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个光团落在他手心,化作只有他可以‘看见’的背包、小车图标,最后一个方框跳出来,是他的个人页面。
  许愿杂货铺
  任务者:江济堂(欠款一亿)
  积分:0
  名下店铺:无
  功能卡:无
  装备:lv1任务者背包,lv1任务者小车
  积分商城:未开启
  “怎么还?”
  重生之开局欠款一个亿,实话实说,这号他不想要了。
  ‘已为您选择临时任务位面,安全度四颗星,资源两颗星,开发一颗星,描述如下:封建王朝位面。
  ‘今日订单已刷新,可多选,您有五分钟考虑时间:
  ‘请为放牛郎购置一套国画颜料和画具,资金八文,换算为十六元。备注:能用。(难度一颗星,倒计时04:38:58)
  ‘请为老妇人购置老母鸡,资金六十文,换算为一百二十元。备注:炖汤用。(难度一颗星,倒计时16:12:07)
  ‘请为店小二购置一把算盘,资金二十文,换算为四十元。备注:算盘使用坚固耐磨的木料,不论新旧。(难度一颗星,倒计时17:57:01)’
  气泡框出现又破裂,最后浮在空中的只有任务页面。
  这三个订单的下面还有小字,写着交易须知:
  请在倒计时结束前完成你所选择的订单。
  接单者不得提供消费者要求之外的商品,不得用超过购物金的资金准备商品。
  为提高好评率,接单者可以额外随赠一份价值不超过购物资金10%的礼物,礼物内容不做限制。
  任务是如此朴实无华,有一种‘毕业即失业,注册成跑腿’的落地感。
  更可气的是没有跑腿费,还要贴钱送礼获好评。
  但将气泡框翻一遍都没有找到‘投诉’按键,他终于死心,并且安慰自己,在就业形势严峻的今天,跑快递倒也能视为一种生存的智慧。
  好死不如赖活,而且这虽是强制性的,但也为他开辟出一条‘有可能’的路。
  江济堂仔细审查三个订单,后面两个单子物价还算合理,只有第一个单子稍有难度。
  据他了解,即便是学生用的质量较差的国画颜料和画具,再加上二手的限定词,也不可能十六元买到整套。
  因为回收市场不收这类消耗性的有限定用途的东西。
  当然,在二手咸鱼网站上找找也许有,时间却来不及。
  而且后缀的倒计时也能看出一些端倪,这个系统里应该也有许多和他一样的任务者,但他们并没有选择这个任务,以至于倒计时只有四个多小时依旧挂在那里。
  其实接了也不是没有办法完成,只是不知道接它的意义在哪里。挑战难度吗?扶贫吗?他看起来像是这么有爱心的人?
  江济堂还在考虑接这个任务的利弊,新的气泡框弹出来:您有一封来自许愿杂货铺系统的私信。
  “宿主您好,我是许愿杂货铺,现在能量耗尽需要沉睡一段时间。不过宿主不用担心,主系统会正常运行。
  “系统并不强制要求任务者接单,但我还是想要提醒您,您的情况特殊,周围环境更是特殊,请尽快赚取足够多的积分用于还款。新手期大都是低难度任务,在可能的情况下请全部完成。
  “简单地说:这个游戏不玩会死。
  “祝您好运,您的,许愿杂货铺系统。”
  “……谢谢你,不玩会死的系统君。”
  气泡框已经消失了,他皱眉看着倒计时,思考着目前遇到的情况。
  一边是生命线断绝却还活着的诡异现实,一边是欠款一个亿,眼前只有一条路。
  他还有母亲,有没了结的杀身之仇。
  成年人的世界还真没任性的权利。
  江济堂将所有任务接下,包括放牛郎的。
  随后手机来了三次信息,是从某个账户打来的购物资金。同时本是简写的三个任务单后面出现了具体信息,点击可查。
  他第一眼看到了放牛郎的具体任务信息。
  “放牛郎今年九岁,是乡下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五岁开始干活,到今年已经放了三年的牛,做了一年染料坊的学徒工。
  “原本他也该如祖辈父辈一样浑浑噩噩,但穷人的他偏偏想要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梦想。
  “他想学画,画地主家的牛,画天上的云彩。
  “梦想易碎又遥不可及,放牛郎成了杂工。
  “因为被发现用废料在地上作画,放牛郎被染料坊的少东家毒打一顿,他跑出来。在这饥寒交迫最接近的死亡的时候,他孤注一掷求一次学画机会。
