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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第157节

  她看得出来,柳国公只是在垂死挣扎,所以她并不担心自己会失败。但要是等到援军赶到,估计会死伤不少人。
  “为我取弓箭来。”
  詹凌还在怔愣之际,不远处的靖国公世子郑新觉已快步上前,呈上自己手里的弓箭。
  霍翎接过弓箭,望着那被团团拱卫的季渊晚和柳国公。
  郑新觉抱拳:“请娘娘允属下带一队人马,前去吸引柳国公和季世子的注意。”
  就算霍翎箭术再高超,面对那层层防范,也很难射中柳国公和季渊晚。
  必须有人去吸引火力,打乱布防,为她制造空当。
  霍翎看了郑新觉一眼,微微颔首:“刀剑无眼,多加小心。”
  得到霍翎应允,郑新觉立刻点齐一队人马。
  霍翎搭箭上弦,静静凝望着几十米开外的季渊晚和柳国公。
  郑新觉目标明确,动作极快,他手底下的人马没有和叛军纠缠,而是不断向季渊晚和柳国公逼近。
  在这样的冲锋之下,季渊晚和柳国公身边的防守也开始变得散乱,不复先前那般严密。
  一道闪电洞穿苍穹,自天际飞掠而下,将原本有些昏暗的宫殿照得透彻。
  恰在此刻,季渊晚眼尖地扫见一点寒芒。
  寒芒快如闪电,不断放大,瞬息而至,在闪电已经出现而雷声未起之际,径直穿透柳国公的脖颈。
  下一刻,季渊晚眼前的刺目白光,已被飞溅而起的鲜红取而代之。
  雷霆声中,他惊呼道:“曾外祖父!”
  第94章 “亲王之位还不够吗?”……
  霍翎这一箭射杀柳国公的壮举,别说底下的季渊晚了,就连站在霍翎身后的文盛安四人都惊呆了。
  早就知道霍太后出身将门,习得一手好骑射。
  但知道和亲眼目睹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尤其是在这一箭下饮恨的,还是柳国公。
  当然,文盛安四人没有为柳国公打抱不平的想法。
  无论是毒害先帝,还是举兵谋逆,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柳国公是肯定要死的。
  他们只是没想到,柳国公会死在霍太后手里。
  原以为霍太后留他们在宫里,是要与他们商量如何拿下端王府和柳国公府,现在看来,霍太后留他们在宫里,分明是为了立威!
  在他们忙着为先帝治丧、筹备新帝登基大典时,她正忙着设下陷阱,等待敌人自投罗网。
  这其中,也以文盛安心情最为复杂。
  他和先帝一直想要削弱柳国公府的势力,但结果并不算喜人。
  今夜过后,大燕朝再无柳国公府。
  天地间的风雨愈发喧嚣。
  那一箭来得实在太快,季渊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
  箭洞穿柳国公的咽喉,等他终于回过神时,柳国公摇摇欲坠的身体已轰然倒下。
  柴承嗣正在指挥作战,听到季渊晚凄厉的惨叫,下意识回头,目眦欲裂。
  柳国公捂着自己的脖颈,微微张嘴,满口血沫,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倒在地上,积水从铠甲的间隙漫进来,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冷。
  残存的生机随着体内鲜血的流逝而不断消逝,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柳国公视线微移,努力看向那道手握弓箭的身影。
  不知怎么的,柳国公突然想起了自己年少之时。
  那时候,朝廷还不禁止柳国公府的人在军中任职。他刚入军中,就在霍太后的曾祖父帐下听命,跟随那位霍老将军去南边平叛。
  叛军首领何等嚣张跋扈,面对那位叛军首领的一再挑衅,霍老将军只是搭箭挽弓。
  一如今日。
  詹凌这回反应极快,在霍翎收箭之时,他高声呼喝:“柳国公已死,尔等还要再负隅顽抗吗?”
