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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第165节

  “但这种仁慈,有一次
  就足够了。你觉得呢。”
  丁景焕起身,行礼:“娘娘说得是。何家牵扯进谋逆一案,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李满那边的审讯也很快出了结果。
  等几位重臣听到风声赶去太和殿时,霍翎正靠在石柱旁,望着庭院里的熊熊烈火。
  不时有内侍抱着一个花盆或是一幅字画投入烈焰里,让大火烧得愈发旺盛。
  有人开口询问:“娘娘在烧什么?”
  霍翎微微偏头。
  不远处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眼底,风一吹过,火光在她眼底摇曳,仿佛有流光一闪。
  她轻声道:“烧一些先帝的旧物。”
  “诸位大人怎么过来了?你们不是在勤政殿议事吗。”
  文盛安代表众人回答道:“我们听说太医院的人都去给陛下请脉了,又听说娘娘在这里烧东西,就想过来问问陛下的情况。”
  霍翎道:“原来是为这件事情。诸位大人不必担心。哀家想着明日就是登基大典,未免出现什么意外,就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过去给陛下看看,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知道季衔山没出什么事情,文盛安松了口气:“娘娘这也是关心则乱。”
  几位重臣安静杵在一旁,霍翎也没再搭理他们。
  直到庭院里的火堆渐渐熄灭,霍翎才问:“诸位大人还有什么事情?”
  陆杭道:“明日登基大典的一应章程,臣还未来得及向陛下和娘娘禀报,不知陛下和娘娘是否有空?”
  霍翎让几位重臣都进殿里等着,然后她吩咐身边人:“速速召霍将军进宫。”
  霍世鸣来得没有那么快,所以霍翎也不急,先回凤仪宫接季衔山,又去看了看两位公主,这才带着季衔山去了太和殿。
  太和殿里,几位重臣和霍世鸣都已经在恭候着了。
  几人的坐次泾渭分明。
  霍世鸣独自一人坐在右侧。
  霍翎扫了眼他们的坐次,也没说什么,抱着季衔山坐到主位上。
  陆杭身为礼部尚书,在这个场合,自然是主动站出来给大家介绍登基大典的一应章程。
  “……天子礼服和太后礼服都已经赶制出来,只是还有一事需要娘娘定夺。”
  霍翎示意陆杭开口。
  陆杭拱手:“这件事情也是礼部疏忽。”
  “登基大典历来都在应天门外的祭坛举办,从祭坛之下登临祭坛,需要走过九十九级台阶。”
  “用来祭祀天地的祭坛,修建时考虑的主要是气派恢弘,台阶修建得也比正常行走的台阶要高出不少。陛下年岁尚小,靠着陛下自己,怕是很难走上去。”
  此话一出,坐在左侧的几位重臣都变了脸色,显然也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霍翎甩了甩袖子,似乎没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哀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这有何难,当初陛下的立储大典,就是由先帝和哀家抱着完成的。如今陛下无法独自一人登上祭坛,由哀家抱着他登顶就是。”
  文盛安下意识看了霍翎一眼。
  不知太后这漫不经心的姿态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她真的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文盛安都不可能任由霍翎这么做。
  “娘娘,臣从未听说过天子的登基大典,有让太后一起登顶的先例。”
  霍世鸣之前一直在想霍翎为何会突然将他叫进宫里,现在看到这架势,瞬间就明白了霍翎的意思。
  他必然是要站出来为霍翎据理力争的:“文尚书此言差矣。没有先例,是因为大燕建国以来,从未有过未满三岁的天子。”
  陈浩言的言辞并不激烈,但反对的意思也很明显:“娘娘拳拳爱护陛下之心,世人皆知,只是娘娘这么做,不仅会让自己陷入非议,还会有损陛下威仪。如今朝中人心惶惶,还望娘娘三思。”
  霍世鸣皱了皱眉,依旧坚持:“陛下年岁尚小,若无人陪同看护,任由陛下独自攀登祭坛,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只会更折损陛下的颜面。”
  “娘娘乃陛下生母,又是摄政太后,还有人比娘娘更适合陪陛下登顶吗?”
  户部尚书曲百川不由看了主位的季衔山一眼。
  季衔山坐得笔直,眼睛却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时不时还要抬头看看身边的霍翎,满脸稚嫩和茫然,显然是听不懂他们在争吵些什么。
  对一个未满三岁的天子讲究什么“威仪”、“颜面”,实在可笑。
  但曲百川也是只老狐狸了。
  他知道陆杭为什么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抛出这个问题;
  也知道文盛安、霍世鸣和陈浩言三人争的到底是什么。
  在端王和柳国公谋逆一事上,太后狠狠立了一次威,朝臣也乐得配合太后铲除逆党。
  但这并不代表朝臣就会完全顺从太后的意志。
  太后想要让朝臣听命,朝臣也势必要掂量这位太后娘娘的份量。
  在曲百川思索之时,文盛安再次开口:“即使娘娘贵为摄政太后,手握先帝遗诏,想要抱着陛下登顶祭坛,也实属僭越了。”
  原本还打算多观望一会儿的霍翎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文尚书,你知道哀家进宫有几个年头了吗?”