  “画师被其打动,但要他三天内凑齐绘画颜料和工具,作为考验。八文钱是他所有家当,这是押上未来的最后一次豪赌。”
  “……接了,别煽情。”
  他走下楼,后院停靠着一辆二手电驴,原本没电了,但加载‘任务者小车’之后变成了满格电。
  “只能去那个地方。”这件单没有犯错的余地,它只给了四个多小时。
  “请让一下,谢谢。”慢速的电动车绕开一个失魂落魄走在路中间的男人。
  一大早这是喝酒了吗?他心里嘀咕着。
  才开出几米,耳后一阵突然且怪异的风,江济堂没有回头,只听到什么东西砸下来的声音。
  “啊,啊——”
  刺耳的尖叫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鸟,也惊起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拐弯的时候他匆忙回头,只看到横在街角的一双腿和倒下的广告牌。这画面一闪就不见了。
  第2章
  锦城是南江省的第二大城市,也是最靠南的城市。它的夏日从早上热到晚上,尤其是九点之后,温度会稳定上升,大家都不想出门。
  这会儿正是九点,路上没什么人,大学城也不例外。
  已然有些烫脚的路面上,一人一骑在奔驰,烈日照射露出的手臂,那人却没有感受到一点热度,更没有出汗。
  他就是江济堂,一个一脚踩进棺材的男人。
  大学城在锦城城南位置,靠着旧城区,离江济堂家不远。
  这附近有六所大学,有江济堂就读的南联大,隔壁的南江影视学院和南江艺术学院,还有在另一个街区的南江大学和南江师范,最后一所是小老弟南江财经学院。
  这条路跑过好几年,闭着眼睛他都知道怎么走。江济堂骑着二手电驴,用最快速度进入隔壁的南江艺术学院。
  刚进校门,他就看到南江艺术学院的白墙上贴着‘关爱学生心理健康’的标语,但路上没什么人,倒是学生生活街那边有些声响。
  正值毕业季,艺术学院的广场上大概有高年级学生在跳蚤市场买卖旧物,但他的目标不是那里。
  只有十六元购物金,每一分钱都得用到实处,而最好的,当然还是零元购。
  坐落于明月湖湖畔的七字楼是艺术学院的美术系大本营,国画专业毕业班的画室在七楼。
  他的车子从七字楼正门开过,正要找地儿暂停,却发现门口残留着‘警戒、勿入’的封锁线,大门也锁着。
  又有学生跳楼了?
  他脑海里闪过这句话。
  天热气燥,易动肝火,也容易抑郁低沉。临近毕业的这一个月,附近几所大学都出了事。
  就业压力大跳楼了,遇情感危机溺水了,还有吃个串串把自己噎死的,投胎都赶着趟儿。
  其实他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奈何踢出老班的班级小群里每天都在发这种小道消息,人都听麻了。
  正门进不去,江济堂开车去后门,后门还留着缝。
  大楼后面有停车场,他停下电驴,上锁,从后座下拿出写着‘志愿者’的红马甲,还有两个折叠超市口袋,再掏出口罩。
  套上红马甲戴上口罩的江济堂很自然地顺走门后的扫把和簸箕,坐电梯去七楼。
  楼里一个人都没有,气氛格外阴森,江济堂到达七楼,七楼墙壁上的画像们安安静静,所有教室都为他敞开大门。
  国画专业共有三个班,都在这一层,他先去了一班。
  门推开,就能看到满地散落无人捡的画笔和吸水海绵,角落还丢着不少颜料管和没用完的宣纸。
  光线穿过窗帘缝隙,尘埃在跳舞。
  这里的东西都是毕业生不要的,多数比较残破不好转手,带回去又麻烦又占空间,所以干脆丢在画室里,历年如此。
  他熟练地整理有些凌乱的教室,一边把有用的东西装进购物袋。
  “运气不错。”教室里有不少颜料残管,这些颜料都是同个牌子的同系列,应该是老师要求的。
  水彩颜料和水墨颜料便宜的很便宜,贵的贵上天,但学生们用的介于两者之间,只是专业级。
  这也是残管被丢弃的原因。
  如果是大师级或者珍藏级的国画颜料,哪怕换个行李箱都会想办法装下。大师级的颜料,一根5ml的小管子都得几十上百块。家里有矿才能随便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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