上,将苏毗、通颊、党项、吐谷浑、九曲、青海等地收回来。”
“请诸位相信我,李瑄功高震主;而盛极必衰这个道理,大家应该能明白……”
玛祥·仲巴杰苦口婆心地向诸大臣劝说道。
他是大论,没坐上这个位置时,他要争权夺利。
坐上这个位置后,他要承载整个吐蕃。他是国家的“大论”,是赞普的“玛祥”。
他要力挽狂澜,使国家渡过难关。
“哇哇……”
玛祥·仲巴杰的话触动赤松德赞的心弦,他在王座上哇哇大哭起来。
侍从赶紧上前安抚,但赤松德赞哭声不止。
因为他听到他父亲生死未卜。
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会明白王冠的重量。
他只希望对他溺爱的父亲回来。
正是因为赤松德赞的哭声,让所有大臣们落泪。
不同于之前从巴颜喀拉山口回来的时候,这次玛祥·仲巴杰是真正的哭泣。
“我赞成大论的话,请让我出使大唐!”
恩兰·达扎路恭第一个支持玛祥·仲巴杰。
正如玛祥·仲巴杰所说,或许只是他们一厢情愿,唐人有踏破逻些城的心思。
其他的大臣没有头绪,只能掩面答应,悲痛欲绝。
不久后,恩兰·达扎路恭被赤松德赞拜为第三位大论。
他准备只身去见李瑄。
如果大唐愿意接纳,吐蕃将昭告天下,请求大唐天子册封,为大唐附属,带上贡品去长安,并商议每年的进贡数量……
第245章 石堡城陷落,等待开花
时间回到天宝六载三月中旬。
李瑄沿着大非川古道,前往赤岭。
路过公主佛堂的时候,李瑄带人停下,对公主佛堂进行祭拜。
由于吐蕃不信佛教,佛堂已经破败,不仅周围杂草丛生,连墙体都已脱落,以后李瑄会让人重新修葺公主佛堂。
使佛堂成为唐、吐蕃古道上的一个重要景观和坐标。
石堡城。
一千唐军士卒,就将他们堵在山上。
这些士卒都是赤岭红岩堡、鹰山堡等十几个戍堡的士卒。
唐军以后不需要在赤岭上驻守戍堡,一个石堡城足矣!
因准备大战,吐蕃储存的粮食、柴火不少,收集雨水、雪水,在吃喝方面,吐蕃士兵倒也不愁。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焦虑充斥在每一个吐蕃士兵的心中。
守将悉诺罗时时眺望,再也看不到吐蕃的烟尘。
狼烟已经烧完,吐蕃似乎已经遗忘自己在赤岭还有一座坚城——铁刃城。
悉诺罗站在城上,还能望至大唐境内,许多百姓在河湟开垦土地……
那些荒废已久的土地,大唐已经开始耕种了。
这意味着什么,悉诺罗心里明白。
唐人的春天来了……
石堡城守军还陷入寒冬之中……
一千多人,半年时间都在光秃秃的山堡中,先不说生病,就是孤寂,也会让一些士兵闷出病来。
之前石堡城的吐蕃士兵,经常下山骑马去唐境打秋风。
现在只能面对坚城和赤色的岩石。
这一日,石堡城下的唐军肃穆,全部出营寨。
一直在城墙上“望穿秋水”的悉诺罗还以为唐军要攻城,立刻呼喊士兵各就各位,准备将储备已久的雷石滚木从坡上扔下去。
“拜见李帅!”
将士们见李瑄后,齐声一喝。
惊空遏云的声音让石堡城上的吐蕃士兵身体一震!
悉诺罗知汉语,面色更惊。
他果然看到大纛和众多旌旗。
虽然看起来只有一千余骑,但尽为铁甲。
李瑄让将士们免礼后,询问郎将:“石堡城守军有无异常举动?”
“启禀李帅,吐蕃在石堡城上,并无异常。他们的狼烟似乎已经烧完,已经有一个多月,不见狼烟。”
唐军郎将向李瑄回答道。
李瑄微微点头,向廖峥嵘吩咐:“将尺带珠丹带下马车……”
“遵命!”
廖峥嵘立刻将马车上的尺带珠丹拉下来。
尺带珠丹的马车是专门定制,不仅能躺下,还能避风雨。
每天得给尺带珠丹好吃好喝哄着,生怕这家伙没到长安就一命呜呼。
那样就不好向李隆基交待了。
尺带珠丹满脸伤感地下车,他熟悉这个地方。
开元二十九年,他站在石堡城上,观看河湟,指点江山。
世事无常,再次到石堡城竟是以如此屈辱的身份。
他之前想过绝食而死,但忍了两天后,李瑄将香喷喷的烤羊腿放在他的面前,他还是不争气地啃了起来。
死是很可怕的事情,他终于明白自己没有勇气去死。
“赞普,你是想看着这一城人死去呢?还是想他们活着呢?”
李瑄走到尺带珠丹面前说道。
“哼!石堡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攻击此城,你们最少死一万人。用一千换一万,天下能有比这更值得的事情吗?”
尺带珠丹脖子一别,他很嘴硬。
“我半年未攻石堡城,难道我没有再坚持半年的时间吗?半年不够,一年上面的人还不会被饿死吗?”
李瑄反问一句,指着耸立的石堡城说道:“成与不成,不是你能做主的。将尺带珠丹押送到石堡城下的小道旁。”
廖峥嵘听后,立刻压着尺带珠丹到上山的小道。
城上的悉诺罗,突然看到这个身影有些熟悉。
但距离太远,他又无法确定。
这时,一名唐军随军,孤身登上山道,向石堡城而去。
之所以没直接将尺带珠丹押上去,是怕吐蕃守军狗急跳墙,或者直接扔雷石滚木,把尺带珠丹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