  文盛安被问得一愣,迟疑了下才道:“娘娘进宫……应是有六个年头了。”
  霍翎:“是啊,我进宫六年了。”
  “从我被先帝立为皇后起,就连先帝都不曾说过我有僭越之处。”
  “如今我贵为摄政太后,我的亲生骨肉是当朝天子,却从文尚书口中听到了对我的指责。”
  文盛安面色微变,自知失言,起身出列:“娘娘恕罪,是臣僭越了。”
  “不错,你确实僭越了。你擅自揣度哀家的意思,并以你揣度出来的意思来指责哀家。”
  霍翎并未多看文盛安一眼,而是低下头问季衔山:“要不要喝水。”
  季衔山点了点头。
  霍翎端起一旁的杯子,慢慢喂着季衔山喝水,将几位朝臣晾在了一旁。
  季衔山喝了好几口水,轻轻推了下杯壁,霍翎放下杯子,用帕子帮他擦脸。
  一向是老好人形象的工部尚书周济开口打了个圆场。
  “文尚书,你说说你,急什么呢。”
  “娘娘方才那番话的意思,分明是陛下无法独自一人登上祭坛,她会抱着陛下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然后放下陛下,由陛下独自一人踏出最后一步,登顶祭坛。”
  “这可是娘娘一番拳拳爱子之心啊。”
  霍翎不由看了周济一眼,许久,她轻轻一笑:“周尚书说得不错,哀家确实是这个意思。”
  周济暗暗松了口气。
  他方才看似是在帮文盛安打圆场,其实也是在暗暗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管霍太后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当她开口认可了他的话后,就说明她同意了他的这个提议。
  霍翎摆手,没再继续晾着文盛安:“行了,你们都回到座位上吧。陆尚书,你继续说。”
  陆杭默默拿出下一个议题。
  将登基大典的章程都过了一遍后,众人纷纷行礼告退。
  霍世鸣留在了最后。
  他看着霍翎,面露担忧之色:“文盛安是百官之首,又是先帝亲封的辅政大臣,若是他给娘娘使绊子,娘娘日后在朝中怕是会很艰难。”
  他看得出来,方才那几位重臣,除了陆杭的立场比较模糊外,其他几人都不站在霍翎这一边。
  这对霍翎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霍翎起身,朝季衔山伸手。
  季衔山转了转身子,牵着霍翎的手,从椅子上爬下来。
  霍翎带着季衔山走下台阶:“朝臣最满意的太后,就是不涉足前朝,乖乖待在后宫养育陛下的太后。”
  “我做不到让他们满意,也不可能让他们如愿,所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与此同时,殿外。
  陆杭走得很快,但文盛安走得比他更快,顺利截住了他的去路。
  “陆尚书走这么急干嘛。”
  陆杭苦笑,停下脚步:“文尚书找我,不知有何要事?我还得去礼部衙门处理一些事情。”
  文盛安直视陆杭:“你真的相信太后的话吗?”
  陆杭道:“我不明白文尚书的意思。”
  文盛安道:“如果方才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以太后娘娘的性子,你说她会不会在登基大典上,直接抱着陛下登顶祭坛?”
  陆杭摇了摇头,劝诫道:“太后的心思,不是你我可以揣度的。另外,看在同僚多年的份上,我提醒文尚书一句,太后的执政风格和先帝截然不同,文尚书还是应该改一改你的脾气和说话风格。”
  先帝吃文盛安那一套,能容忍文盛安言辞上的冒犯,不代表太后能容忍。
  文盛安眉心微蹙,却也没再追着陆杭不放。
  等陆杭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文盛安骂了一句:“真是个泥鳅。”
  关于季衔山登临祭坛的事情,陆杭明明可以单独请示霍翎,也明明可以单独找文盛安他们沟通,和文盛安他们达成共识后再知会霍翎,他偏偏选了个所有人都在场的时候将问题抛出来。
  明摆着就是两边都不想得罪。
  文盛安一身红袍,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的宫墙白瓦,轻声低语:
  “霍太后在当皇后之时,就不是贤后之相,我岂能坐视她把持朝堂?”
  ***
  这场登基大典再从简,也远比当初的立储大典要森严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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