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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第176节

  霍世鸣与安鸿羽交流完三关的军事,深吸了口气,才问起方建白在哪儿,他的尸身是否已收敛妥当。
  “他家中父母妹妹姑姑,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霍世鸣沉默许久,再开口时,声音喑哑,“我会派出一支亲卫,先将他送回燕西安葬。”
  ***
  寿宁宫修完毕后,国丧也结束了,霍翎带着季衔山搬进寿宁宫,正式开始了自己垂帘听政的生涯。
  这是新帝登基以来召开的第一次大朝会,朝中六品以上官员都要参与。
  到了寒冬腊月,天亮得要迟一些,朝臣陆陆续续到金銮殿外时,大殿两侧的长明灯从台阶之下,一路延绵而上。
  雕栏玉砌的金銮殿在昏黄灯火的映衬下,犹如天上宫阙。
  等众人差不多到齐后,金銮殿的门缓缓打开,迎众人入内列席。
  不过等众人走进里面,看清金銮殿的全貌后,面色都有些复杂。
  金銮殿的一应陈设都和他们记忆中相差无几,要说唯一明显的区别,就是御座之后,有黄色幔帐垂落。
  “陛下驾到。”
  “太后驾到。”
  在李满的呼喝声中,朝臣纷纷行礼。
  季衔山穿着小小的合身的朝服,扶着李满坐上了龙椅。
  霍翎同样穿着朝服,垂帘于御座之后。
  她两只手握着座椅扶手,隔着纱幔,环视这座恢弘森严的殿宇。
  而在季衔山和她的身侧,都有史官捧卷握笔,记录下一言一行。
  “娘娘,到时辰了。”李满低声提醒。
  霍翎回神,抬手示意:“上朝吧。”
  这一场大朝会要商议的事情有二,一是燕北的仗,一是季衔山的年号。
  新帝登基当年,为了表示对先帝的尊重,都会沿用先帝的年号,直至次年才会颁布自己的年号。
  礼部早就拟定了几个寓意极好的年号来供太后、陛下挑选。
  当然,说是让太后、陛下挑选,真正拿主意的还是霍翎。
  而礼部拟定的八个年号,有三个带“明”字,两个带“天”字,剩下三个是从《易经》里挑选出来的。
  当文盛安听清这几个年号后,心底冷冷一笑:真不愧是礼部能办出来的事情。
  明,日月并。
  天,二人圣。
  在太后摄政的时期,都很喜欢用这两个字来取年号。
  霍翎最终只从礼部拟定的年号里选用了“天”字,又另外亲拟了个“狩”字。
  狩,意为征伐。
  如今燕北战局僵持,以“天狩”作为执政年号,暗含了她有朝一日收复燕云、北狩大穆之志,也有受命于天、代天巡狩之意。
  第106章 权力的本质。
  当内侍总管李满向满朝文武宣布新的执政年号时,大殿下方,不少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天狩。
  天授。
  这个年号……这个年号……
  文盛安面沉如水。
  陆杭也忍不住抬了抬眉梢,强忍着没露出异色。
  他以为礼部拟定的年号已经能让太后满意了,没想到礼部拟定的年号还是太过含蓄了。
  嗯……
  什么【明宣】、【明旭】、【天启】、【天熙】、【建昭】……
  对比直白得不能更直白的【天狩】,确实是显得过于含蓄了。
  丁景焕一身深绯色朝服,双手抄在袖中,狭长眼眸微微眯起。
  他家娘娘,还真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次机会,来向朝臣展示她的执政风格。
  就如同高宗皇帝好武,所以上到皇子公主,下到朝廷重臣,都以骑射成风。主战派的声势更是远远大于主和派。
  先帝性情宽仁,不喜兵事,所以这些年里大燕一直在休养生息,调和国力,极少主动挑起战端。
  霍翎也在用一次次的实际行动,让朝臣看到她的强硬。
  隔着垂落的幔帐,霍翎将所有人的反应纳入眼底。尤其是最前排的几位大臣的神情。
  除非你们能够彻底压制我,夺走我手中的权力,否则,就算你们再不喜欢,再不满意,也要屈从。
  因为,我绝不可能为了你们的喜欢,你们的满意,而委屈自己使用不够喜欢、不够满意的年号。
  而这,正是权力的本质。
  ……
  霍翎的第一次大朝会,就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结束了。
  而【天狩】这个年号,也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敲定了。
  霍翎下朝时,前线正好又送回了一封战报。
  与战报一起送回来的,还有霍世鸣写给她的信。
  霍翎看完信后,重重闭了闭眼睛,命人宣霍泽进宫。
  “父亲要派人送方表哥回燕西安葬。
  “按照父亲原先的意思,他是想让你留在京师过年的。但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你还是先赶回燕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霍泽面上流露出一抹悲戚之色。
  在听说方建白战死的消息后,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狠狠哭了一场。如果不是霍世鸣他们走得太急太快,霍泽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燕北。
  他恨声道:“该死的穆人!”
