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祁厌抬起眼眸,瞥向那道漆黑森冷的身影,漫不经心地开口:“诶?易扬的手和腿居然被打断了吗?真是喜闻乐见的消息,让人高兴到想要开一瓶香槟庆祝呢。”
  他的语气带着敷衍的惊讶口吻。
  “不过没有证据的事情,沈先生还是别乱污蔑别人,我可不想飞来横祸,还要自证清白。”祁厌笑吟吟地说着。
  坐在那边的人身形好像更加阴冷了,黯淡的空间里,紧盯着祁厌的眼眸浮现不悦,变得比以往更加锐利。
  “祁厌……需要我提醒你,现在还在合同期间吗?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所以呢?”祁厌反问道,“我做了什么事情,违背合同了吗?”
  之前监视的人已经被抓住,有了一次经验,祁厌不会再掉进去第二次。
  你可以肆意派人监视,但我也不会随便坐等。
  祁厌现在没了之前的耐心,说起话来,比以前更加锋利,丝毫不见以前的温柔缱绻模样,倒是那双桃花眼依然深情款款。
  “沈先生,你总不能因为自己心疼易扬,就胡乱甩锅,欺负我这个可怜人吧?我们只是签订合同,又不是签了卖身契,尊重一下乙方不行吗?”
  他笑着摆了摆手,还缠着绷带:“而且,你瞧,我的手,还没好呢,哪有闲工夫去找别人麻烦。”
  “……”
  目光落在祁厌的右手,沈溪流的话戛然而止。
  第73章
  谈话还没继续进行下去, 祁厌的手机响了,是与以往不同的独特铃声,他看都没看, 第一时间接起电话。
  “喂,怎么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江与青, 祁厌的话刚说出口, 他的声音就吼了过来:“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就说你这家伙这段时间怎么总找借口敷衍我,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今天遇到张衡一,你该不会还打算瞒着我吧?”
  这段时间, 一直忙着处理江家在国内的业务,江与青很忙,并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 偶尔约祁厌一两次, 都被对方拒绝了。因为太忙了,也就没放在心上,毕竟都是成年人,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
  结果没想到,祁厌的手居然受伤了。
  江与青的声音刚响起,祁厌就第一时间把手机拿远, 语气颇为无奈:“一件小事而已, 别这么生气好吗?生气伤身, 你现在最好控制一下情绪。”
  “你管这叫小事?去医院检查过了吗?医生怎么说?不会影响到你调酒吧?我听徐哥说, 你下个月还有一场比赛?这还能参加吗……”一连好多问题抛过来, 江与青的语气很着急。
  “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也没怎么说,大概会影响吧。下个月的比赛,我不打算参加了……”
  祁厌没看坐在沙发处不动的人, 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很有耐心地一个个回答,打开房间的灯光,又将门关上,阻隔了光束和声音。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了,沈溪流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指尖陷入掌心,留下印记。
  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一股无名火在心间流动着,想要发泄,却又无处可发泄,比以往更盛更烈。omega就是这样愚蠢的生物,总是容易被标记影响,产生各种负面情绪。
  沈溪流伸手取过放置在桌面的牛皮袋,上面放着一张支票,轻轻对半撕开,弄成碎片,尽数丢进垃圾桶里。
  桌上的手机亮起白光,他瞥了一眼,是沈湘婷发来的信息,没有搭理。
  沈溪流拿起袋子,一边解开线,一边走向书房,打开里面的灯光,取出所有资料,丢进销毁机里面。
  这个世界没有完美犯罪,凡是发生过必有痕迹。
  但只要当事人不去报警,所有证据都被销毁,就算完事了。
  ……
  江与青在国内的事情已经处理结束,过两天就要出国,他还得去医院检查一番身体状况,祁厌思忖半晌,正好这两天也能结束合同,便问对方,自己能不能跟着过去。
  “可以啊,想来就来嘛,我是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你什么时候过去?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一下。”
  江与青想了想,说道:“正好我刚从一个朋友口中得知,有个医生很擅长这方面的治疗,到时候你顺便过去看看吧,说不定可以给你治好手,免得留下什么残疾。”
  他还不知道祁厌的手伤有多严重,仍然抱着希望,听说这个医生很难约到,但江与青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算是拿钱收买,都得让那个医生给祁厌治疗一下,对于调酒师来说,他的手太重要了。