  叛军在人数上本就不占优,只是凭着一股气势才勉强与禁军僵持。这会儿听到柳国公已死,那股强撑着的气势顿时泄了大半。
  在禁卫的不断呼喝下,有叛军主动丢刀弃甲。
  有第一个人这么做以后,抛下刀甲、放弃抵抗的人越来越多。
  到最后,始终坚守在季渊晚和柴承嗣身边的,不过寥寥数十人。
  略作一番缠斗,这些人都被拿了下来。
  郑新觉亲自上前,搜走季渊晚和柴承嗣身上的利器。
  霍翎微微偏头,对全程沉默不语的文盛安四人道:“几位大人,随我一道过去看看吧。”
  有宫人在身侧撑伞,霍翎走到季渊晚面前,看了眼柳国公死不瞑目的尸体,又看了眼掉落在尸体不远处的长箭。
  箭尖寒光凛冽。
  其上的鲜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
  “季世子。”
  自柳国公倒下以后,季渊晚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神游天外的恍惚中。
  他被按倒在地,束发的玉冠不知何时碎裂了,头发凌乱披散,被雨水打湿后,紧紧贴在他的脸庞和脖颈处,浑身上下写满狼狈。
  一大团鲜血自柳国公身下洇开,混合进雨水里,漫过他的膝盖。
  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冰冷女声,季渊晚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他缓缓抬头,望着伞下一身清爽、纤尘不染的霍翎,恐惧自心底蔓延开。
  那是一种远比面对皇伯父时还要深刻的恐惧。
  霍翎微垂眼眸,居高临下打量着季渊晚。
  她进宫已有数年之久,但为了避免麻烦,她极少和季渊晚碰面,偶尔碰到了,也是以季渊晚低头行礼问安告终。
  这还是霍翎第一次端详季渊晚的面容。
  他生得与端王很像,尤其是一双眼睛。
  但不同的是,如今这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
  “大燕开国几十年,出过不少位亲王。每一位亲王世子能承袭到的爵位都是郡王。”
  “只有你是例外。”
  季渊晚愣愣地看着霍翎,也不知道有没有将霍翎的话听进去。
  “这难道是因为你的父王曾经为国朝立下过什么大功,才惠及了你吗?”
  “你能不降等袭爵,是因为你曾被先帝养在皇宫里;你能有此殊荣,是因为你受了先帝的恩惠。”
  “可是现在的你在做什么?”
  霍翎回头,望向身后的太和殿。
  那里灯火通明,是先帝停灵之所。
  季渊晚依旧在愣愣地看着霍翎。
  漫无边际的黑暗,铺天盖地的素白,以及长明灯所构筑出来的昏黄,成为天地间仅剩的三种色彩。
  霍翎恰好身处于这三种色彩的中间。
  这一刻,周围的风雨声和伤患低低的痛呼声都在远处,季渊晚只能听到这位皇伯母冰冷的声音,仿佛九天之上的神明在对罪人降下审判。
  “哀家说过,世子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只可惜,你的孝心用错了地方。”
  “在天章阁读书时,你的表现一向很好,教导过你的夫子也都夸你聪慧知礼。从皇宫离开后,你在端王府和柳国公府待了这么久,难道从未察觉过他们的狼子野心吗。在他们决定起兵谋反时,你又做了些什么?”
  “先帝尸骨未寒,你就亲自领兵,杀入皇宫,杀来太和殿。”
  “对你来说,亲王之位还不够吗?”
  季渊晚唇角微微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但霍翎的话,终究还是在他心底掀起了波澜。
  他忍不住问自己:亲王之位,还不足够吗?
  霍翎等待片刻,没有听到季渊晚的回答,视线重新落回他身上,却只看到一张茫然无措的脸庞。
  “怎么,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吗?那我来告诉你答案吧。”
  “试想一下,如果今天晚上柳国公的谋划真的成功了,他拿下了哀家和陛下,扶持你登上皇位,然后呢?”
  “然后端王会成为太上皇,端王妃会成为太上皇后,柳国公会彻底把控朝政。”
  “他们每一个人都曾为你的皇位付出过许多努力,你身为他们的儿子、曾外孙,既然平白坐享了这个皇位,又怎么能够不回报他们呢?可是这样的拥护之功,又该回报多少才算足够呢?”
  “你的父王和母妃口口声声为了你好,但是当他们做下这个决定,将端王府和柳国公府拖入无可挽回的深渊时,当真询问你的意见吗?”
  季渊晚颤抖得越发厉害,泪水从他眼角滚滚落下,他却连自己为何哭泣都想不明白。
  “你要争抢这帝王宝座,到底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权力欲望?”
  “真正不满足于亲王之位的,到底是你,还是你的父王、母妃,和你身后的柳国公府呢?”
  霍翎深深凝望着季渊晚,而后,她的目光缓缓移向那支泛着寒芒的箭羽。
  “事到如今,季渊晚,你还不知罪吗?”
  季渊晚顺着霍翎的视线望过去,惨淡一笑。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季渊晚竟在一瞬间挣脱了身后禁卫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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