  霍翎将手里的书信递给他:“回去以后,多多宽慰方舅舅和方舅母,也代我向他们问一声好。”
  顿了顿,霍翎的声音低了下来:“还有,记得替我在他的坟前上三炷香。”
  ***
  燕羽军终究没能赶回燕西过年。
  天狩元年,也在一匹接着一匹跑死的战马,和一封接着一封的前线战报里拉开了序幕。
  现在的战况对两国来说都比较微妙。
  天气越来越冷,雪越下越厚,三关前的河流湖泊被冻得结结实实,大穆军队骑着战马在上面行军都不用担心河面塌陷。
  这也就意味着,在天气开始变暖和之前,这条人为造就的防线起不来任何阻拦作用。
  燕军以步卒为主,拉着步卒出城,与穆军铁骑在空旷处进行厮杀,无异于以己之短攻对方之长,绝非明智之举。
  所以这些天里,燕军都是龟缩在城池堡寨里,打算等到河水开始化冻再进行反击。
  而穆军长于骑兵,却不擅攻城。
  在燕军不出城迎战的情况下,他们很难寻到机会攻破城门。
  穆军一边对燕军呈逼迫之势,一边派骑兵劫掠周边,屠杀燕民,想要以这种方式来逼迫燕军迎战。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因为三关位于两国交界处,常年爆发战乱,再加上周围都是黄河泛滥形成的盐碱地面,不适合拿来种地,所以人烟稀少。
  “我们不能一味龟缩等待。”
  消息传回京师后,霍翎对几位重臣道。
  兵部李寒松生怕霍翎冲动,连忙道:“娘娘,前线将领据城而守,才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如果下令让前线将领出城应战,那才是中了贼人的奸计。”
  霍翎道:“李尚书放心,哀家不会对前线将领指手画脚。”
  她自己就是将门出身,虽然不会领兵作战,却很能体谅前线将领的无奈与为难。
  难道她还能比前线将领更熟悉前线的局势,更懂得指挥?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前线将领在前面浴血奋战,我们在后面也要尽可能闹出一些动静,帮他们分担一二。”
  今天的议事到此结束,在文盛安行礼退下时,霍翎叫住了他:“眼下已经过完年了,文尚书的学生宋叙,还不打算入朝为官吗?”
  文盛安还以为霍翎有什么要事,没想到竟然是向他打听宋叙的情况,嘴角微微一抽:“臣这个学生,资质愚钝,性情执拗,没想到能入了娘娘的眼。”
  霍翎似笑非笑:“文尚书的得意门生,和资质愚钝可沾不上一点儿边。至于性情执拗这一点,哀家从文尚书身上,倒是窥见一二。”
  文盛安嘴角又是一抽,怀疑太后留下他,是为了趁机讽刺一下他。
  不过文盛安也知道,太后并非如此无聊之人,讽刺他顶多就是顺带的,最主要的还是询问宋叙。
  文盛安回到府邸,换下官服,正准备派人去请宋叙,宋叙就先一步过来给文盛安请安了。
  因为宋叙在京师没有住处,所以他这段时间都是借宿在文府。
  文盛安面色略有些复杂地看着宋叙。
  宋叙抚去肩上的落雪,疑惑道:“老师怎么这么看着我。”
  文盛安道:“今天娘娘问起你了。”
  宋叙:“娘娘日理万机,怎会无缘无故问起我。”
  经宋叙一提醒,文盛安也琢磨过来了:“应该是和燕北有关。你去过大穆,娘娘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计策可以制衡大穆。”
  宋叙仔细听了前因后果,略作沉吟后道:“倒是有个办法。
  “穆国内部混居有许多游牧部落,这些游牧部落大都是迫于穆国的威势才降服的。他们早就不满穆国的压迫,只是因为他们人数不够多,实力不够强,无法与穆国抗衡,这才一直掀不起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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