  “其实没必要,我已经去医院看过……”
  “既然你要过来,那就必须去看,不多说了,我先去找关系联系医生。”
  江与青说完,啪地断掉电话,这独断独行的性格,和顾燕行真的一个德行。祁厌无法,低头盯着缠绕绷带的手,觉得希望不大,也没打电话回去,破坏江与青的心情。
  就是觉得之后有点不好交代。
  “马上就可以结束了,继续收拾吧。”祁厌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右手上,这两天的手伤好了一些,他私底下在家里尝试过调酒,结果搞得一塌糊涂,非常糟糕。
  从手指到手掌连着手臂都在颤抖,一杯酒调得乱七八糟,动作难看不说,酒的味道也相当奇怪,祁厌这辈子都没调过这么难喝的酒。
  但又不想就这么放弃,或许心底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期盼奇迹的存在吧。
  江与青说得这么坚定,他没有第一时间坚决拒绝时。祁厌就知道,他的内心还没有真正放弃。
  收回目光,他起身,房间里的东西已经空了大半。祁厌继续收拾行李,装了有两个行李箱,依然没有装完,不要的东西,他准备直接丢掉。
  触及衣柜里那一大堆同款不同色的衣服,直接忽略,沈溪流赔偿的,他不打算带走,这不属于他。
  之前放在外面的调酒器具,祁厌打算带走,那是他自己买的。
  处理完屋内的东西,他拖着一个行李箱出去,准备把东西放进行李箱。外面开了朦胧的夜灯,沈溪流仍然坐在沙发上,听到轮子滚动的声音,耳朵微动,下意识抬眼朝他看去。
  这一看,沈溪流嘴唇紧抿,连眼角眉梢都跟着下压,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连周围的空气都充斥着不快的意味,看着就是相当不好得罪的人。
  祁厌忙着收拾东西,没心思和他闲聊,发生这么多事情,两人的关系太恶劣了。即使表面没有撕破脸皮,但祁厌觉得他们两个应该是心照不宣。
  如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祁厌倒是愿意哄对方,无论是当作喜欢的人,还是客人,但当知道所有事情以后,就没有那个心情。
  沈溪流毕竟帮过夏云惬,也帮过他太多忙,这一点不能忘记。
  而且仔细说起来,做错的人是他。沈溪流是个旁观者,什么都没有做,又什么都做了……
  看着他低头,沉默寡言地收拾东西。沈溪流眉头刚蹙下,慢一拍地反应过来,这场交易马上就要结束了。
  本就微妙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糟糕了。
  还有两天,只剩下两天,他们就不用继续这样僵持,他也可以摆脱信息素的控制……
  “你不用这样盯着我,不该碰的东西,我不会碰。”
  祁厌现在对视线太过于敏感,被沈溪流盯得有些闹心。
  沈溪流听着这冷淡的语气,满脑子都是他刚才打电话时的温声细语。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的情绪是受到信息素影响,沈溪流也无法控制恶劣的语气:“那可未必,总有些人的行为逻辑,与自己所说的不一样。”
  太烦躁了,好像积压许久的心情都在一瞬间达到极点,沈溪流没忍住讥讽对方,明知道祁厌不是这种人,但他依然失去控制地用言语攻击着他。
  明知道不该,可一旦对视上那双仿佛在看着陌生人的眼睛,他就烦躁不已,好像继续这样下去,每一瞬间都是煎熬。
  “一想到还要和你这种人继续待两天,真是糟糕透顶。”沈溪流嗤笑一声,心底怄火,“真想今天就结束了。”
  其实已经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多两天少两天没有任何区别。
  沈溪流漫不经心地对着他说:“……我现在的情况已经差不多稳定,看在你那张脸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吧。要是能在今晚把你买的那些东西都用完,后面两天也不用继续待着了,早点做完早点结束……”
  只是想挑衅祁厌而已。
  所以才没压住愤怒的情绪,故意这样说道。
  但盯着他那满是嘲讽的表情,祁厌想起沈溪流已经稳定的检查报告,点头同意了:“……行,那就按你说的来办。”
  他直接上前把沈溪流从沙发拽下来,拉到房间里。
  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夜晚,没有任何情欲,完全凭借着本能地做,甚至将沈溪流气到失去风度,没忍住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怒骂他。
  但又全然反抗不了祁厌,omega对上alpha,又处于特殊状况中,完全处于下风,专门定制的西装平时穿着很舒适,但在床上的时候就变成专门束缚四肢的绳子,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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